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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文一愣,隨即順從地點點頭,張了張嘴,改稱“黃壯士”。 黃誠輕哼一聲,便關門走人了。 ****** 晚飯過后已是酉時,蘇文繼續(xù)窩在廚房里擺弄藥材。 如今葉蕭昏睡,黃誠并不需要時時侍候聽命,便留在廚房監(jiān)督蘇文煎藥。 兩人在一處總不能各自沉默,一句話也不說,黃誠倒是忍得下去,蘇文卻覺得氣氛沉悶得難受,自打下午黃誠答應替他送信回醫(yī)館以后,他便愈發(fā)放得開了,心里有個疑問一直得不到解答,此時便試探著問了出來。 “黃壯士,那位……”他指了指葉蕭房間的方向,“是你夫人么?” 此事黃誠本不該回答,要說也就是一句“做好你自己的本分”了事,話到嘴邊,卻鬼使神差地改口道,“何以見得?” 蘇文回憶這幾日的事情:“你對那位夫人如此緊張,且她又懷著身孕,不是你夫人又能是誰。”話到此處,他想起昨夜出現(xiàn)過的那個高大漢子,或許,是那漢子的夫人也未可知? 黃誠掂量一番,只道:“不許胡說,那是主子?!?/br> 蘇文這便明白了,他拿著一把小扇子往藥爐里面扇風,恍然道:“那定是昨夜那漢子的夫人了,那位相貌堂堂,瞧著氣勢十足,你在他手底下聽命想來也是個好去處?!鼻夷侨诉€有幾分面善,卻已不記得在何時見過。 黃誠聽后,臉色猛地沉下來,先前平緩的語氣驟然一變,斥道:“費什么話,煎好你的藥。”笑話,他家大人怎么可能是李青山的夫人,他也配! 大人和李青山的事情,他本就弄不懂。他跟隨大人多年,雖從未見過大人沾染風月,卻曾隱隱聽謝統(tǒng)領提起過,大人也是定過婚約的人,后來這門婚事出了問題,又逢連年戰(zhàn)事,這才耽誤了成家。 遇上那個姓李的以后,大人突然就好了男風,這倒罷了,如今甚至還以男子之身懷了身孕,這是何等亙古未有的奇聞。 他也不是對大人有什么意見,主子的事情屬下沒有資格置喙,他只是心疼大人,怎么就屈就了那個莽夫,即便那姓李的即日就要登基,那也不值得大人為他做到這種地步,自己身體本就不好,還要為他殫精竭慮,現(xiàn)下傷重不醒躺在床上,也是那姓李的做下的孽。 黃誠就是看那李青山不順眼,他憑什么! 蘇文言語失了分寸,被黃誠斥責一通,縮了縮肩膀不再出聲,眼觀鼻鼻觀心地默默煎藥。 此時院子門口又響起敲門聲,黃誠眼含警告地瞪一眼蘇文,穿過院子開門,外頭果然是掐著酉時將盡、戌時之初前來的李青山。 黃誠將人引了進來就不再搭理,仍回廚房等著湯藥煎好。 他態(tài)度冷淡,李青山也只當不見,熟門熟路地摸到葉蕭房里。 等了沒一會兒,黃誠就把藥碗端了進來,交給李青山后,又安靜地退出。 喂藥的步驟仍是一樣的,先把人攬到懷里,含上一口藥汁,掰開唇齒緩緩渡入。 李青山以為這次還會與前兩次一樣,喂完藥之后上藥酒,再把人安頓好,回府加緊處理事情,明日擠出時間再來。 哪知就在渡入最后一口藥汁時,懷里的人突然就睜開眼,李青山一驚,嘴里剩下的半口藥汁猝不及防之下咽進自己肚里。 兩人一時都怔住了,四目相對地僵持了一會兒,李青山眼底的驚色漸退,喜意浮現(xiàn),葉蕭仍是驚更多一些,但察覺到嘴里的苦澀,他很快就意識到對方在做什么。 不知是誰主動的,本就壓在一起的四片唇瓣緩緩動了起來,互相試探著更加深入,仿佛游魚戲水一般地、由淺入深地纏綿悱惻。 灼熱的呼吸吞吐在耳邊,隨著口腔被完完全全地滌蕩肆虐,兩人的呼吸也愈發(fā)粗重,從前只有激烈的撕扯壓制,誰也不服誰,誰都想在這場博弈中取勝,這一次,火熱中卻帶了一種異樣的情愫,讓人怎么也舍不得分開。 最后的最后,還是李青山察覺到葉蕭呼吸不穩(wěn),才想起這人大病未愈,閉了閉眼狠心抽離,側頭望向一旁的地面,平靜心緒。 葉蕭有些無力地躺在李青山懷里,喘息聲時輕時重,畢竟是在病中,狀態(tài)比李青山差了許多,緩過氣來,便覺先前被忽視了的肚腹隱隱作痛,后腰處的痛楚甚至比大腹更為強烈。 他不適地掙了掙,擰著眉頭道:“放開我。”聲音很低,又沙啞得厲害。 李青山聞言連忙照做,卻見他側著躺回床上,手掌也扶上后腰,立刻便問:“傷處可是疼得厲害?” 葉蕭并未答他,自己上下摸索一番,感覺那疼痛不似平常的撞傷,按下去是一種直入骨髓的疼法,才道:“約莫是傷了筋骨?!?/br> 李青山沉默片刻,將幾案上那個裝了藥酒的白色瓷瓶握在手中,說話的聲音也低了一些:“我替你擦藥酒?!?/br> 葉蕭卻好像不愿意勞煩他似的,只道:“讓黃誠來吧,他人呢?” 李青山的聲音愈發(fā)低沉:“他在門外候著,至于擦藥這事,還是我來,也不是第一次了,他沒上過手,恐怕掌握不好力道。” 葉蕭一愣,沒頭沒尾地問道:“幾日了?” 李青山心領神會,知他是在問昏迷了幾日,便道:“已經一整日了,你先前藥也喂不進去,我才出此下策。這次的事情也怪我,我不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