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柳婉玗看他滿臉信心不知道該怎么告訴他,他越和自己走的近,靖王就越忌憚他。但又覺得沈修宴不用她多嘴,他是知道這個道理的。 “走吧,我們回府去”沈修宴牽著她手,扶她上了馬車。 沈修宴看她軟骨頭一樣一上馬車就窩在軟墊里,毫無剛剛看見的半點風范,好笑著問:“這是怎么了,和其他夫人聚了一回就累成這樣?” 柳婉玗懶懶的嗯了一聲,又掀開眼皮,忍不住問出心里的疑惑:“你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該做什么?”可以說,這話是毫不客氣的,只要沈修宴長腦子了,就明白這話的意思。但這話說出來也無疑是把兩人之間見不得人的面紗撕得干干凈凈。 沈修宴給她揉腰的手頓了一下,又接著揉,眼中神色不明,溫聲重復了她的話“我該做什么”,挨近一些,看著她說:“我只覺得自己該疼惜夫人,至于其它的我能解決” 說不出是什么感覺,但莫名不敢和他對視,柳婉玗急急閉上了眼,半窩在他懷里。 沈修宴心里是意外的平靜,他執(zhí)意不肯放手,一定會得罪柳朝賦,但他不怕這一點,就怕夫人不信他,轉(zhuǎn)頭和別人跑了??磻牙锶税残牡母C著,忍不住感嘆真是個小沒良心的,對你這么好,也不見你喜歡我一點點。 不過靖王的事也得快點解決了,可不能讓阿俏害怕的跑了。 徐府里,徐月卿剛收到靖王遞的消息,讓屋里的下人全部出去了,又把在遞來的紙條展開看了一眼。最后捏緊拽在手心里。 她和靖王的關(guān)系差不多是從柳婉玗賜婚后開始的,天知道她當時得知柳婉玗要嫁給一個五品官有多高興,她比柳婉玗早一年入女學,柳婉玗沒來之前她才是一直拔頭籌的那個,就因為有個做太傅的父親,柳婉玗一入學就把她擠下去了,次次考試都把她壓在下面。 她早就受夠了,明明她才是那個最受人夸贊的大家閨秀。后來柳婉玗被賜婚,她可真是揚眉吐氣了,她恨不得舉宴相慶。但是她父親竟然想讓她入宮,她頭一次頂撞父親,結(jié)果挨了一巴掌。 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入宮的,宮里有柳婉玗的jiejie柳妃,她再也不想對和柳婉玗相關(guān)的人行禮,她要讓柳婉玗向她彎腰。所以在偶遇靖王后,她不折手段的背著家里人搭上了靖王。她知道靖王有王妃,知道這樣偷.情是不對的,但和靖王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她都會因為想到柳婉玗以后要向她行禮而渾身興奮到顫抖。 哪怕是個側(cè)妃,五品官的夫人也不得不向她躬身。 但是柳婉玗居然撞破了她和靖王的關(guān)系,本想以絕后患不過沒得手,但也沒關(guān)系,這次就吹吹枕頭風,讓靖王先除掉沈修宴。這樣就剩下柳婉玗一個,等靖王繼承大統(tǒng),太傅府對她也不是什么威脅了,一個寡婦還不是由她搓捏。 想到這里她起身,讓婢女進來給她找衣服。 晚間,徐月卿避開府里的下人去了宅子,熟門熟路的進了內(nèi)室,剛關(guān)上門內(nèi)室里的燈便亮了,她扯了扯自己的衣領才走進去。 靖王坐在床上等她,徐月卿也不扭捏,直接走過去坐在他大腿上。靖王把美人摟在懷里揉了揉問:“和你父親說過我的意思了嗎?” 徐月卿攀上他的脖子說:“還沒呢”察覺摟住自己的人情緒變了,又開口解釋:“我一個姑娘就算說了父親也不會信的,王爺還是要自己出面與父親談?!?/br> “你是想讓我和你父親當面談政事還是談你的婚事?” 徐月卿笑了說:“當然是都想啊?!?/br> 靖王突然又想起一事“上次你家辦宴,柳婉玗怎么先走了?” 聽到這,徐月卿似乎是難以啟言,被掐了把腰“說話?!?/br> “柳婉玗好像發(fā)現(xiàn)我們的關(guān)系了?!?/br> 靖王聞言看了她一眼,毫不在意的說:“發(fā)現(xiàn)就發(fā)現(xiàn)了,反正早晚都要讓你進門” 徐月卿看效果達不到,急急說:“假如她說出去了怎么辦?沈修宴后來也來了,她一定會和沈修宴說”一手攀住,湊近靖王耳邊說:“王爺要不要先除掉沈修宴?” 靖王妄想奪權(quán)那么多年,豈會是個傻的,一眼看穿了她眼底的算計。對徐月卿試圖干擾他決定十分不滿,“本王想除掉誰,就除掉誰,還輪不到你來插手?!辈贿^是個勾勾手就上來的東西。 靖王話音剛落,外面?zhèn)鱽碜邉拥穆曇?,一雙利眸對向徐月卿。徐月卿明白他的意思,連忙搖頭說:“不是我,我沒帶人來?!?/br> 靖王推開身上的人,走出內(nèi)室,開了門。 徐月卿在里面心驚膽戰(zhàn),她現(xiàn)在還沒嫁人,要是被人發(fā)現(xiàn)干出這種事,她一輩子就完了。 聽外面?zhèn)鱽聿簧跚逦膶υ挕巴蹂趺磥砹耍俊甭牭竭@個稱呼她忍不住抖了抖。 “不來怎么知道,王爺在這還藏了個外室,怎么是有多見不得人?不能往府里引,讓其他姐妹瞧瞧?!?/br> 聽到這她想躲到屏風后面,可惜晚了一步,門以及被粗暴的推開了。 靖王妃是一身正裝,而她衣領打開,衣帶也已經(jīng)散開了。徐月卿清晰的看到靖王妃見到她時眼里的鄙夷和不屑。她頓時暈頭轉(zhuǎn)向,清楚了自己這些天到底干了些什么。 日子一天天走遠,按說柳婉玗這應該是“有孕”一月了,但這一月里她和沈修宴都沒請過大夫,別說別人她自己都懷疑,于是在沈修宴回府的一天晚上,她商量著假裝小產(chǎn)一下,把孩子弄掉。 但沒想到沈修宴居然擺出一臉委屈樣,好像她是真的要殺了他們的孩子一樣。柳婉玗見了有些疑惑地說:“我記得我沒有真懷孕???”還摸了摸肚子。 “夫人我在努力努力,我們不要小產(chǎn)好不好?”剛才還是一臉委屈的人趁機馬上撲了上來,把她壓倒在被子上面。 柳婉玗想開口說話時就被堵了嘴。 作者有話要說: 沈修宴:你個小沒良心的。 柳婉玗:繼續(xù)給我揉腰! 第19章 沈修宴每天是下朝之后找石凡搭關(guān)系,然后去中書省閑坐一會,就回府上和柳婉玗努力,但兩頭都不見好消息。 石凡一直對他不冷不淡,看來是靖王遞話了的,直接攀關(guān)系這條路走不通了。沈修宴在書房里將朝中支持靖王的幾位大臣一一列出,然后又執(zhí)筆將幾位大臣的姓名圈了起來。 隔日下朝后,他就去了御書房求見,皇帝近幾日對他心中有氣,讓他在御書房門口枯等了一個時辰才讓人進去。 皇帝一身龍袍,高坐殿上看不清神色俯視沈修宴問:“愛卿今日來是為何事?” “回陛下,微臣今日來是確有一事想要告知陛下?!鄙蛐扪邕呎f邊環(huán)視了一圈殿內(nèi)的宮人。 皇帝明白他的意思,一抬手讓人都出去了,“沈愛卿說吧?!?/br> 沈修宴躬身又行一禮說:“微臣冒犯了,微臣近日心系大梁國事而徹夜未眠”停頓一下繼續(xù)說“實在無法忍受有些大臣身在朝中,不想著如何做實事獻忠言為國效力,只顧如何互相傾軋,身居高位?!?/br> 皇帝聽了這話,面無表情一頷首示意他繼續(xù)說。 “陛下,經(jīng)微臣近日所查,原戶部侍郎摔斷了腿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想迫害于他?!?/br> “哦?那沈愛卿覺得是誰要迫害他?”皇帝坐在龍椅上,姿勢未變。 沈修宴微抬頭看著殿上皇帝的書案,毫不避諱的說:“當然是如今的戶部侍郎石凡石大人。” 殿內(nèi)靜默了會,置在一旁的香爐暗幽幽的飄出一股股煙霧,為皇帝看奏折特意點的燭燈跳動著火花,仿佛能牽動人的心思。 皇帝聲音有了起伏,但神色仍是不緊不慢:“沈愛卿說話是要講證據(jù)?!?/br> “回陛下,證據(jù)是給辦案的人看的,陛下即貴為天子,自然是說什么,什么就是證據(jù)?!?/br> 皇帝默了幾秒,看著桌上堆積的奏折,慢條斯理的說:“沈愛卿不是和石凡一見如故嗎?” 沈修宴鎮(zhèn)定自若的說:“回陛下,若微臣未與石凡走的近,如何能看出他的狼子野心。” 皇帝意味不明的笑了幾聲,說:“沈愛卿,不管石凡有沒有干這件事,但只要你拿不出證據(jù),都是空談?!?/br> 沈修宴聞言抬頭冒著大不韙直視皇帝說:“微臣沒有證據(jù),陛下便說微臣是空談,若有一日,靖王一黨囂張跋扈直逼皇位,陛下也認為微臣是空談嗎?” 此話一落,皇帝果然龍顏大怒,拍案而起“放肆!” 沈修宴低頭眼中閃過光芒,毫不退讓繼續(xù)說“還請陛下三思,靖王一黨今日能為官職謀害重臣,指不定明日就能為榮華富貴犯下滔天大錯!” 沈修宴語氣推心置腹,言辭誠懇,但這都不是讓皇帝沉心思考的理由,靖王一直暗生異心,全朝重臣都知曉,沈修宴說這些話不奇怪,但為什么今日要跑到殿前來說,難不成還真是在靖王身上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沈修宴淡定的站在殿內(nèi),他在等皇帝先問他,剛剛一席話七拐八繞終是將皇帝的注意力引到靖王身上了。 “愛卿既然這樣說,那是有什么辦法了?” “自然,為助陛下鏟除jian惡,微臣愿赴湯蹈火?!鄙蛐扪缫娀实凵香^也不拿捏。 皇帝走下殿階,兩手背后說:“那沈大人說說你要怎么個赴湯蹈火?!?/br> 沈修宴深思熟慮的說:“靖王一黨多是些老臣,雖有資歷但年紀大了,總會出些紕漏?!?/br> 皇帝一挑眉,語氣有些不耐煩的道:“你是說讓朕辭去這些老臣?”從鼻子里哼了一聲“你以為朕沒想過,朕只要一提話頭就能被靖王推回去!如今這朝堂又不是朕一個人說的算。” 沈修宴雙睫微垂輕聲說:“陛下,若是有了辦事不利的證據(jù),那不就不好推脫了嗎?” 皇帝雙眼微瞇還沒說話,就見沈修宴從袖中掏出了一封奏折。心里有了猜想,接過奏折翻開,半晌,眼中帶了震怒。 沈修宴生怕這火燒的不夠大,又開口補充說:“奏折上所言句句為實,微臣對陛下決無半點欺瞞!” 皇帝合上奏折,眼中雖有怒氣,卻遲遲不開口。沈修宴看了眼皇帝的神色,知道他這是在猶豫,也不著急,安然站著,畢竟罪證都一條條呈上來了,他不信皇帝不動心。 果然皇帝決斷不定的開口:“他們都是朝中的老人了,先帝在時就得重用,若是一下子除掉,朝局恐會動蕩。” 沈修宴略帶蠱惑的說:“若不是效忠陛下的臣子,對陛下的天下來說也是百害無一利,況且陛下也只是讓他們告老還鄉(xiāng),這和歷朝叛逆臣子的結(jié)局相比已經(jīng)是大好了?!?/br> 皇帝聞言未說話,只是手指拽緊了奏折,看著已經(jīng)下了決心。 沈修宴心中了然,見事情成功了就想告退?;实蹍s又突然問他:“朕還不知道這奏折沈愛卿是從哪里來的?” 沈修宴半真半假的說:“微臣為掩人口目,特意每日與石凡走近,以降低靖王一黨的警惕,如今才得來這罪證。” 看著像是怕皇帝不信一樣慌忙開口:“微臣對陛下乃是一心一意,絕不會背叛與陛下?!闭f著就想跪下行禮。但被皇帝扶住了,“朕自然是相信沈大人的?!?/br> 等沈修宴從御書房出來后,已經(jīng)過了晌午。今日在皇帝面前表了忠心,接下來幾日皇帝應該會派下任務,看來以后就不能每天下午提早回府了。 這頭御書房里在密商,那頭靖王也得了消息。靖王煩心的說:“知道說的是什么嗎?” 跪在地上的人回答:“皇帝讓人都出去了,沒探到消息?!?/br> 靖王鬧心的一揮手說:“沒探到消息就再去探,愣著干嘛!” 等探子離開后,靖王撐在桌上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xue,自從上次他和徐月卿見面被王妃發(fā)現(xiàn)后,徐月卿就在躲著他,不光讓人傳消息不回,現(xiàn)在還在對外稱病,根本不出門。 若只是一個女人也就罷了,但是如果能通過她和徐家搭上線,慢慢的侵吞徐家的人脈,甚至還能讓徐家在宮里做娘娘的女人與他里應外合,共置皇帝于死地。 想的出神的時候,有下人來敲門“王爺,王妃過來了?!?/br> 他深吸一口氣,讓人進來了。靖王妃在府里還是一身正裝,不見任何的懈怠。她把丫鬟拎著的食盒放到桌上,邊掀開蓋子邊說:“王爺勞累,我讓人燉了湯,現(xiàn)在煨的正好,王爺喝兩口?” 湯色奶白微黃,彌漫著霧氣。靖王起身繞過書桌接過王妃手里的湯說:“這種小事你怎么還親自來了,交給下人不就好了嗎?” 王妃一笑說:“王爺已經(jīng)cao勞到夜不歸宿了,妾身自然也要為王爺親自做點什么。”靖王聽了想解釋兩句,卻被王妃一張笑盈盈的臉看得沒話說了。 他一橫心端起碗就喝,舌頭卻被苦到發(fā)麻,靖王含著嘴里的湯吐也不是,吞也不是。而靖王妃是一臉笑意,雙目緊盯著靖王,柔柔說:“王爺這湯煨的正好,冷了就沒了藥效,那可就得重做重喝了。” 大丈夫能伸能屈,不就是碗苦湯嘛! 只見靖王幾口咽完湯,放下碗,用帕子將嘴一抹。王妃見他喝完了湯,就把碗進了食盒,讓婢女拿出去,自己卻沒有像平常一樣離開。 靖王看她不走,也不好直接拿起茶壺灌水漱口。反倒是王妃一臉善解人意的遞來茶盞,“今天湯熬得濃了些,王爺還是多喝些水壓壓味?!?/br> 靖王妃看著他接了茶,直說:“對了,王爺什么時候讓人去徐府里提親?” 靖王一頓,打量了一眼靖王妃見她神色如常,有些拿不定她的意思。“王爺不用看我,既然你已經(jīng)和那位小姐有了肌膚之親,那就是要納進門的。” 靖王聞言安了心,肅聲開口:“那徐家小姐雖然品行差了些,但的確該接進府。此事是本王對不起你,可本王也是迫不得已。” “王爺莫說了,接人進府的事我自然會一手cao持?!?/br> 靖王又灌了口茶水問:“那王妃準備給什么位份?” 靖王妃眼中閃過諷刺,“身為貴女卻如此不檢點,自然不能和院里的大家閨秀共為側(cè)妃,她家世雖然還行,但給個良娣的名頭也不為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