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賤人!”男人一把奪過匕首,一腳狠狠踹在了少年的心口處。 少年張著嘴,卻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他瞪大了眼睛,滿眼的恨意與恐懼。 兩個龜公這才回過神來,驚慌的看向男人血流不止的手臂。 “公子,你的手……” 男人的臉上盡是陰霾,他踹了一腳地上的氣若游絲的少年,一字一字道:“綁到刑架上上刑,然后拖出去喂狼?!?/br> 月色從鐵窗映進來,宛若交錯的銀線。 ………… 沐云翻入內墻,他單膝跪地對著地面翻看了半晌,隨后撿起一土塊輕嗅。 微腥的泥土上殘留著一股淡淡的藥香,是食蠱蟲留下的痕跡。 沐云從懷里取出一個白玉小瓶,打開瓶口,里面飛出一個熒光色小蟲,小蟲在接近地面三寸處盤旋良久,隨后朝著沐春閣南面飛去,它飛至一口枯井旁,隨即拍著翅膀繞著枯井打轉,沐云向井底望去,月光下依稀看到井底的黑泥上隱約泛起的瑩瑩綠光。 食蠱蟲死后,尸體呈瑩綠色。 沐云上前收起小蟲,對身后的楚懷珝道:“二爺,線索斷了?!?/br> 楚懷珝抬眼環(huán)顧四周,這口枯井坐落于沐春閣的南邊的偏院中,偏院以左是一座簡單的小樓,稀稀落落只有幾個小倌進出,想來是接不到客的少年休息之所;枯井以右是一個小走廊,不知通向何處。 正當楚懷珝思索之際,一名紫衣人從小樓的一個房間走出,正是陸甌。只見他腳步匆忙,神色嚴肅,眉宇間盡是煞氣,很是奇怪。 “我們分頭行動,我去小樓內看看,你去走廊后查查有什么新的線索。” 話音剛落,楚懷珝就飛至屋頂,直奔小樓而去。 “那二爺我們……” 沐云話還沒說完,眼前哪里還有楚懷珝的影子。 “……在哪里匯合啊?!?/br> 沐云撇了撇嘴,心道四爺的任書一到我就立刻回京城,絕對絕對不要再跟著這么一個主子了。 ……………… 楚懷珝行至小樓內,走到一樓最靠里的一個房間,左右環(huán)顧無人后,打開房門閃身進去。 關上房門,楚懷珝輕步走至書柜前,書柜的底角邊緣磨損嚴重,很明顯經常被人移動。書柜上的物件繁多,各類古董不勝其數,其中二層的一幅畫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幅墨梅圖,只不過掛的有些歪,似是被人移動過。 這幅畫的痕跡太過顯眼,楚懷珝生怕中了什么陷阱,反復確認后才敢取下它。果不其然,畫的背后便是移動書柜的機關,楚懷珝輕輕一按,耳邊傳來隱隱的機括聲,書架背后開了一扇小門,門后是一排臺階,正通向一個地窖。 楚懷珝從懷里拿出火折子,順著臺階慢慢摸下去。 地窖倒也不大,在左上方開著一個鐵窗,鐵窗下的墻上擺滿了各色各樣的刑具,讓人看了不禁遍體身寒。遠處得刑架上似乎還有一個人,那人一動不動的被綁在刑架上。 刑架上的人正是廂黃。 只見的他低著頭被吊在鐵鏈上,脖子下是鐵鞭揮出的傷痕,腳上還有密密麻麻的銀針,全身沒有一塊好rou,脖子上的鮮血還在順著小臂往下流,鮮血滴在地上的聲音依稀可聞。 楚懷珝上前走了幾步,伸手在廂黃鼻子下探了探,確實沒了氣息。他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心道這才不到一天,一個眼角含笑的少年就成了這般模樣。 好一個沐春閣,好一個陸甌。 私通知府,濫用私刑,害人性命,養(yǎng)蠱為患。 光是這幾條,就足以誅他陸甌三族了。 地窖的一旁還有一間內室,內室無光,也并不寬敞。楚懷珝遲疑了片刻,還是走了進去。 剛進內室,臺階上突然響起了腳步聲。 楚懷珝一怔,隨即立刻閃身進入內室,地窖內室無窗,只有一張床,床后布滿羅帷,倒也可藏人。 想到這,楚懷珝快步朝羅帷后走去,卻不想那羅帷還有一人。 紅衣艷艷,面若桃花。 正是顧檀。 “噓,別出聲?!?/br> 顧檀一把把楚懷珝壓在墻上,側著臉去聽屋外的動靜,楚懷珝驚訝了一瞬,隨后任由他壓著,也不做聲,眼睛自顧檀柔美的側臉掃過。 耳若聯璧,睫似蒲扇,下巴微微抬起隱約可見喉結,衣襟敞開自頸線延至胸前,再往下便是那礙眼的紅袍。 “咳……這位……”他輕咳一聲,“這位顧公子……” “恩?”顧檀聞言回過頭,嘴唇正巧擦在他的唇上,兩人視線相對,呼吸交疊在一起,楚懷珝發(fā)現身上的人有一瞬間的僵硬,隨即輕笑道:“如何?” 顧檀聞言,放松了身子,意猶未盡般舔了舔唇,趴在他耳旁輕聲道:“尚可?!?/br> 屋外的腳步聲進了,楚懷珝感覺身上的人屏住了呼吸,隱約聽見心臟的跳動聲。 “這要怎么處理啊?!蔽萃庖粋€粗獷的聲音傳來。 “扔出去吧,公子不都說要喂狼么?”另一個聲音道。 “隨便找地埋了吧,再說這云州城內哪里會有狼?不過是公子的氣話。” 悉悉索索的鐵鏈聲響起,兩個龜公解開廂黃手上的鐵鏈,把他的尸體從刑架上取下,裝到麻袋里后又匆匆里離去了。 確定外面的人已經離開,顧檀眸色一凜,抬起手臂正要動作,卻突然被楚懷珝抓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