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松納悶了，你怎么就知道是我出的主意呢？就這么明顯？

    楊鳳霖指著那一排的吹拉彈唱，“撤了吧，大晚上的，是嫌我腦門上官司還不夠多是吧，你信不信明天立馬有人說親王一來太原道，就連夜拉班唱戲。拜托，這是軍部不是私宅，給我留點(diǎn)臉成嗎？”

    趙長松覺得這也沒什么啊，以前也不是沒這么干過。

    “七殿下準(zhǔn)了?！?/br>
    楊鳳霖咬著牙，“要不是你慫恿，他會想出這主意，我還真不信了。撤了趕緊的，睡覺！回去睡覺！”

    趙長松很為難，想看一眼厲染問問他的意思，眼神剛飄過去就被狠狠瞪了回來，他這是招誰惹誰了，吃力不討好。

    轉(zhuǎn)過身，沉著臉，“后頭那個你自己哄，你今天飯也不吃就出去，七殿下心里擔(dān)心又怕跟著惹你生氣，這才讓我想辦法。他那人就是個悶嘴葫蘆，什么都放心里，好好說不要打起來啊。”

    楊鳳霖不耐煩的揮著手，“還用你說，快走吧，打不起來，真打起來我也打不過他。”

    趙長松招呼著一幫子人走了，八角趴在門口很是惋惜，還以為能聽上戲，結(jié)果啥都沒戲了。

    楊鳳霖拿起放在腳邊的點(diǎn)心盒子，往厲染那邊走了走，厲染一直緊盯著他，楊鳳霖故意往左，厲染眼神立馬就跟過去，楊鳳霖往右，厲染就差在他身上開一個洞了。

    楊鳳霖服了，“厲染，你再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我就不走過來了，我們就在這院子里對視到天亮吧。”

    本來還在門邊可惜的八角，一見勢頭不對立馬進(jìn)了屋，哐的一下關(guān)了房門。

    厲染眉頭皺起，視線落在點(diǎn)心盒子上，嘴唇動了動，突然呼了一口氣。

    楊鳳霖走過去，一走近滿身的酒氣讓厲染舒展一些的眉毛立馬揪起來，“你不吃飯，就跑去喝酒？還喝了這么多？”

    楊鳳霖這個冤，他也沒喝多少好不好，這酒氣全是龔全身上的。

    “我吃飯了，在阿夢那里吃了一些點(diǎn)心?！?/br>
    楊鳳霖覺得這事沒什么好瞞的，太原道這地界他想瞞著厲染做點(diǎn)事情是真的很難。

    厲染沒有表現(xiàn)出過多的驚訝，楊鳳霖見他神色平靜，干脆坐在臺階上掀開點(diǎn)心蓋子，背著龔全走了這么遠(yuǎn)的路，他真覺得有些餓了。拿了一塊點(diǎn)心塞進(jìn)嘴里，抬頭看天，今晚能看見月亮，又大又圓亮的很。

    厲染在他身邊坐下，盯著食盒里頭的點(diǎn)心，“你見過她，應(yīng)該也知道阿夢是馮炎的妻子?！?/br>
    楊鳳霖點(diǎn)頭，“她原是你貼身侍從這事我也知道了。”

    厲染起身進(jìn)屋倒了一杯茶水，遞給楊鳳霖，楊鳳霖接過說了一聲謝謝。

    厲染看了他好一會，看著他一連吃了三塊點(diǎn)心，正準(zhǔn)備將第四個塞進(jìn)嘴里。

    “你今天是不是不高興？那副畫我可以解釋?！?/br>
    楊鳳霖嗆住了，使勁的捶著胸口。厲染趕緊拍他的后背，“你這……下次吃東西還是不要與你說話了。”

    楊鳳霖哽得眼角通紅，雖狼狽腦子卻很清醒，看來厲染還不知道我看了那信封里頭的東西，以為我是看到那副畫不開心了，還好還好，省的尷尬。

    “我沒生氣?！焙貌蝗菀醉樍藲狻?/br>
    他承認(rèn)心里有些不舒服，但生氣他倒真沒覺得有什么好生氣的。畫這種事情，畫不畫那是厲染的自由，他不愿意給自己畫像，也沒什么錯。至于那份婚書，楊鳳霖覺得自己突然就成了厲染和馮炎那段感情的見證者，心里頭總覺得不是滋味，況且他還發(fā)現(xiàn)了一個秘密，而這個秘密他還沒想好要不要和厲染說。

    厲染看著前頭梅樹上掛著的紅綢帶，入目的紅色很是刺眼。

    “馮炎死的那天剛好是他結(jié)婚的日子?！?/br>
    “啊??？”楊鳳霖放下嘴里咬了一半的芝麻餅，這他是真沒想到。

    厲染嘴角微抿，眼神飄得很遠(yuǎn)。

    “我與阿夢一起長大，說是主仆其實更像兄妹。到了太原道，馮將軍將我和他的一雙子女一起教養(yǎng)。阿夢作為我的伴讀也跟著我們一起念書，她的學(xué)識很好，人也很溫柔?！?/br>
    “那確實。”楊鳳霖忍不住接了一句。

    厲染低頭看他一眼，“你也會喜歡嗎？”

    楊鳳霖啃著餅，“阿夢很難讓人不喜歡吧？”

    厲染嘴角一扯，果然……正常的男人都喜歡阿夢那樣的女子，而他從來就不正常。

    “我發(fā)現(xiàn)自己喜歡馮炎時也才十五歲光景，少年心性想什么，就想得到什么，是我逼著他和我在一起的。”

    楊鳳霖放下餅，拍了拍手里的餅屑，“你要是難受就別說了?！?/br>
    厲染將手放在心口，“難受，十幾年了，那種感覺由最開始的痛徹心扉慢慢變得麻木，我都快忘了?！?/br>
    “我和他的事情最終還是被厲鐺知道了，我那時候真傻啊，還以為這個皇姐對我是有一點(diǎn)真心的，她能理解我對馮炎的感情，卻沒想到她一直把我當(dāng)成眼中釘。那時我的哥哥們死的死癱的癱，已經(jīng)沒有人能夠威脅到她的地位。我從來就沒想過要當(dāng)王，可不是你不想別人也會如你這般以為，只要我皇子的身份還在，厲鐺就不會對我放心。而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我在這個世界消失，如我那些死的莫名的哥哥們。而她手里最好的那把槍就是馮炎?！?/br>
    “你是說，馮炎是先女王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