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獸嗅薔薇_分節(jié)閱讀_132
徐長清口里卻是喃喃的說:“若要去小島,至少也要見著它,與它說說話再走……” 結(jié)果不出兩日,銀狼便在中午時從窗戶跳進徐長清床榻邊,徐長清當時正在假寐,見到銀狼不由的喜出望外,急忙摟在懷里一陣安撫,見銀狼全身的厚毛覆蓋,徐長清更是心下憐憫,這夏天它恐怕比自己更加不好過,便沾著化了一些的冰塊水,給銀狼毛發(fā)細心的抹了抹,至少能涼快一些。 銀狼比三年前,愈發(fā)的矯健起來,已是一匹霸主一般的成年狼只,體型頗大,耳朵堅得高高,正隨著周圍各種細小聲音而不停轉(zhuǎn)動,極為精神抖擻。 徐長清起身從壺里倒出碗果酒,放到銀狼嘴邊,狠狼趴在冰盆旁有些懶懶舔了舔徐長清手心后,才開始慢慢喝了起來,徐長清坐在旁邊玉墊上,卻是抬手輕扯它的耳朵,看它邊喝著果酒,耳朵邊在自己手里一掙一掙,不由的笑了下,然后撫了撫它的長尾才道出了要離別之事。 銀狼竟是像聽得懂一般,沖他搖搖尾巴,將腦袋緊貼著地板,嗚咽兩聲表示不舍,然后便起身繞著徐長清兩圈,最后在他臉頰舔了舔,徐長清心里突然有些難受,便道:“我在屋里放兩壇果酒,到時來了記得喝了再走。 銀狼舔完轉(zhuǎn)身走了兩步,回頭再看徐長清時,見他眼里竟是流了淚,不由原地一怔,隨即便再也沒回頭,只是從窗口處一躍而出。 大概是因為天熱,徐長清最近情緒很是不穩(wěn),剛才看到銀狼離去時的樣子,不知不覺間竟是流了淚,這牲獸之類,比之人不知要難上多少倍,哀不能說,苦不能言,受了打罵也只能夾尾逃竄,徐長清擦干淚之后,卻是默默想,日后若是能尋著銀狼的自由,定將它放回山林之中,只有那里才是它們的樂土。 在徐長清答應(yīng)去小島前,戰(zhàn)無野便已著手開始準備,怕他這一路上在轎內(nèi)會受熱,便專門找上京城幾個最好的匠師,花幾日時間日夜兼工,做了一頂特制的轎子。 轎內(nèi)三面用得都是上好的淺色厚玉塊制成,陽光照射不透,也能隔絕外面的熱氣,底下是極為堅固的梨花木,木上也是鋪著一層玉石塊,轎內(nèi)躺臥之物除了玉便是竹,即能放開又能折在一起,用著極是方便。 戰(zhàn)無野又怕徐長清覺得躺臥之物堅硬,便買來天蠶絲織成的絲被鋪于玉上,又意外花天價買到一只竹片扇,此扇無需人工搖動,只需將它裝在轎內(nèi),用一獸筋纏緊,便可搖上小半時辰,此物是戰(zhàn)無野花巨銀在一外商手里買來,乃是木師之祖的遺物,做工極為復(fù)雜,后世竟是一時無法效仿,所以手里只此一件,正好可拿來為徐長清納涼所用。 直到一切事物都準備好,即刻便可以起程,徐長清將店里的事交于掌柜后,換了干凈衣衫上了轎子,隨行的除了戰(zhàn)無野及四位抬轎的黑衣人,便還有一位年約半百的中年人,長得面黑瘦小,戰(zhàn)無野告訴他,這便是贏蘭后人贏貴,幾十年便在戰(zhàn)家手下任職,前些日子剛被戰(zhàn)老將軍招了回來,這次陪同是怕他一旦在島上有什么變故,有懂得人在不至于亂了手腳,那贏貴一見徐長清便行了一禮,然后細細察看徐長清半響,連連點頭到:“徐公子所修煉的生丹雖是與贏蘭生丹有不同之處,但靈氣卻是比白色生丹好上數(shù)倍不止,所以這嬰胎才會如此好動鬧人,公子且放松心情。無事時多四處走動活動身體,這小家伙在腹中滿足了,也就老實了,依老生所見,這嬰胎長得極好,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差錯?!?/br> 徐長清本就對嬰丹之事有些尷尬難堪,但想到對方是贏蘭人,對這種事已是見怪不怪,便也罷了,向他道了聲謝,之后便開始起程。 這頂玉轎因材質(zhì)極為沉重,抬得人極是不易,好在戰(zhàn)家訓(xùn)練出來的鐵血黑衣人,個個身強力壯,四人抬一轎倒也是小意思,但為了保持體力,仍然每走兩個時辰便換一批抬轎人,雖用眼睛看得到的只是抬轎的四個人,但徐長清微一閉眼,使意念向四周散去,便能感覺到周圍有很多氣息在跟隨著轎子,徐長清知是戰(zhàn)無野手下的人,也沒有驚訝。 在轎中雖是悶熱,但絲毫不覺得有顛簸,顯然黑衣人走得極穩(wěn),而且轎內(nèi)有木扇不斷搖動,卻也不是想象中那般難熬。 而戰(zhàn)府之內(nèi),戰(zhàn)老將軍的修煉之所,此時老將軍全身被白霧縈繞,聽到有人進來,便收了功法,將霧氣吸入體內(nèi),下運丹田,隨即睜開眼看向管家,撫了一把胡須慢聲道:“無野與長清可已離府?” 老管家立即道:“是的老爺,少主和徐公子剛剛離開,老奴已派人跟隨其后,并未發(fā)現(xiàn)可疑之人出現(xiàn),想那道觀的老賊還未發(fā)現(xiàn)徐公子腹中的生丹?!?/br> 戰(zhàn)無將軍點點頭,然后從玉座上起身,一把撫開衣袍目光閃爍,面色沉著道:“老夫這功法再過三個月便能練成,為了我那戰(zhàn)家的重孫及戰(zhàn)家的后代,我戰(zhàn)浩天就是拼著一條老命,也要讓那道觀老道死無葬身之地?!闭f完目光咄咄堅定的轉(zhuǎn)身朝地下玉室走去,自此閉關(guān)三個月,府中瑣事皆由老管家處理。 這邊徐長清在路上已行了兩日,在轎中坐的身子極不自在,徐長清顛簸的額頭全是汗,正好前面有一莊子,便停了轎就近住宿。 兩日的路程已是遠離了京城,此處都是些山野鄉(xiāng)下,并無什么客店,只能就住到村民家,好在鄉(xiāng)下雖窮困,但收拾的頗為干凈,屋里睡的是土坑,上面鋪了稻草席。 徐長清下了轎后,便舒了口氣,覺得這鄉(xiāng)下比京城要涼快的多,忍不住在房前屋后四處走動,稍過一會便覺得腹中饑餓,鄉(xiāng)野人家都是些粗茶淡飯,沒什么好rou好菜可以招待,戰(zhàn)無野當即讓人去了十數(shù)里外的山上獵了數(shù)頭野物回來,取了其中最細嫩的獸讓一同帶來的廚子燒制。 結(jié)果當晚徐長清便吃了整整一碗米飯,又喝了一碗rou湯,極是酒足飯飽,吃飽了心情便好,也許是鄉(xiāng)下樹木多,沒有京城那般酷熱,也許是此次出游讓腹中嬰胎覺得新鮮,竟是一天也沒折騰徐長清,一直安安靜靜的,加上路上確實是有一點疲累,吃罷了飯,便在院子里稍走了一會,然后取了溫水在一間草房里擦了擦身,出來時便起了困意,一進屋,便看到稻草席上已被人鋪了一層厚厚的蠶絲褥,徐長清心下知道鄉(xiāng)間那草席若不干燥,便容易生著蟲子,那蟲子咬人可狠,幾口便能咬上一片紅疙瘩,便也聽話的爬到蠶褥上,戰(zhàn)無野倒是無所謂,只席草鋪而臥,手拿著扇子輕搖,守著徐長清。 靠著他身邊,徐長清稍一會便沉入夢鄉(xiāng),睡得極沉,一覺到了天亮。 住宿的這家本就是個鄉(xiāng)下人,平日都是靠著兒子砍柴為生,及媳婦做些繡鞋過活,收入不多,眼見昨天這一群穿著綾羅綢緞的外鄉(xiāng)人進村,便極為熱情的招待,他們知道這些路過的外鄉(xiāng)人大多都是有錢人,留下來住宿隨便舍下的銀錢都夠他們幾年生活。 而住在他們家的這幾個人,顯然更是金貴,衣服的料子和樣式連見都沒見過,打水有人送到手邊,鋪得蓋得也都是絲帛綢被,就連吃得東西,都是到后山現(xiàn)打的獵物,還有那廚子煮的食物,香得飄過十里八鄉(xiāng),不禁讓人懷疑這些到底是什么貴人,竟隨身還帶著廚子做飯。 徐長清洗漱完,推了門出來,廚子便已在院子里煮粥,見他后,便立即用水澆滅了火,粥已煮得差不多了,怕烤著徐長清,急忙喚人來將桌子放置到陰涼的地方,然后將菜飯一一端上,徐長清一夜好睡,起來胃口也不錯,盛了小半碗飯,又吃了幾塊燉rou,正吃著時便看到墻角有個五六歲的小孩穿著補丁衣服站在那里,手指伸在嘴里,直勾勾的看著桌子。 這小孩徐長清認得,是這家村人的小孫子,這家生活過得也不富裕,看著孩子的樣子,恐怕平日也難得吃上一回rou,頓了下后,便沖他笑著招了招手,那小孩顯然是被家人給叮囑了,不敢過來,但終耐不住食物的誘惑,一步一頓的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