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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蕭微抬下巴,指向院中,黃誠便出門去查看情況,接著就隱隱傳來黃誠的問話聲和來人的回應聲,具體內(nèi)容聽不真切。 葉蕭并不著急,繼續(xù)吃著眼前的飯菜,沒一會兒黃誠就進來回稟。 “是那位派人送了滿滿一車的雞蛋和幾大車菜rou過來,聽說還有一頭奶牛,正來送來的路上?!秉S誠臉色略帶奇異,如實稟報。 葉蕭夾菜的動作一頓,面不改色地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心里已經(jīng)在跟008確認:“怎么回事?”他平時無事甚少與008交流,有事時才會問詢。 008道:“李青山的人在周圍監(jiān)視,先前黃誠派人外出采買,有人回報給他,他就讓人送了這些過來。” 葉蕭聽后并不覺得奇怪,監(jiān)視該是慣例了,至于送的這些東西,按照李青山的脾性,也確實有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他甚至能想象得出李青山問詢過后,大手一揮,下令直接送幾車rou蛋過來的模樣。 葉蕭想著便覺有些好笑,只自己一人哪里就吃得了這許多,但仍指示黃誠:“收下,留下幾日的量便可,其余的全部分給弟兄們,讓他們敞開了肚皮吃?!?/br> 黃誠躬身應是,唇角也帶了幾分莫名的笑意,只覺李青山這人有時候做事實在荒唐。 ****** 李青山這番“大手筆”,自然也落入了同住府中的唐瑜眼里。 自打知曉李青山和葉蕭的“淵源”,又知扳倒蔡權(quán)的關鍵人物馬春來來自葉蕭這邊,唐瑜等閑便不再插手與葉蕭相關的事情,他冷眼旁觀地瞧著府中人來人往,進到廳里,也只與李青山談搬遷入宮之事。 李青山一個大老爺們兒,如今又是光棍一條,隨身物件不多,搬入宮中費不了多大功夫,主要還是人,他人住進宮里,這家也就搬了一大半,其余便是往日由李元培賞賜下來的,以及迎來送往的珍寶財物。 至于如今所住的這座府邸,李青山道:“往后這便是你的相府了。”他做了皇帝,早有意讓唐瑜為相,兩人相處這許多年,旁人他用著既不順手,也不習慣,更信不過。 對于此事,唐瑜心下早有預感,也并未推辭,只道:“這府中一應事物我都不會大動,你往后在宮里住得不習慣了,想回隨時都能回來?!?/br> 李青山不疑有他,只拍了拍唐瑜的肩膀:“你有心了,倒也不必不動,既是你的地方,自由得你自己做主,往后娶了夫人,也是由夫人管家,你若攔著不讓夫人動這府里的東西,豈非不妙?” 此話過后,見唐瑜臉色微僵,李青山以為他是不好意思,用臂膀撞撞他肩頭,笑得有些促狹:“跟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若沒有合心意的人,來日老子為你指一門親事就是?!?/br> 唐瑜勉強擠出一個笑:“若有合意的,自會請旨賜婚,若沒有,主公也不必費那事了?!睆睦钤喑鰵浤侨掌穑钋嗌骄蛷谋娙丝谥械摹吧僦鳌鄙墳椤爸鞴?,當然,這個稱呼僅限于親近之人,旁人還是要乖乖稱一聲“陛下”的。 李青山聽后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頭,此事當然還是唐瑜自己愿意才好,畢竟強扭的掛不甜。 登基之日就在眼前,朝上朝下許多事情都需要李青山拿主意,他能把一部分推給唐瑜,但有的事情,還是得由他自己親自來辦。 兩人才說了這會兒話,就有宮里的內(nèi)侍捧著個長方形雕龍紋的木盒子來到府上,領頭的是個青年宦官,模樣清秀,年紀不大,也就二十出頭的模樣,名叫張讓,專司內(nèi)廷輿服事宜。 如今宮里這一批宦官,都是李楚立國以后才培養(yǎng)出來的,凈身時大多只是十幾歲的少年郎,長到如今,都可以獨當一面了。 張讓捧了大禮那日的吉服來讓李青山試穿,臉上帶著得體的淺笑:“陛下先試一試,有不合身的地兒,再讓宮里的繡娘去改,這吉服本就是照陛下的身量縫制而成,想來不會有太大出入,若改也定能趕在大禮之前完工?!?/br> 李青山對這些最不耐煩,先前已經(jīng)詳細地量過身量,如今又要試,著實太過麻煩,與其把時間花費在這些瑣事上頭,倒不如去院子里打套拳來得實在,遂大手一揮:“不必試了,繡娘的手藝我信得過?!?/br> 張讓臉上露出幾分為難,熟門熟路地找唐瑜求助:“軍師,您看這……” 唐瑜見此,心下微微一嘆,還是不得不上前幾步,打開龍紋木盒,親手拿起里頭那套黑色為底,袖口繡日月交輝紋、胸前繡五爪金龍紋,腰前綴一塊暗紅色蔽膝式樣的吉服,轉(zhuǎn)回李青山跟前勸道:“是該試一試,只此一次,又能費你多大功夫?” 李青山挑眉:“你如今倒也跟他們站在一起了?!钡跐M廳的仆役宦官們跟前,他總得賣如今的軍師,未來的丞相一個面子,往后朝政諸事還得仰仗唐瑜,“行了,老子這就試,今兒要是不試,你恐怕還得叨叨個沒完?!?/br> 他身形高大健碩,又相貌堂堂,吉服一上身,便襯得整個人尤其地尊貴有排面,但一開口就是:“這衣裳忒緊,你們是缺了布料還是怎么的?”生生打散了這滿身的貴氣。 張讓親自拿著把卷尺上前量身,說出來的話也十分入耳:“哪里是缺了布料,實是這衣裳盛不住您滿身的福氣?!笔帜_麻利地量完,便又巧妙地將吉服從李青山身上脫下。 一身輕松的人長長地噓了口氣,將原先的衣裳往身上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