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155:傻狗蛋是被摔傻的(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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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眾人起來后,才發(fā)現(xiàn)下雪了。 杜家人不禁心里有些后怕,幸好啊,恰恰好的下完聘就下雪了,這要是在前一夜下了雪,這納征的日子,怕是要推遲了,這是最不吉利的事情。 下雪了,客人回不了家,二郎三郎今日也回不了鎮(zhèn)上了,杜家今日,又是熱熱鬧鬧的一天。 盧氏覺得,這可能是老天讓他們兄妹三修好關(guān)系,還別說,這一次,二舅母乖巧了很多,也許跟三郎如今的地位不同有關(guān)系吧,反正她如今是沒皮沒臉的緊著巴結(jié)盧氏,給盧氏挑好聽的話說。 通過一大家子的商議,想讓凌沙給傻狗蛋把脈看看,他的傻能不能治好?畢竟,如今凌沙的醫(yī)術(shù)好在周圍幾個村子里也是出名的。李大夫的女徒弟這個身份,讓她的名聲在十里八鄉(xiāng)也是有名的。 凌沙在思索過后,也覺得他要是有救,治好了,也許,也是好事,畢竟有個傻子表哥和有個正常表哥的名聲,還是不一樣的。而且,二舅家,也確實過的不如大舅家。如果家里不缺錢了,誰也不會出來那樣折騰的。 這樣想通以后,凌沙倒是大方的給傻狗蛋把了脈。 把過脈后,凌沙又做了一系列的指令動作,來診斷傻狗蛋的病,一番探查后,凌沙陷入沉思當中。 一個人從嬰孩時就變傻不外乎幾個原因,第一,腦神經(jīng)受損,或者受刺激。第二,腦袋磕碰,倒置瘀血凝結(jié)阻塞,壓迫腦神經(jīng),使人變傻。第三,先天性的,就是在娘胎里受到了藥物的刺激或者受到了擠壓變傻。第四,出生時,因為缺氧而變傻。 按說,傻狗蛋的情況,最不可能是第一種情況??闪枭硰陌衙}的情況來看,這個傻表哥,還真的就是第一種和第二種情況。 怎么可能?一個嬰兒,腦神經(jīng)怎么會受損?怎么會摔到頭? 二舅母和二舅緊張的看著凌沙皺著眉沉思的樣子,心里七上八下的。 屋子里的其他人,也都是一直緊張的等著。 盧氏等不及了,低聲問:“沙兒,怎么回事?”這個侄兒要是能不傻了,她當然也是開心的,畢竟是親戚,她也是會盼著他們好的。 凌沙抬頭看了二舅母一眼,沒吭聲。 二舅母頓時心里一顫,站起來就給凌沙作揖道歉,“沙兒,以前是二舅母犯渾,是二舅母不對,自從二舅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也想通了,你也知道,二舅母這不是痛改前非,再也沒來你們家折騰嗎?要是你的氣還沒出了,打一頓二舅母好不好,只要你能治好狗蛋,讓二舅母下跪給你道歉也行!”說著說著,趙氏竟然嗵的一下跪在了凌沙旁邊的地方。 二舅的臉色也有些白,也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以前,他們有多不待見這個meimei一家,他自己心里最清楚,如今,算是風水輪流轉(zhuǎn)了,而且,年齡越大,他也想通了很多事,覺得親人間的關(guān)系才是最重要的??墒牵麉s沒臉和這個meimei一家來往了。 這次,大郎大定,杜老二為了面子上過的去,去請了他們這親大舅親二舅兩家。他們在商量后,決定厚著臉皮來,畢竟杜家如今的日子過好了,三郎也考了秀才,他們來往了,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要舍的,不就是一張臉皮嗎?怎么說,也是自己的親meimei,她還真能不認自己了? 來了后,一行人得到了杜家上下熱情的招待后,盧氏兄弟兩家也算是徹底的擺正了態(tài)度,也醒悟到了很多的道理和事情,倒是真心的與杜家當親戚來往。 如今,見到凌沙這樣,他們原本安定下來的心又開始浮躁了起來,他們覺得,凌沙會不會拿以前的事情來拿捏他們呢? 凌沙掃了一眼跪著的二舅母,和站起緊張的盯著自己的二舅,再看看傻乎乎的沖著她笑的傻狗蛋,無語的道:“我杜凌沙在你們眼里就那么小心眼?多久的事了,我已經(jīng)忘記了,只要你們好好做人,不再折騰我爹娘,你們還是我的舅舅舅母。都坐好,聽我說!” 趙氏和盧二對視了一眼,趕緊乖乖坐好。 凌沙看了趙氏一眼,道:“一個嬰孩變傻,有幾種原因,一種是腦神經(jīng)受損或者受刺激,二種是磕碰了,讓腦袋里血管破裂,有了瘀血,壓制了腦神經(jīng)。還有一種,是受了藥物的刺激,也就是說的中毒。再一種,是在娘胎里受了罪,就是常說的先天性。最后一種,就是出生時,缺氧所致?!?/br> “我看表哥的這種,是腦神經(jīng)受損,但也有可能摔到了頭,致使他的神志永遠停留在一歲的狀態(tài)。不過,我看他如今會走,會說話,應該是有四五歲的神志,這也許是你們后來努力教出來的結(jié)果。請問二舅母,表哥確定是在幾個月開始發(fā)現(xiàn)傻的呢?” 凌沙說完,趙氏愣怔的看著她,神思好像回到了以前,嘴里喃喃道:“好像是,也好像不是,幾個月的時候,他還是很可愛的,我記得他是從一歲以后,會走路后,人們說看上去傻乎乎的,我才覺得是傻的?!?/br> 凌沙詫異的看向自己娘,“娘,那時,你不是說產(chǎn)房里被人突然推開門,讓孩子中了風才那樣的?” 盧氏也疑惑的道:“你二舅母生產(chǎn)時,確實是她娘突然間推開產(chǎn)房的門,讓孩子和她都著了風,當時兩個都大病了一場。后來狗蛋傻了,村子里的大夫說是因為那次突然間開門中風?!?/br> 盧氏說完,盧二突然神色一怔,“等等,沙兒,你是說你表哥摔一跤,或者頭磕碰了一下的原因?” 盧氏點了點頭,“有這個可能!” 盧二頓時有些怒了,“那個王八蛋,狗蛋會走的沒幾天,你二舅母病了一次,我請了村里的大夫來看病,他來時,帶著他家的孫子,那個孩子比狗蛋大三四歲。當時兩個一起在院子里玩,后來,我聽到狗蛋和那孩子一起哭,出去才發(fā)現(xiàn),那孩子把狗蛋推倒了,而狗蛋摔倒時,把那孩子也給碰倒了,兩個就都哭了。當時我也沒在意,以為孩子玩鬧,摔跤是正常的?!?/br> 趙氏突然也想了起來,“對,那之后沒幾天,狗蛋就開始不對勁了,年歲越大,可他還像一歲時一樣?!?/br> 看著兩個人恍然大悟的樣子,凌沙無語,真是夠遲鈍的,這么多年,就顧著找自家人的麻煩,卻從來沒把原因往別人身上想。 盧二氣的咬牙切齒,“這么說來,那個王八蛋跟我說是生的時候著了風,也是騙我們的了,就是怕我們訛詐他家?” 趙氏眼睛這時候也紅了,氣的都發(fā)抖了,“肯定是,你不記得,沒過幾年,那家人就說是有親戚拉扯,搬去兩木鎮(zhèn)上住了嗎?聽說,那胡海根還在鎮(zhèn)上開了醫(yī)館呢!” 兩口子氣過后,一下子癱在了椅子上,沒了主意,人家早就搬走了,找誰理論去?何況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二十多年了,他們還能怎么找人家理論? 一時間,屋內(nèi)沒了聲音,大家都是血親,知道事情是這樣的,誰也不開心,尤其是深深的被趙氏隔三差五來家里折騰了十來年的盧氏和杜老二兩口子,更是氣的牙癢。 良久之后,還是三郎嘆了口氣,先開口了,“沙兒,那么,表哥現(xiàn)在這樣,還有治愈的可能嗎?” “我不確定,等下午,我們帶表哥去找我?guī)煾担屗o把脈看看吧,可能需要扎針,我現(xiàn)在對頭上的xue位還有點不敢下手。”凌沙輕聲道。 “嗯,好!”三郎點了點頭。 “表妹,你太厲害了!”盧銀花崇拜的看著凌沙,滿眼都是小星星。 “咳,表姐,我現(xiàn)在還算是學徒期,不敢當厲害二字,你可就別埋汰我了!”凌沙難得的謙虛了一回。 “快到午時了,那我們先做的吃飯吧,吃完飯,你爹他們掃雪去,咱們?nèi)ツ銕煾的抢镆惶?。”盧氏說道。 “好!”凌沙點頭。 上午,各家都在自家掃雪,下午大家都會一起去清理各條大路上的雪。 下午,村長帶著白宴冰組織了村里的年輕人開始去清理村子里各條大路上的雪,杜老二大郎二郎三郎都去了,就連大舅家的兩個表哥也都跟著去了。 凌沙則是帶著傻表哥,后面還跟了大舅母,二舅母盧氏和一個表姐,兩個表妹,一起去了李大夫那里。 李大夫剛剛在診室里坐定,見到凌沙領(lǐng)著這么多人來了嚇了一跳,“沙兒,怎么了?” 凌沙沖著自己師傅無奈的道:“師傅,我把脈發(fā)現(xiàn)我傻表哥的腦子里有些問題,可又不敢貿(mào)然下針,所以帶來給您看看。” “咦?還有你沒把握的事?”李大夫倒是來了興趣,凌沙說沒把握,那就真的是疑難雜癥了。 凌沙拉著傻表哥坐在李大夫?qū)γ娴牡首由?,壓著他的肩膀,不讓他亂動,讓李大夫給他把脈。 傻狗蛋有些怕,回頭去看他娘。 趙氏低聲道:“沒事,別怕,你表妹不會害你的。” 傻狗帶抬頭去看凌沙,那眼里都是nongnong的詢問和依賴,凌沙默默的看了趙氏一眼,沖著傻狗蛋淡淡的點了點頭。 頓時,傻狗蛋開心的傻笑了一下,“好,狗蛋不怕,表妹是最好的表妹!” 凌沙看了他一眼,和自己的師傅對視了一眼,沒說什么。倒是想起了自己來這個世界的那一日,是因為這傻子,而也就是在那一日,自己剛醒來,腦袋里還不清醒,把這老頭踹了一腳,還踹出了一個師傅來的事情。 還別說,有時候反過來想一想,這傻子,也算是自己半個恩人吧! 李大夫謹慎的把完脈后,也像是凌沙在家里時一般,讓傻狗蛋做了一系列的動作,聞藥材的味道,跟著他的手指動作走,眨眼,使勁擠眼睛,還讓身體動,讓做各種動作等來觀察。 傻狗蛋雖然反應慢,聽了指令后要想一下才會做出來,但是,基本上他還是很配合的,都做了,做完后,還期待的看著凌沙,低聲問道:“表妹,對不對?” 凌沙點了點頭,“嗯,表哥做的很好,好孩子!” 得了凌沙夸獎的傻狗蛋手舞足蹈,其他人卻是默默的沉默著,凌沙這樣子,真像是在哄孩子。 李大夫思索了一會,示意傻狗蛋可以去他娘那邊了,然后示意凌沙坐在自己對面,兩個人開始商討病情。 “沙兒,從脈象和身體各處的反應來看,致這孩子傻的原因,可能真的是在腦子里?!崩畲蠓虻?。 凌沙點了點頭,“是的,徒兒也斷出來了,只是,徒兒暫時吃不準要從哪些xue位下針,下幾分幾寸。”話落,凌沙嘆息了一聲,要是在現(xiàn)代,別說腦ct或者腦核磁,就是一個腦彩超都可以確定準確的出血或者病變的位置。 李大夫點了點頭,“嗯,那為師先試試吧,因為年代已久遠,不見得能治好,姑且一試吧!” “嗯,謝謝師傅!”凌沙聽完,站起來沖著李大夫禮貌一禮。 李大夫擺了擺手,示意傻狗蛋坐在一邊的軟塌上,他取出了針盒,凌沙趕緊接手,開始給清潔消毒。 盧氏等一眾女眷都默默的站在一邊靜靜的看著。 尤其趙氏,看到那明晃晃的銀針在凌沙的手中閃閃發(fā)光,嚇的不由的偷偷的咽了咽口水,此時看著凌沙,她有一種膽怵的感覺。 只是,當李大夫接過凌沙遞上來的銀針,要往傻狗蛋的頭里扎時,傻狗蛋還沒暈,趙氏眼睛一翻,暈倒在地。 凌沙回頭無語的看了一眼,對盧氏道:“娘,你們把二舅母先扶到旁邊凳子上休息吧,她一會就醒了!” 盧氏哦了一聲,趕緊和大舅母范氏把趙氏扶的坐在一邊的凳子上,盧氏伸指甲掐在了趙氏的人中處。 自家女兒是大夫,盧氏也跟著凌沙學了一些簡單的急救法子。凌沙此時并沒著急過來看暈倒的趙氏,盧氏就知道應該是不嚴重,那么,沙兒以前說過,這種情況,掐人中就可以。 凌沙見自己娘在給掐人中,回頭繼續(xù)在這邊協(xié)助師傅,給傻狗蛋扎針才是關(guān)鍵,尤其是腦子里的事情,一定不能有絲毫錯漏。 傻狗蛋顯然是有些害怕的,手不自覺的尋找凌沙的手。 凌沙不想給他抓手,就隨手從旁邊拿了一個搗藥的木槌遞了過去。 傻狗蛋手里抓住東西,也不再害怕了,知道表妹在身邊,就乖乖的坐著,任由李大夫給自己扎針。 當針扎進去的那一刻,傻狗蛋還是嚇的抖了起來。 凌沙怕他嚇的再尿出來就丟人了,趕緊低聲的道:“別動,再動,小心針扎到你的臉上?!?/br> 傻狗蛋嚇的瞬間不敢動了。他最怕的,就是臉上破相,因為他娘曾經(jīng)夸他長的漂亮,讓他保護好自己的臉。 時候不大,趙氏醒了。當看到自己兒子滿頭都是銀針時,她嚇的臉色又白如紙。 凌沙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最好堅持在他身邊陪著他,安撫他,讓他堅強的堅持完每一次的行針。” 趙氏低聲道:“得扎幾次?” “每天上午扎針,連扎七日。”說完,凌沙也想到了一個問題,如果連扎七日的話,這對母子就得在自家住七天。想到此,凌沙又皺起了眉頭。 如今凌沙雖然說不再恨他們母子倆,可也不見得有多稀罕,想到要面對七日的時光,凌沙怎能不郁悶? “那這,七日下來,一共得多少錢?”趙氏輕聲問道。 “一日一百文,因為是我?guī)煾党鍪??!绷枭车牡馈?/br> 李大夫抬頭看了她一眼,嘴角抽了抽,沒說話。 “好,好,只要能治好狗蛋,七兩我也給?!壁w氏一臉的開心。 凌沙倒是沒想到她還真是愛這個兒子,扎七天,七兩,那對于普通老百姓來說,是天價了,師傅要是按那么收費,還不得被人罵死? 其實,每次李大夫扎針,是以五十文一次收的,凌沙是故意那么說,試探她的。 看著趙氏的態(tài)度,凌沙倒是不好意思了,“不過,我?guī)煾嫡f,你們是我的親戚,給你們半價算,扎一天,五十文就好。但是,我得提前給二舅母說清楚,表哥這病已經(jīng)二十多年了,不見得一下子就能治好。也許扎完,過幾日,過幾個月或者過幾年,突然一下子就好了也許一輩子好不了,都是說不準的事。” 說完,凌沙觀察趙氏的反應。 趙氏聽了這話,一個愣怔,原來,也不是確定準確的就能治好嗎? 良久,她無力的點了點頭,“好,二舅母知道了,沙兒和神醫(yī)盡力而為吧,能治好狗蛋更好,治不好,也算他命不好,這輩子,就只能做個癡兒了!” 見到她這態(tài)度,凌沙略感安慰,點了點頭,“二舅母放心,我們自然會盡全力!” “好,那就拜托神醫(yī)了!”趙氏起身,恭敬的給李大夫行了一禮。 李大夫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你們錯過了最好的治病的時機,如果二十年前你們帶來給我看,也許他早就好了。” 趙氏聽了這話,心里難受,默默的點了點頭,只能怪自己蠢啊,只認自己村子里的大夫,以為他們說的是對的,兒子就是被那次開門的風給吹傻的,根本不懂得多找?guī)讉€大夫看看。就這些年,她也只記得帶著兒子來杜家鬧騰,也沒想起來找李大夫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