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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說不走,李青山心下一松,但仍虎著臉道:“為什么不想做官?或者……是不想做我大楚的官?”他越說越不是滋味,“你莫非還是放不下舊朝?” 葉蕭沉默片刻,卻道:“并非放不下,可當(dāng)初那些事情終究是存在的,我若當(dāng)真做了你朝的官,你如何面對朝臣,我又如何過得了心里這個坎?” 李青山臉色一變,繼續(xù)與他分說:“多少文官都轉(zhuǎn)投了我大楚,也沒見他們被指著脊梁骨罵,你怎么就不成?!?/br> 葉蕭只道:“文臣武將終究是不一樣的,文臣手上不沾血腥,武將卻是實(shí)打?qū)嵉慕?jīng)歷過尸山血海,你不也是容得下文臣,卻容不下武將么?!?/br> 李青山脫口而出:“你與他們怎么能一樣?” 葉蕭卻道:“怎么不一樣,我手上沾的血比那些被幽禁的武將只多不少,他們已經(jīng)落得這個下場,我作為他們的統(tǒng)帥,如今能得自由,已是……” 李青山越聽越堵心,終于粗暴打斷:“說到底你還是介意我將你那些好部下幽禁起來,怎么,你若不想要自由,我將你禁在宮里也是輕而易舉,如此你便滿意了?” 葉蕭皺眉斥道:“這是什么話,”心下惱怒,連帶著聲音也響了起來,“李青山,我發(fā)現(xiàn)你這個人簡直不講道理,我還沒說完,你急什么?” 這話趕話的,眼看就要吵起來,葉蕭眼疾手快,直接捂住他的嘴,將自己的打算說完:“我的意思是,我不做官,我要創(chuàng)辦一家書院,無論王公貴族的少爺公子,還是貧苦百姓家的孩子,都能進(jìn)書院學(xué)習(xí)。你自己也是貧苦出身,應(yīng)該明白,如今天下太平,讀書便顯得尤為重要。我的這家書院不止教授文史策論,還可教授武藝雜學(xué),等孩子們長大了,經(jīng)過考核選拔,有志者可以入朝為官,若有旁的志向,也能往其他方向發(fā)展?!?/br> 他說著自己的想法,眸中光芒大盛:“我要讓這天下有才之士,不因貧窮而埋沒,能夠真正地分門別類,一展所長!”為了徹底說服李青山,他最后加上一句,“如此,咱們的睿兒將來也能有更多人才可用,你覺得如何?” 這個想法他蘇醒以后便慢慢成型,今日見到葉暉,決心更加堅(jiān)定,而且,他還可以想辦法將武將們的幽禁地點(diǎn)改為書院,讓他們成為武師傅,逐步改變他們的生存狀態(tài)。 李青山好似被葉蕭眼中的光芒迷了眼,又仿佛親眼見到了葉蕭口中所描繪的藍(lán)圖,心頭也被他帶得火熱起來。 這個人,這個人,叫他怎么放的了手!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蕭要做天下之師! 第57章 激 李青山一眨不眨地看著,心潮再度涌動, 如今這境況也無需克制, 一個翻身就再度壓到葉蕭身上。 兩人先時那番翻云覆雨,已經(jīng)消耗了不少體力。 葉蕭如今雖已恢復(fù), 然而身體昏迷三年,體力上終究比不得李青山, 他也沒把這人當(dāng)作皇帝的自覺,當(dāng)下攥緊那只蠢蠢欲動的手, 皺了眉道:“沒完了還?” 李青山輕輕咬住他的耳垂, 放低了聲音商量:“最后一次?!苯活i之間,親昵又曖昧, 帶起幾分怦然心動的纏綿。 不知是不是錯覺,聲音里仿佛還帶了一絲懇求的意味。 葉蕭勾唇輕笑,無奈道:“我累了,明兒再來。當(dāng)然,你若是等不及,我的手可以借你,隨你弄到多晚?!?/br> 李青山腦中飛快對比過兩者得失,十分明智地選擇了前者, 慢吞吞地從葉蕭身上爬下去,倒頭睡回自己那邊。 待呼吸聲從急促中漸漸平復(fù)下來, 才道:“你那件事情可以放手去做,需要幫忙的地方就來找我,對了, 辦書院不是需要花錢么,改明兒去看看私庫里能挪出多少給你?!彼綆炖锏腻X財(cái)大半都拿去購買為葉蕭續(xù)命的藥材,如今還剩下多少他真說不準(zhǔn)。 葉蕭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用不著挪用你的私庫,這點(diǎn)錢我還拿得出來?!?/br> 李青山奇道:“葉家都沒了,你哪兒來的錢?”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边@句過后,葉蕭想了想,又道,“錢的事兒你無需cao心,倒是未來延請名師、考核選拔這些事情,需要你下個旨意,也好讓百姓知道,除了太學(xué)以外,他們還可以有別的選擇。” 李青山凝眉思索片刻:“這些事情一直都是君玉在管,這樣,我改日交代他一聲,讓他給你大開方便之門,剩下的你們自己去商量?!?/br> “行,就知道以你的性子不耐煩管這些,我自己去與他商量。”至于大開方便之門…… 唐瑜?可能嗎? ****** 李青山在葉蕭這邊答應(yīng)得輕松,然而他第二日將這件事情與唐瑜說起時,卻遭到了激烈反對。 三年前,李青山說什么都要救一個敵軍將領(lǐng),唐瑜當(dāng)時便是反對的。 可是那時候的李青山仿佛瘋了一樣,不僅在戰(zhàn)事的緊要關(guān)頭親自把人送回京師,還摁著一眾御醫(yī),下令定要保住這條性命,花費(fèi)多少代價都在所不惜。 這種行為在朝堂上引起軒然大波,唐瑜作為眾臣之首,耳朵都快被一眾大臣念出老繭了,他職責(zé)所在,入宮去找李青山提出異議。 那時候李青山紅著眼、下巴遍布胡茬守在葉蕭床邊那心如死灰的樣子,他這輩子都忘不了,當(dāng)時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阻止這件事情。 結(jié)果也是如此,他尚未開口,便被李青山一個沉悶而壓抑的“滾”字堵住了嘴,他本該頂住壓力開口的,放眼滿朝文武,若連他也勸服不了,就沒人有這個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