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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臉色看上去活像在勾欄里鬼混了七天七夜才回來?!睍x儀見林晉桓走近,起身端詳了一會兒他的臉色,說道。 林晉儀是上一任門主也就是林晉桓父親的首徒,老門主夫婦做夢都想要個女兒,只可惜年事已高有心無力。 林晉桓小時候又是根棒槌,每日不是不著家,就是忙著和老門主斗氣。于是門主夫婦就收了最疼愛的大弟子為義女。 林晉桓早就知道他大師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對晉儀的話置若罔聞,自顧自地推開院門。晉儀見狀隨著他一起往屋里走去。 林晉桓不以為意地逗了逗掛在窗下的云雀,又轉身坐到一旁的羅漢椅上。清心堂不留外人,所以林晉桓只好自己動手斟茶,順便給晉儀倒了一杯。 晉儀此刻可顧不上喝茶,她徑直走到林晉桓身前,一把探入他的內(nèi)府。林晉儀雖看上去不怎么靠譜,但武功著實非凡,更值得一提的是精通醫(yī)術與奇門遁甲。 “大師姐,你我好歹男未婚女未嫁,您可否矜持點?!绷謺x桓含了一口茶咽下:“好歹保存一下我的名節(jié)?!?/br> 晉儀的眉頭緊鎖,可沒工夫和他扯淡。此時林晉桓的內(nèi)府里魔氣囂張異常,儼然就要反客為主。 “你最近是這么回事?!睍x儀后退了一步,盯著林晉桓的眼睛嚴肅地問道。 “也沒怎么回事。就是俗務太多,疲于修煉?!绷謺x桓起身走到內(nèi)室準備更衣。 “你知道被魔氣反噬的結果,最近蓮息堂里不大太平,若是壓制不住七方邪神,你知道后果……”林晉儀早就收起那玩世不恭的態(tài)度,她望著屏風上林晉桓的影子,一臉肅穆地說道。 “知道了知道了大師姐,我叫你來不是想問這個?!绷謺x桓從屏風后轉出來,身上已經(jīng)換了一件黑色的常服。他回到晉儀面前,沉默了一會兒,似是有些艱難地開口道:“你可知道世上可有什么密法,可以讓人脫離原來的身體死而復生?” “這不叫密法,這叫神仙下凡。”晉儀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她覺得這些年的林晉桓真是越來越不好琢磨。 突然間晉儀心念一轉,一下子意識到林晉桓此話何意。她像不知如何開口似的想了一會兒才繼續(xù)道:“薛遙是什么樣的人我想你比我們都更清楚。況且他死了這么多年,骨頭渣都該化沒了,你不該再執(zhí)著于這些虛無縹緲……” “行了行了,當我沒問?!绷謺x桓開始趕人:“我也要休息了,師姐也回去歇下吧。” 晉儀原想給林晉桓施針,卻被林晉桓以舟車勞頓需要休息為由趕走了。她走到院外又回頭望了眼清安堂,覺得這日子沒法過了。 林晉桓當門主后的第三年,延清曾自作主張地往他屋里塞過人,男男女女肥環(huán)燕瘦,好不熱鬧??上切┐郊t齒白的可人兒到林晉桓跟前還沒說上話,就被這不解風情的人團成一團囫圇地丟了出來,事后不但罰了延清,連林晉儀都跟著吃了掛落。 林晉桓少年時是一個如何愛折騰的人,現(xiàn)如今除了門里有要務,他幾乎不再出清安堂的門。 林晉儀嘆了口氣,迎面遇上了同樣唉聲嘆氣的延清。兩人對視一眼就知道對方在想什么,難兄難弟勾肩搭背的借酒消愁去了。 第12章 樞密院 第二天一早,林晉桓就帶著晉儀進了蓮息堂。蓮息堂是一座修在赤巖峰巖壁上的樓,位于九天門禁地。 此地守衛(wèi)森嚴,閑雜人等不可隨意進入。 通過大門,再沿著一條長長的**往里走就來到堂中。原來這座山的山體內(nèi)部被掏空,整座山被挖成了一座巨大的祭壇,可同時容納數(shù)萬人。 祭壇里燈火通明,中央供奉著七尊神像。這神像身高百丈,讓人一看就不由得產(chǎn)生敬畏之感。 這七尊神像分別代表了貪 嗔 癡 怒 哀 怨 妒,是人世間所有苦難的源泉。 林晉桓一進祭壇,他的額間瞬間就躥上了那條不詳?shù)淖虾邸娪慷龅哪饧さ盟哪_長差點一個踉蹌。 一旁的晉儀連忙向前一步伸手欲扶,林晉桓擺擺手,自己朝祭壇走去。 林晉桓站在神像下抬頭往上望去,這才知道延清嘴里說的神像“時有異動”指的是什么。 這七尊神像雖然名字叫得不怎么好聽,但長得其實不算猙獰。有的時候林晉桓還能從他們臉上看出一點悲天憫人的意思。而如今原本神像平靜無波的臉上被悲傷、哭泣、憤怒、怨懟的表情替代,一眼望去有些瘆人。 林晉桓在神像前靜默地站著,久久無語。一旁的林晉儀看了看林晉桓,也把目光轉向神像說道:“九天門一脈的力量來自七方邪神,你無法改變。你們相依相生又相互遏制此消彼長。知道你以前從來不愿以采補之術修煉,但你當時至少還有關山玉鎮(zhèn)壓魔氣啊。誰讓你這色令智昏的不孝子把關山玉給那……” 林晉桓轉過頭看了晉儀一眼,晉儀默默了閉了嘴,求饒似的在嘴上做出一個“縫上”的姿勢。但她心里又實在不吐不快,又冒著大不諱說道:“壓不住這幾位祖宗,我們所有人都得玩完。反正你吸也得吸,不吸也得吸?!闭f完晉儀又抬頭看向天花板,假裝剛才的那些話都不是自己說的,她只是一根會喘氣的棒槌。 林晉桓覺得晉儀裝模作樣地有些好笑,開口調(diào)侃道說道:“好好的一件窮兇極惡的事,被你說的怪猥瑣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