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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瑜也不是蠢人,并不完全相信李青山的說辭,他隨即拋出另一個證據(jù):“據(jù)送飯那人所說,你這里的一日三餐可都是兩人份,再說,我記得你是有什么吃什么主兒,怎么還會提出這種要求?”說著便以眼神示意被捏在掌心的紙團。 李青山應對得十分快速,他嘿嘿一笑:“你也知道,我胃口向來比一般人大?!?/br> 唐瑜才不會信他這種說辭:“胃口再大,你一頓能吃得下四個饅頭加一碗大米飯?”頓了頓,又眸露狐疑,“你該不會……在這里藏了什么人吧!” 李青山面色不變,矢口否認:“當然沒有,這是我自己置辦的清凈去處,除了我沒人來過。” 唐瑜依舊不信,他繞過李青山重新走回院子里,望一眼幾間屋子的情形,腳步不停,朝著房門大開的那間走去。 李青山眉心一皺,快步趕上,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語氣也冷了些:“你不信我?” 唐瑜側頭望他一眼,狠狠甩開他的手,仍舊朝房里走去,李青山按按眉心,只能跟在他身后進屋。 屋里的床榻上被褥凌亂,顯然是剛睡過人尚來不及整理的模樣,且床上只有一個枕頭,看樣子確實是一個人住。 李青山雖不知葉蕭去了哪里,可此情此景讓他心底硬氣了幾分,于是便道:“都說了就我一個人,你非不信,這下瞧見了吧,既然被你找到,我也不躲清靜了,咱們這就回去?!?/br> 唐瑜還想再找,卻被李青山喝住,他脾氣一上來,嗓門便尤其大:“老子說了一個人就是一個人,你他娘的聽不明白還是怎么著?走,回營!” 唐瑜與李青山相處多年,自然清楚他的脾性,先前因占著理,才能那么理直氣壯,此時撲了個空,已經是理虧,而李青山這明顯是狗脾氣上來了,硬碰硬絕對沒有好果子吃,是以只能放棄搜尋,離開此處。 雖說暫時隱忍,和李青山并肩走出院門時,唐瑜還是將手背在身后,做了個手勢,跟隨而來的兵丁立刻會意,陸續(xù)離開時,便有兩個人落了單,悄悄隱在院子的前后門附近。 ****** 等他們走遠,葉蕭才從衣柜里出來。 李青山走了,也就沒有人給他煎落胎藥了,他想了想,便去廚房將剩下的那包藥直接扔進灶火里燒了,這些藥都苦得很,若非不得已,他一點也不想喝。 完事兒以后,也并沒有立刻離開,他不知道外頭有沒有人盯梢,008只能監(jiān)控李青山的一舉一動和他的所見所聞,其他便無能為力了。 葉蕭一直都知道,唐瑜絕不是個簡單人物,本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原則,他餓著肚子一直等到天黑,然后上/床睡覺,趕在天亮前掐著點醒過來,收拾妥當,走出房間。 院角有棵歪脖子樹,葉蕭撩起衣袍下擺塞進腰帶,利落地爬上了樹,隱在墻頭四處觀望,確定視線所及毫無人煙,這才站上墻頭一躍而下,穩(wěn)穩(wěn)落在地上。 下躍的沖擊力使他腰腹間狠狠地顫了顫,他隨手拍拍肚腹,將腰帶里的衣角放開,快速朝洛邑城南門方向而去。 臨近南門時,天光已經微亮,城門開門時間在寅時末刻,葉蕭正好趕上,他微低著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順利地隨著第一波人流混出城。 城外的官道沿途擺了好幾處早點茶攤,此時已經開始營業(yè),鍋爐處炊煙裊裊,葉蕭餓了一日一夜的肚子,實在有些難捱,于是在一家干凈些的攤子前坐下,要了碗熱騰騰的素面先墊墊肚子。 路邊小攤再干凈也干凈不到哪里去,素食和葷食都是放在一起煮的,出鍋時才會象征性地分開盛放,葉蕭才吃了沒幾口,熟悉的惡心感直沖上來。 可再難受也得吃一點,他灌了幾口粗茶,將惡心感強行壓下,勉強吃下半碗面,感覺力氣恢復一些,才留下五個銅板,繼續(xù)往軍營方向去。 李青山軍中的人翻天覆地地尋他,葉蕭這邊何嘗不是,一靠近軍營,就有兵丁發(fā)現(xiàn)他的蹤跡,飛奔回去稟報。 等葉蕭來到軍營門口,十數(shù)位將領一齊涌出來,圍在葉蕭身邊七嘴八舌地問他這些時日都去了哪里,為何音訊全無,是否出了什么大事云云,又道前幾日弄回來的糧草可是解了燃眉之急。 分明是一群上陣殺敵,錚錚鐵骨的將領,此時卻像菜市場大媽一樣聒噪,葉蕭被他們吵得腦殼直抽抽。 但他還是得保持儀態(tài),腳步不停往自己的主帥營帳走去,一面表示自己無事,行蹤是秘密,接下來幾日要有大動作,讓他們提前做好準備,至于糧草之事,也讓他們不必擔心,朝廷已經在征糧,這些吃完定會有足夠的糧草運來。 直到站在帥帳前,他才抬手示意眾將領安靜,揚聲道:“行了,各位且都回吧,下一步行動開始前,本將會召大家部署計劃的?!鳖D了頓,他又道,“黃誠呢,讓他來見我?!?/br> 此時人群外圍響起一記嘹亮吼聲:“大人,屬下在這里?!?/br> 葉蕭循聲望去,一看便知,他定是沒能擠到前頭來。 此時周圍將領已漸漸散去,葉蕭道:“你跟我進來?!倍笙崎_帳簾大步入內。 黃誠才跨進帥帳沒幾步,就聽葉蕭吩咐下來:“去弄點吃的來,老規(guī)矩,不沾葷腥,再讓他門弄得酸一些?!?/br> 黃誠身形微滯,躬身道了聲:“是?!蹦_步一轉又出了營帳,等到再回來時,手里端著一個托盤,盤中是一碗酸菜面,大塊的酸菜鋪滿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