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藍心中納罕：“不對啊，小舒，你平時看動漫不是挺喜歡那種斯文敗類、腹黑大佬么？”

    舒瑤反駁：“可那是建立在男主角喜歡女主的前提條件下啊！”

    艾藍說：“說不定你有女主光環(huán)呢。”

    舒瑤死氣沉沉看她：“誰知道現(xiàn)在這走向是甜文□□還是恐怖文？”

    玩?zhèn)€游戲還能有好幾條線可以走，但這是現(xiàn)實，不是游戲，選錯了就沒有重來機會，舒瑤對待每一個選項都認認真真。

    艾藍深思熟慮，推薦蘇三。

    蘇三性格直爽，毫不猶豫答應(yīng)下來。

    他還調(diào)侃：“沒想到第一個被臨幸的人是我，我是不是該勸勸皇上雨露均沾哈哈哈?！?/br>
    舒瑤聽完語音之后，發(fā)了個笑哭的表情。

    這個表情好用到近乎萬能，遇到所有接不上話的場景，選擇它準(zhǔn)不會出錯。

    離約好見面的時間還剩三天，舒瑤化悲憤為動力，把梁衍發(fā)給她的《洪荒》目前已出的人設(shè)劇情文檔看了一遍，被幾個支線劇情虐哭一整個晚上，虐到心都疼的一抽一抽，一邊拿紙巾擦著眼淚，一邊又忍不住地往下看。

    早些年虐文橫行時，舒瑤最愛看的就是各種虐文，尤其是最虐的一段，她還會翻來覆去地看上好幾遍?，F(xiàn)在她基本吃不下虐文了，專愛小甜餅，天天捧著手機笑的樂不可支。

    蜜糖罐子里泡慣了，乍一被捅刀，舒瑤一陣意難平，忍不住爬起來，跑到專門練習(xí)的房間里，戴上指甲，調(diào)了一小段。

    這個房間專門修整過，墻面特意做了吸音和隔音處理，效果一級棒，哪怕是在房間里請個搖滾樂隊，外面聽到的動靜也不會太大。

    花了一整個晚上，舒瑤終于譜完曲，純古箏的音樂，取名《嬌纏》。

    一鼓作氣，她連夜錄完參賽需要的古箏曲，和譜子一起，交給蔡栝。

    和以前一樣，每一份交給蔡栝的譜子，舒瑤都做了小小的手腳。

    按照那個譜子彈，會有七八處地方，和原曲對不上。

    蔡栝想要把“瑤柱菌”這個賬號占為己有，舒瑤偏偏不叫她如意。

    只是舒瑤又遇到一件難事——

    原本定好的蘇三忽然發(fā)消息過來，說自己公司周六有個項目要上線，需要加班，沒有辦法幫忙。

    他再三道歉，順便把舒瑤重新拉進了微信群。

    艾藍也進來了，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枺骸高@周六誰有空嗎？」

    趙寧：「不行啊，這周六我meimei生日」

    張二：「我也不行，老板突然叫我去跑客戶」

    李五：「我明天就得緊急出差」

    ……

    一遍問下來之后，舒瑤懵了。

    竟然沒有一個人有時間。

    她倒是想“雨露均沾”啊，可你們這一個個像仙人掌高冷高潔、拒絕被沾是幾個意思？

    舒瑤要抑郁了。

    秦揚倒是有時間，可家里人都認識他，假扮男友的代價有點高；當(dāng)初拉他進群也是舒瑤沒注意，多拉了一個人進來。

    艾藍插嘴：“梁衍不是還沒說話嗎？”

    舒瑤：“……”

    艾藍：[梁衍先前不是說了嗎？他周六有時間。]

    艾藍：[喏，人長得最帥，你不就是要忠于內(nèi)心嗎？]

    看舒瑤久久沒有回消息，艾藍的下一條短信就跟了過來。

    艾藍：[哈哈哈，開個玩笑而已，你這樣的小身板，萬一真出了事，恐怕?lián)尾坏揭煌砩暇捅蝗私o折騰死了]

    舒瑤衷心地回給她四個字。

    [喪心病狂]

    很快，舒瑤遇到了比艾藍更喪心病狂的人。

    趙升炳點名要和她談話。

    舒瑤木然地坐在桌子前，左耳進右耳出，聽著面前人口沫橫飛的“教導(dǎo)”。

    她平日里和這個老師毫無交際，只隱約聽秦揚提到過一次，說趙老師此人風(fēng)評很差。

    也不知道關(guān)系是有多硬，才會安然無恙地留在這里。

    這里是趙升炳的辦公室，窗明幾凈，桌子上擺著郁郁蔥蔥的一盆吊蘭，但在虛心聆聽趙升炳教誨的這半個小時內(nèi)，舒瑤終于謹慎地確定下來，這盆花是假的。

    這年頭，做假花都不會做的完美無缺了，而是別出心裁地弄上了些小蟲洞小枯葉的，比真的還真。

    直到舒瑤心不在焉地用手摸一把，才發(fā)現(xiàn)這葉子是塑料制品。

    趙升炳滔滔不絕的一長串官方套話下來，總算是把話題成功拉回正軌之上，和藹可親：“今天叫你來，主要還是有件事情想告訴你。”

    舒瑤：“您說?！?/br>
    趙升炳說：“梁衍梁先生對咱們學(xué)校的無私捐贈已經(jīng)持續(xù)了三年，每年都會投入大量資金來支持我們的學(xué)校建設(shè)?！?/br>
    舒瑤：“明白?！?/br>
    趙升炳：“梁先生為人低調(diào)，做慈善也不聲張，但是我們也不能知恩不圖報。”

    舒瑤：“好的。”

    趙升炳：“下個月的校報上，我們要對梁衍梁先生歷年來的捐贈行為，表示深刻的感謝?！?/br>
    舒瑤：“……所以？”

    對梁衍表示深刻感謝，和她有什么關(guān)系？

    趙升炳打量著舒瑤的神色，露出了高深莫測的笑容：“經(jīng)過我們研究決定，想要你去單方面邀請梁先生，來參加我們學(xué)校今年的中秋晚會。”

    舒瑤問：“趙主任，您找錯人了吧？”

    她只是個普通學(xué)生而已，為什么要她？

    趙升炳悠哉悠哉地喝著茶，笑：“梁先生和你聊的很愉快。”

    舒瑤：“……我認為可能沒您想象中那么愉快。”

    趙升炳看她一副抗拒的模樣，也不著急。

    他對梁衍畢恭畢敬，是因為有事情要求人家；在學(xué)生這邊，他有足夠的方法來令舒瑤點頭。

    不過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學(xué)生而已。

    趙升炳清了清嗓子：“據(jù)我所知，舒同學(xué)現(xiàn)在還掛著一門功課，離畢業(yè)所需要的拓展分也差上那么幾分。還有今天鬧的這么大的事情……說出去，對學(xué)校名聲影響很大啊?！?/br>
    舒瑤抬頭看他。

    趙升炳說：“只要你能說動梁先生過來，哪怕只是露一面，你就不用為了順利畢業(yè)而犯愁。相反的話——”

    他沒有說，只用一雙布著紅血絲、微微凸出來的眼睛看向舒瑤，輕輕地笑了：“你是個聰明人?！?/br>
    舒瑤并不認為自己很聰明。

    但她聽懂了趙升炳話中隱藏的威脅。

    她沒有說話，仍舊保持著緘默。

    “你一個人去不方便，叫上艾藍吧，”趙升炳笑，“聽說艾藍好像也掛了科？你們可真是好朋友啊，在這種事情上也保持著一致?！?/br>
    舒瑤深深吸一口：“我明白?！?/br>
    她悄悄地藏好手機上的錄音。

    雖然一開始沒有錄進去，但后面趙升炳威脅的話，一秒也沒有落下。

    編輯了五六遍，舒瑤終于給梁衍發(fā)去短信——

    舒瑤：[梁先生，您好，我們學(xué)校會在9月30日晚八點舉行中秋晚會，請問您有意向參加嗎？]

    這一條短信發(fā)了出去，良久，都沒有得到回應(yīng)。

    時間已經(jīng)過去一天，舒瑤確信他已經(jīng)看到了短信。

    沒有回復(fù)是什么意思？

    舒瑤等到中午，終于忍不住，給他發(fā)了第二條。

    舒瑤：[請問您有時間嗎？]

    舒瑤：[可以在百忙之中抽空回復(fù)我一下嗎？]

    舒瑤：[熱切期盼您的回應(yīng)]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這樣虔（卑）誠（微）的語氣所打動，一小時之后，舒瑤終于等到梁衍的回復(fù)。

    梁衍：[現(xiàn)在有，你過來談]

    舒瑤正昏昏沉沉地趴在桌子上，看到這句話，驚的差點跳了起來。

    她盯著手機屏幕，十分擔(dān)憂梁衍給出一個酒店的地址。

    好在沒有。

    梁衍給她發(fā)了一個定位。

    西京國際射擊場。

    舒瑤松了一口氣，通知艾藍一聲，兩人火急火燎地趕到目的地。

    射擊場。

    國內(nèi)大型的室外槍械射擊場并不算多，畢竟開設(shè)申辦的手續(xù)極為繁瑣，外加槍支管控嚴格，哪怕是在這里，也只有這么一家。

    國內(nèi)禁槍，但也給相關(guān)愛好者提供了休閑娛樂的場所。

    舒瑤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剛剛報上名字，對方便了然地笑起來，恭恭敬敬地把她請到專設(shè)的通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