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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遙cao著手倚靠在樹下看著官道盡頭的落日,直到天色完全暗下,他才開口道:“再等景瀾一夜。”說著他轉(zhuǎn)身看向景凡:“明日等不到他,我們便繼續(xù)南下?!?/br> 景凡雙手抱拳,恭敬地應了聲:“是!” 好在第二天天未亮景瀾便順利趕到,他利落地翻身下馬來到薛遙面前,將一只檀木盒呈給薛遙。 薛遙垂眸打量著盒子,并沒有接過,只是問道:“此行還順利?” “是?!本盀懬ス蛳?,雙手將木盒舉過頭頂,沉聲道:“景瀾來遲,請公子責罰?!?/br> “這罰先記著,回頭找你們門主清算。”薛遙接過景瀾手中的木盒隨手掂了掂,吩咐道:“我們即刻出發(fā)?!?/br> 薛遙此番要去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三合鎮(zhèn)外的安吉村,不久之前他們一行三人已經(jīng)來過此地。 一到村口薛遙便帶頭下了馬,三人輕車熟路地步行進了村。 安吉村不大,全村上下滿打滿算不超過四十戶人家。許是離官道不遠的緣故,村民們見到外人來訪也不稀奇,各自忙著手上的農(nóng)活。 薛遙在一片水稻田中看到了付北堂的身影。付北堂年事已高,一頭烏發(fā)已全白,他穿著一件打滿了補丁的粗布裳子,此刻正佝僂著背在水田中割著稻子。 “你們在此稍候。”薛遙回身將手中的韁繩交給景瀾,自己一擼袖子就利索地下了田,留下景瀾與景凡二人在田埂邊面面相覷。 付北堂看似老態(tài)龍鐘,干起農(nóng)活來卻熟練利索,手中的鐮刀舞得凜凜威風。薛遙來到老頭身邊,順手接過他手中成捆的水稻,俯**對著付北堂的耳朵朗聲道:“付前輩,我又回來啦?!?/br> 付北堂被薛遙的聲音冷不丁地嚇得一個靈激,他轉(zhuǎn)身一見薛遙,頓時氣得七竅生煙,掄起鐮刀做勢就要打。 薛遙本能地往后一閃,靈巧地避過老頭的一擊。付北堂一時間重心不穩(wěn),手中的鐮刀徑直**了泥里。 薛遙見狀連忙將手中的稻子放到一旁,一把攙住搖搖欲墜的老頭。 “又是你這個混賬小子!” 付北堂站穩(wěn)后便毫不客氣地拍開薛遙的手,像一只斗敗的大公雞。老頭瞪了薛遙一眼,氣急敗壞地罵道:“你回來做什么?討打?” “您先別急著打。”薛遙臉上笑意不變,慢條斯理地將檀木盒從懷中取出,當著付北堂的面打開:“瞧瞧這是什么?” 木盒中安靜地躺著一串佛珠,珠子包漿油潤,顏色整體暗紅,看上去年頭不短。 老頭在看見佛珠的瞬間整個人就平靜了下來,他狐疑不決地打量了一眼薛遙,道:“當真是魏家那孩子讓你來的?” 薛遙說道:“小和尚的貼身之物都在這兒了,怎會有假?” “他那樣一個懷珍抱素的孩子,怎么會有你這么個不是東西的朋友?”付北堂彎腰撿起地上的鐮刀放入背簍中,一臉凝重地對薛遙說道:“你隨我來?!?/br> 薛遙對老頭口中的“懷珍抱素”不予置評,一手提起一旁的竹背簍,隨付北堂上了岸。 山野生活寧靜清閑,不到中午家家戶戶便生起了炊煙。薛遙與付北堂并肩走在前面,景瀾與景凡二人不近不遠地在后面綴著。 景瀾的背上背著滿是黃泥的背簍,景凡一手提著一只村口抓來的老母雞,此刻這兩位邪教大護法的親傳弟子的身上,看不到絲毫危害四方的模樣。 景凡被手上撲騰著的老母雞攪和地心煩意亂,他瞄了一眼走在前面的二人,低聲問身旁的景瀾道:“這位當真的是當年七圣之一的付北堂嗎?” “不假,若不是如此,公子也不必執(zhí)著于請他出手,甚至不惜命我去取來魏子耀的信物?!本盀懩恳暻胺捷p聲道:“相傳他老人家已于三十年前殞落,未曾想竟會在這里見到?!?/br> 景凡仍然感到不解:“那他與善真有什么關(guān)系?為何一見到那串佛珠就態(tài)度大變?” 要知道付北堂性子古怪,軟硬不吃,薛遙一行人第一次登門拜訪的時候就險些與他大打出手。 景瀾道:“不知,大抵是有什么淵源?!?/br> 第92章 祭山河 從村頭走到村尾不到一里地,轉(zhuǎn)眼間一行人就來到了付北堂的小院。這院子雖然不大,但也收拾地整潔素凈。窗上貼著嫣紅的紙花,檐下壘著高高的酒壇。 任誰也想不到這毫不起眼的村屋里面住著的是七圣之一的付北堂。 付北堂一進門,一只老黃狗就搖著尾巴迎了上來。付北堂從竹簍中翻出一塊rou塞進黃狗的嘴里,也不管在場的其他人,自顧自開始燒火做飯。 景瀾與景凡見狀,二人對視了一眼,乖覺地上前去幫忙。 薛遙從老頭的手里搶下了一碗自家釀的老黃酒,他也不喝,只是端著破碗倚在門框上,看著院中的雞鴨打架。 付北堂一回頭就看見薛遙這幅無所事事的樣子,頓時氣打不到一處來。他雙手插著老腰怒罵道:“姓薛的小子!這里面就屬你最游手好閑!還不快滾過來!” “來了來了?!毖b見付北堂動了氣,這才慢悠悠地挪到灶臺前,將手中的酒碗遞到老頭嘴邊:“您喝點兒再罵,別渴著了?!?/br> 付北堂忙著罵人的嘴被薛遙一碗酒堵了個正著,一時間更生氣了。 午飯后付北堂伸手一指,薛遙就隨著他進了堂屋邊上的一間偏房。老頭反手將木門一關(guān),將景瀾和景凡攔在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