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宇驀地扭過頭，倆人臉紅脖子粗地瞪視，四周的空氣滋啦滋啦的好像下一秒就要燃爆。

    小徐大夫嚇得，沒想到程宇和羅戰(zhàn)吵架的時候都這么兇，誰也不讓誰。

    程宇嘴角扯動，眼底是三分委屈和七分暴怒：“這樣的玩意兒你還藏著幾個？往后挨排兒都拉出來跟我眼前溜一圈兒，你就牛逼了！”

    羅戰(zhàn)紅著眼睛，委屈著：“我就沒想要那樣兒！程宇我跟你認(rèn)真的，我不認(rèn)真嗎？！”

    程宇問：“什么小湯圓兒小蛋糕小麻花兒的，你跟多少人認(rèn)真過？這人是哪個？”

    “洛，姓洛……”程宇頓了一下，賊利索的腦瓜兒自己搗鼓明白了，“他就是你那特親熱的小奶酪兒，對吧？！”

    羅戰(zhàn)：“……”

    羅戰(zhàn)徹底傻眼，媳婦太精明了，自己還沒來得及詳細(xì)地坦白招供呢，小警帽兒已然掌握了他掩蓋多年的全部犯罪事實！

    程宇懶得搭理羅戰(zhàn)，到大街邊打了一輛出租，把徐曉凡送回醫(yī)院的單身宿舍。

    他看著小徐大夫吃了兩片止過敏的藥，喝掉一大杯水，慢慢緩過來。

    程宇臨走管徐曉凡借了一件T恤。小徐大夫最寬松的圓領(lǐng)衫穿在他身上，都跟緊身潛水衣似的嘬著脖子，肌rou繃得慌，像穿中學(xué)生的衣服，特別扭。

    可是他穿羅戰(zhàn)的衣服就不會別扭，倆人一個尺碼，外衣內(nèi)褲都能互相瞎穿著玩兒……

    程宇情緒低落，口氣淡淡地：“曉凡，歇吧，走了?！?/br>
    徐曉凡一路上腦子里回蕩的都是程宇跟羅戰(zhàn)吵架的話。

    徐曉凡鼓起勇氣：“程宇哥，我問你個事兒……你，特別特別喜歡他，是嗎？”

    程宇沒吭聲兒，覺著這事兒跟徐曉凡說不著。

    他不愛跟別人剖白自己感情上的隱私，喜歡誰不喜歡誰的，自個兒心里掰清楚就成了，跟別人嘮叨什么？

    徐曉凡滿眼霧氣，認(rèn)真地說：“我看得出來，你特別喜歡他，才會生氣的。別難受了程宇哥，羅大哥也這么喜歡你……

    “那個叫奶酪兒的，怎么能跟程宇哥你比呢？他完完全全都比不上你，程宇哥你多好一個人啊，羅大哥他不會的……”

    徐曉凡說著再也忍不住，眼淚就啪嗒啪嗒掉下來，也是因為酒精的刺激而情緒混亂蕩漾，醉了，控制不住肆意奔流的淚水和情緒，一頭就撲進(jìn)程宇懷里！

    程宇下意識往后一錯身兒，一手撐著徐曉凡。

    徐曉凡抱著程宇的腰不撒手，把臉深深地揉進(jìn)程宇肩膀窩里，像小孩似的。

    他嗚嗚嗚地哭，哭得很是可憐，一肚子傷心失落都發(fā)泄出來。他每一次見到程宇都是暗自的歡喜動情，同時又暗暗自慚形穢。

    看見程宇跟羅戰(zhàn)吵架，他更加難受。他寧愿看到程宇每天都開心著，跟羅戰(zhàn)如膠似漆，這樣兒他自己也就徹底死心了，踏實了?？墒浅逃钍芪耍_戰(zhàn)鬧氣了，程宇即使跟羅戰(zhàn)不在一起也不會多看他一眼，殘酷的現(xiàn)實更讓徐曉凡自卑傷心。

    淚水迅速沾濕程宇的T恤，蹭著rou，倆人貼近到聽得到心跳聲，徐曉凡用醉得guntang的臉蹭著程宇的下巴，嘴唇幾乎快要親上程宇的耳垂。

    程宇不動聲色地推開徐曉凡，避開對方癡癡的視線。

    他也感覺到了，主要是徐曉凡的神情模樣兒……太明顯是豌豆蓉兒那一路人了！

    徐曉凡被程宇推開拒絕，如夢方醒，頓時臊著了，往后退了好幾步，臉上通紅的血色就快要破皮涌出來。

    程宇輕聲說：“曉凡，以后別這樣兒?！?/br>
    “程宇哥……”

    “你以后再這樣兒，我就不來了?！?/br>
    程宇挺平靜的，但是口氣完全沒商量。

    徐曉凡窘迫得又快哭了，淚眼汪汪的，拼命搖頭說：“不是的，不是，程宇哥，我，我不是要……對不起程宇哥，對不起啊……”

    他知道自己失態(tài)了，竟然做這樣兒的事兒，這不就跟麻團兒武說的嗎，他竟然趁著程宇和羅戰(zhàn)吵架私下里勾搭程宇！這叫什么??？怎么能做這么不厚道不要臉的事兒呢！

    程宇瞅著徐曉凡失魂落魄的模樣兒，心里也難受，這孩子一個人過得不容易，挺可人疼的。然而，他永遠(yuǎn)不會僅僅因為心軟憐惜，就去慰藉小徐大夫那一副寂寞傷感的小心靈。

    他不可能對徐曉凡這樣的男孩兒產(chǎn)生絲毫那種感情。

    如果他樂意找一個像徐曉凡這般溫柔賢惠背景單純對他百依百順不摻任何污七八糟情史浪事兒能安安穩(wěn)穩(wěn)過平淡日子的伴侶，當(dāng)初早就跟葉老師結(jié)婚生孩子去了，何必要找羅戰(zhàn)？

    程宇心里明白，他付出感情真心喜歡的人就只有羅戰(zhàn)那個混球，愛到深入骨髓，恨至切入體膚！羅戰(zhàn)可惡的時候他恨得牙根兒滲血，想剝了這廝的皮！可愛的時候又讓他覺著這輩子能這么快樂過、深愛過一遭，互相把對方深深地寵溺著的美好感覺，將來無論怎么樣，值了。

    羅戰(zhàn)那晚就在徐曉凡宿舍樓下等著，腳邊掉落了一堆煙屁股。

    他就是想看程宇會不會出來，還是會狠狠地打擊報復(fù)他，就留在徐曉凡屋里過夜……

    等了足有一個多小時，心拔涼拔涼的，沒想到會這樣兒，臉皮和心都被程宇傷著了。

    程宇終于還是出來了，穿著徐曉凡的衣服。

    程宇其實是心比較細(xì)，怕小徐大夫萬一抑郁癥老毛病又犯了，再想不開，所以陪徐曉凡坐了一會兒，看曉凡冷靜下來才離開。

    羅戰(zhàn)沖上去，熱烘烘地一把抱住了：“程宇，程宇！給你道歉成嗎？是我混帳我王八蛋了，以后再不會有這種事兒了……”

    程宇擺擺手：“回家。”

    羅戰(zhàn)忙說：“咱回家?！?/br>
    程宇漠然地說：“我回自己家。我心里煩，你讓我安靜兩天?！?/br>
    羅戰(zhàn)那晚被程宇丟在胡同口，睜著一雙布滿紅絲的眼，在漆黑暗夜里颼颼地吹了一宿小涼風(fēng)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