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傾慕武俠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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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火海之中,漂浮著一條鑄有火鷹花紋的鐵舟, 鐵舟里俯臥著斷了一臂的雪冕仙子, 她變得通體透明,無數(shù)烈陽顆粒在她體內(nèi)蠕動不斷,不斷折磨侵蝕著她的仙軀。 “仙姊,仙姊啊!念在雪冕數(shù)個滄海修煉不易,請救救我吧!” 她哭喊著撲倒在趙謐的裙下,抱著她的靴子,像一個一無所有的乞丐。 趙謐輕蔑地注視著腳下掙扎之人, 她略微點了點頭,勾動手指將雪冕仙子體內(nèi)的火毒,一絲一絲抽弄出來, 模仿著雪冕仙子之前繞弄冰錐的動作,將一團(tuán)火毒制成了個指環(huán), 雪冕仙子目露欣喜,還以為趙謐大發(fā)慈悲救了她。 不料,背后突然傳來劇痛,原來是趙謐一掌將那火毒指環(huán),拍入了雪冕仙子的仙軀之中。 “咕嘟?!?/br> 雪冕仙子的皮膚,霎時不斷滴下冰融的雪水,她揪著自己的胸口, 想要不斷抽取冰雪能量去阻擋燥熱,卻不料此處早已成為烈焰之地, 她痛苦地倒在鐵舟里,每一陣燥熱穿過,她便在舟內(nèi)留下一灘雪水, 每次流出雪水,她便自感仙軀沉重了不少,似乎是仙格正在遭到火毒的剝奪。 “仙姊啊,你這是做什么???你想要什么?只要雪冕可以給你的, 我都會統(tǒng)統(tǒng)給你,你這樣無視我多年的苦修,濫殺仙家,毀滅仙境, 就不怕仙界巡查找到你的頭上嗎?” 雪冕仙子明白趙謐在她體內(nèi)安插的火毒指環(huán),一定是在剝奪她的仙格, 等到她的仙格不復(fù)存在之時,她便只能以凡人的體魄留存在這火海里, 這只飄搖不定的鐵舟,便是她最后的居所,甚至是烹熟她的兇器。 “你哭什么?叫什么?我在塵世做游俠時, 便被世人冠以‘指南余暉’的江湖綽號。 所做之事均是為了除暴安良,鋤強(qiáng)扶弱, 最痛恨殘殺老弱婦孺的江湖宵小之輩。 此番,我用火毒警告你, 不是因為你在塵世依靠雪冕兔殺人,獲得長生的行為。 而是,你將趙謐與林亦凝兩女的赤誠俠義之心,當(dāng)成了可以褻瀆的無謂感情。 我最恨,不講江湖道義,不知恩圖報,反咬恩人的卑鄙小人?!?/br> 趙謐一把扭住雪冕仙子驚駭恐慌的臉,額間火鷹仙紋火光大盛。 遠(yuǎn)遠(yuǎn)注視著趙謐的亦凝,從她轟然如雷的聲浪中,聽到了許多令人好奇的感情。 那個躲藏在趙謐身體里控制她的家伙,似乎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已成神明。 烈陽子,他原來所在的世界,大約是個有江湖,有恩怨情仇的俠義世界, 而他仍然只是那個游俠罷了,無論歷經(jīng)多少個滄海碾轉(zhuǎn), 他的本能便是游獵世間所有的不公。 這,很令人感動,亦凝不知為何而潸然淚下, 她被趙謐威武粗暴的手段,義正辭嚴(yán)的言語所震撼, 她想要死心塌地地幫助趙謐,也想要幫助此時變成了趙謐的人。 “仙姊啊,雪冕再也不敢了,雪冕再也不敢了。” 雪冕仙子被趙謐匪氣十足的態(tài)度嚇得瑟瑟發(fā)抖, 直匍匐著不斷向她叩首磕頭,將額頭的仙紋玷污得一文不值。 “我此番除去了你可以控制雪冕兔孵化的仙力, 但若是讓我逮到你煉化魔心,想要走上老路的現(xiàn)行, 下一次,火毒指環(huán)融化的就不僅僅是什么仙力了。 你就好好地在這鐵舟里靜心反省,別再妄求什么長生了?!?/br> 趙謐說完,目中烈陽之色漸漸退去,她回到了亦凝的身邊, 而亦凝顯然還意猶未盡,想要從謐兒的眼睛里再次找出那人影子, 她想聽那人講出的道義言論,像是在看一本白話文的江湖小說。 兩女一同握著那把光芒黯淡,已成普通紅鐵靈器的日冕獵銃, 遠(yuǎn)方跪坐在鐵舟里,一副癡傻表情的雪冕仙子,在她們的視線里越來越模糊。 變換在她倆面前的,正是武人學(xué)院里圍觀的眾人, 他們一同發(fā)出了驚天動地的敬佩呼喊。 “我從未見過如此一波三折的丹靈仙境?!?/br> “聽說,丹靈仙境都是丹師以自身靈念,與丹靈仙子做出的角逐對抗。 乃是自身技藝與智慧的完整展示,趙掌管使果然名不虛傳?。 ?/br> “亦凝小姐也是當(dāng)仁不讓,那凌厲的銃術(shù),即便是軍中武將觀之都要汗顏!” 他們那些不明白丹靈仙境真正含義的人, 當(dāng)然是把趙謐他們制服雪冕仙子的一幕, 當(dāng)做了茶余飯后的快板樣書了。 其中豪氣沖天,血腥傾軋的斗智斗勇,像一幅浮世繪。 人群之中,自有憂思城中擅長繪畫的畫師, 半晌之間,便描繪了兩丈長的連環(huán)彩繪, 畫師最終落下寶印, 將記載了兩女偉跡的《雪冕斗殺傳》豪邁贈送給了憂思組。 丹房之中各是議論其中劇情的聲音,連趙謐也饒有興致地觀望了半晌, 那畫師也絕非常人,甚至將里面每一個人物的表情,都描繪得栩栩如生。 趙謐從畫中亦凝羞澀向往的表情里,似乎看出來了什么。 “亦凝,你似乎對那個火鷹仙紋的人,有非比尋常的好感呢。” “那不正是你嗎?丹靈仙境如夢似幻,其中多是丹師的靈念幻想所成, 你能想象出那樣一個性格做法的人,真是令亦凝大跌眼鏡啊。” 亦凝撇嘴反問,對趙謐這等在丹靈仙境中, 都能不可一世的丹術(shù)天才,發(fā)自內(nèi)心地羨慕。 “你告訴我,為什么如此向往他?你為什么對他如此在意?” 趙謐微微搖頭,言語之間并不是閨蜜間的調(diào)皮打趣,而是想要拉出亦凝心中的沉重。 “謐兒,我,我的父親,是光恩洲‘南麓唐國’的一位鏢局統(tǒng)領(lǐng)。 父親擅長騎射,鏢法飛劍,皆是運用得出神入化,我的銃術(shù)便是跟他學(xué)的。 父親樂善好施,鏢局門客之中,多有孑然一身的貧苦之人,父親都會不遺余力地供養(yǎng)他們。 然而,有一次,父親押運南麓唐國的一件寶器,去往古靈神洲時,被賊人劫掠。 任父親是青元海三重的高手,也被賊人所傷,九死一生回到南麓唐國。 那國君大怒,糾集了支柱門派‘七曜長’,將我們的鏢局毀于一旦, 人命仿若魚rou,一夜之間滿門染血,母親自懸房梁追隨戰(zhàn)死的父親去了。 我......嘿,你不要和別人說起這些,尤其不要對錢爍師兄?!?/br> 亦凝默默地流下眼淚,怕被別人看見,倔強(qiáng)地別過臉,使袖口不斷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