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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很小,緊湊起來有一種溫馨感。左邊是廚房,右邊是洗手間,前面是用來工作和賣東西的前屋,后面是住宅,位置傅晴記得特別清楚。 這個方形小小院的上面是一片小小的天空,夏夜可以在這里邊乘涼邊看星星。 傅城就坐在地板上,嘴里叼著一根煙,雙手放在盤起的雙膝上,仰望著那片天空。 傅晴看了看他周圍的煙頭,皺眉道:“別抽了,肺還要不要了?!?/br> 傅城沒轉(zhuǎn)頭,挪了一下地方,拍了拍旁邊的空地,讓她坐下。 傅晴猶豫了片刻,去坐下了,也跟他一樣,抬頭看著天。 傅城道:“你想老頭嗎。” 傅晴:“你這不廢話嗎,當(dāng)然想?!?/br> 曾經(jīng)這里住著一位特別有趣的老工程師,傅城和傅晴老愛跟他身邊轉(zhuǎn),他喊傅城狗崽子,喊傅晴小丫頭,傅城就叫他老頭。 但是他喪命于一次很嚴(yán)重的變異人的入侵,怪物就從他們經(jīng)常一起看星空的這個露天方格里爬了進(jìn)來。 老工程師因變異人而死的時候,傅城十七歲,離成年還有幾個月。傅城死活要去參軍,但是他那酒鬼父親不讓,于是傅城跟他打了很兇的一架。 傅城跟傅晴慢慢地回憶這些塵封在記憶里的事。 傅晴看著傅城,等他說完。 她一直盯著他。 傅城不經(jīng)常懷舊,尤其是這位老工程師的死,一直是他心里的一塊疤,他不輕易朝別人提起的。 傅晴問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彼a(bǔ)充了一句:“你他媽已經(jīng)不正常了一個月了?!?/br> 傅城疑惑問道:“……我怎么就算不正常了?” 傅晴把他嘴里的煙頭奪過來踩滅了,說道:“你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 傅城看著女孩憤懣的表情噎了一下,然后才道:“沒事?!?/br> 傅晴把槍桿子往地上一杵。 “……”傅城道,“你干什么……” “你昨天晚上,跟胖子和高樹他們喝酒,醉了的時候說了什么?!备登缰惫垂吹乜粗?。 傅城很少喝醉,酒品也很好,但是一旦喝醉了,說的話肯定是完全不記得。 他早上醒來時就在家里了,并不知道昨天的所作所為,皺眉道:“我說什么了。” 傅晴毫不留情地說:“你在外面遇到個活人,還是個大美人。”傅晴陰陽怪氣地笑了一聲,“看不出來你在外面過得還挺快活?!?/br> 傅城:“……” 他的臉色明顯青了一下,并沒有像之前平常一樣一句插科打諢懟回去。 空氣寂靜了許久,天空撲棱著飛來幾只鳥,站在屋頂透過方格看著他們,轉(zhuǎn)了轉(zhuǎn)腦袋之后,又飛走了。 傅晴很希望希望這人嬉皮笑臉能地說沒這回事,再嘲笑一番她的玻璃心,但卻見他這幅神情,心下有些了然。于是胸口莫名發(fā)悶,憋了一口氣,然后起身,拿起她的槍打算走,道:“行,你不愿意和我說就不說?!?/br> 傅城叫住她。 傅晴回頭。 傅城從口袋里掏出幾個錢幣,遞給她。 傅城:“幫去給我買盒煙吧。” …… 傅城把時舟的事跟傅晴講完。 傅晴的坐姿和他一模一樣,且表情中的沉默也是如出一轍。 煙癮過度總歸不好,傅城沒有再去抽,只是手中拿著卷煙玩著,把一盒煙都抽出來玩了個遍。 見身邊的人久久沒有回音,傅城笑了一下,說道:“是不是覺得有點(diǎn)不可思議?” 傅晴轉(zhuǎn)頭,看著這個男人。 自己剛參軍那會喜歡自己跑到角落里想事情,發(fā)牢sao,掉眼淚。傅城總能找到他,最及時地陪在他旁邊。 她想過,會不會有一天兩個人的位置互換,到時候她要去哪里找到傅城?又要怎么安慰他?但又轉(zhuǎn)念一想,這種臉皮厚度的人怎么可能會有想不開的時候。 而此時,好像這一天到來了。傅城就在她眼前,用一種失落的目光看著她。 好像是在乞求她的一句輕和的話,無論是責(zé)備還是安慰,好讓他好受一點(diǎn)。 可是,傅晴卻登時氣不打一出來。 傅晴總結(jié)了一下傅城話中的意思:“你不回去,是因?yàn)槟惴挪幌伦杂烧?,是因?yàn)榕氯ソ幽愕男值軅冇龅铰?lián)盟的人而陷入危險,這是你的苦衷。” 她突然道:“放屁?!?/br> 傅城一愣,看著她。 傅晴看著他的眼睛,平淡且字字扎心地說道:“你他媽就是慫,找什么理由?!?/br> 傅晴繼續(xù)說道:“傅城,你是個什么德行我不知道嗎,要是你真想跟她說明白,聯(lián)盟能攔得住你嗎?你其實(shí)是不敢去見她?!?/br> 傅城:“我……” 他感覺好像被戳到了一片軟處,但是惱羞的情感被傅晴的話又噎回去。 傅晴:“如果你覺得你做沒錯。那你現(xiàn)在就去找你媽,去找胖子瘦子在他們面前說‘我在外面跟別人上了床,沒打招呼就跑了,但是我有苦衷,我是為了保護(hù)你們’,你敢說出來嗎?” “你肯定不敢,因?yàn)槟愣加X得自己做了一件爛事,問心有愧。不愿意跟別人提起。”傅晴咬牙說,“你既然這么愧疚,那為什么還要在我面前編個狗屁不通的理由給自己開脫,擺出這幅失魂落魄的模樣,就為了尋求安慰?就為了點(diǎn)自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