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好?！?/br>
    趙以銘一怔，“喂？顧珩？”

    “?。颗丁?，是你啊，阿銘?！?/br>
    “怎么了？沒看清楚是誰就接了？”趙以銘笑著說，“上次跟你說的事，有點進展了，我托我爸聯(lián)系了那個教授——”

    “阿銘?！鳖欑裢蝗淮驍嗔怂?。

    “怎么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半晌，才勉為其難地道，“對不起……”

    “你怎么了？什么對不起?！?/br>
    顧珩站在空曠的教學樓道里，只低著頭輕輕道，“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趙以銘眼珠一轉(zhuǎn)，立刻猜出了個大概，看來是自己上次那個短信有效果了，他揣著明白裝糊涂道：“別光道歉啊，到底怎么了？跟我講講?！?/br>
    “那個……項目?！鳖欑癃q豫道，“謝謝你幫我，我可能做不成了……”

    “哦，這樣啊……”趙以銘語氣頗為為難，“可是我才跟人家教授看了你的簡歷和以前的報告，他對你挺感興趣的，說打算見面?！?/br>
    “??？”顧珩一下就不知所措了，把指甲掐緊掌心里，半天沒有作答。

    “我說顧珩，你別臨陣打退堂鼓啊，你當初在學校多受那些老教授喜歡啊，怕什么?！壁w以銘笑了，“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是不是怕人家嫌你資歷不夠??？我可跟你說了啊，這教授人特好，你見了就知道了，不然先約個時間面談再說嘛，后面合不合作都沒準兒，你別有心理負擔……”

    “不是……”顧珩喃喃道，“不是這樣的……是，唉……我，我就快下班了，可能說不成了………”

    “為什么下班了就說不成了?。俊?/br>
    “……還是改天再說吧，我最近也比較忙，不太方便接電話，真的很對不起，絕不是有意對你的，是，是實在沒辦法……事情太多了，那個項目也謝謝你，我可能沒有精力去合作了，對不起……”

    “哦，這么忙啊，那行吧，沒事兒能理解，你趕緊忙去吧，過陣子再出來詳談吧。”

    “好，那再見?！鳖欑裾f完趕緊掛了電話，又接著刪除了通話記錄，之后望著映在地面上的影子重重嘆了口氣。

    “我有充分的理由懷疑我們的客戶資料被泄漏了?！眲㈩A(yù)盯著面前人?！捌涫窟_已經(jīng)挖走了我們兩個大客戶，這應(yīng)該不是巧合。”

    劉遠撐在辦公桌上，襯衣微微汗?jié)?，凸顯出一條棱節(jié)分明的脊骨。

    “我們公司有嚴格的制度和監(jiān)控，內(nèi)部員工幾乎不可能泄漏，現(xiàn)在什么資料在你那兒都有一份備份，你好好想想，有沒有把資料帶去什么地方，‘不經(jīng)意’被人看見了?！眲㈩A(yù)語速緩慢，其中暗示性很強。

    “沒有?！眲⑦h弓著背說：“我是真的沒有帶去過什么地方?！?/br>
    “劉遠?！眲㈩A(yù)上去拍了拍他的肩，“現(xiàn)在社會太復(fù)雜了，除了我們自家人，其他人都不可信啊。我們這么大一家公司，百分之五十已經(jīng)在你手上了，不管這次資料有沒有泄漏，都希望你以后能……慎重，對人多一份警惕之心，沒壞處。”

    劉遠點點頭，直起身道，“知道了?！?/br>
    “那你先回去吧?！?/br>
    回到自己辦公室，劉遠分析了一下報表數(shù)據(jù)，之后又想起剛才劉預(yù)的話。

    劉預(yù)是什么意思？認為是他把資料泄漏出去的？

    可他真的沒有把那些資料帶去任何地方，在辦公室就鎖在抽屜里，回去了就……

    回去了就帶到顧珩家。

    但是顧珩家也是絕對安全的啊。

    劉遠搔了搔頭，繼續(xù)分析起數(shù)據(jù)，可這次不知道怎么了，總也分析不進去了，可能是四月份的溫度有點高，辦公室也沒有開冷氣，劉遠的汗越出越多，他把數(shù)據(jù)表一扔，拿起桌上的水杯，一飲而盡，再咚的一聲放回去。

    他扯了扯領(lǐng)帶，莫名煩躁起來，覺得全身都不舒服，尤其胸口那里，揣著個扎人的東西，弄得自己又刺又癢。

    他很清楚那是什么。

    盡管再努力告訴自己不能這樣想，可那個想法卻揮之不去……

    不是的，不可能，絕不可能，這也太扯了，不可能的事。

    下了班他和顧珩并肩走在街上，兩個人隨意地聊著天，他聽顧珩講完了一串學校的事，突然側(cè)過頭問，“那個……”

    “什么？”

    “上次你和姓趙的見面，真的只說那個什么氣象合作的事？”

    “……是，怎么了？”顧珩見他神色不對，自己也開始緊張起來。

    “沒事。”

    “……”顧珩無言，過了一會兒側(cè)眼看他臉色仍不是很好，語氣柔緩道：“今晚去吃煲仔飯吧？”

    “你不是說不衛(wèi)生，不讓我吃么？”

    “那就破例一次吧?！鳖欑裥Σ[瞇道。

    劉遠偏過頭看了他一眼，心里頭突然來火，顧珩隱忍般的討好讓他深深地疑惑，既然沒做錯事，有什么好討好的？？本來自己已經(jīng)放下了所有猜測和顧慮，被他這么一整又經(jīng)不住胡思亂想起來。

    這種感覺讓劉遠覺得非常焦灼，他呼了一口氣道，“回家吃吧。”

    決定回家吃之后，兩人一起去逛了趟超市買點做飯的材料，超市里的音樂舒緩柔和，劉遠在后頭推著購物車，望著顧珩站在一排佐料貨架前，仔細研究著一瓶醬料的背后說明。他心里又軟了幾分，如此賢惠的顧老師讓他不禁為自己剛才的懷疑感到齷齪和不齒，于是心里輕松了一些，過去和他一起討論起來。

    到了晚上，兩人吃飽喝足后躺上床，劉遠趴在床上看手機，衣服掀到脖子處，顧珩正在給他抓背。

    “過段時間，可能要出差，學校里還有事，陳導(dǎo)天天催我回去……誒，好癢，左邊……”

    顧珩一邊輕輕地撓一邊問，“那你準備回學校把你那個設(shè)計展弄完嗎？”

    “不知道，如今跟著我哥干，學校里東西我也就不想那么拼了……再說了，這不是回來跟你商量一下么，老婆大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