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羽很快入戲，看著鄭亦為，他的臉上飛快閃過一抹震驚，很快又鎮(zhèn)定下來，露出彬彬有禮卻又不失一國之君威儀的表情朗聲道：“早就聽聞渝國國君英俊瀟灑、氣度不凡，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br>
    鄭亦為連忙接上，豪爽地哈哈大笑后回道：“陛下謬贊，若說英俊瀟灑、氣度不凡，誰人比得過您？”

    一番客套寒暄，終于進入議和正題，兩人圍繞邊境八郡的歸屬問題，唇槍舌戰(zhàn)互不相讓，他們看著陌生的對方，想到對方以前對自己的欺騙，怒火越來越旺，越來越控制不住情緒，談判到了后半階段儼然成了互相嘲諷挖苦，最后上升為人身攻擊。

    “論心機，論謀略，您說您是天下第二，還有誰敢說是天下第一？”

    “哪里哪里，朕哪比得上陛下您啊，您簡直就是孫臏轉(zhuǎn)世，三十六計用得如此妙、如此絕，簡直讓朕五體投地啊……”

    ……

    你來我往數(shù)十句，直到再也不知該說什么，兩人才停下來，靜靜地凝視著對方，各自的眼中流露出悲傷、痛苦、絕望的復(fù)雜情緒。

    劇本上寫著，這時他們要對視一分鐘。

    潛羽望著鄭亦為，鄭亦為望著潛羽，他們都從對方的眼睛里看到小小的自己。

    之前情緒激昂地說著臺詞所以沒有多大感覺，安靜下來彼此凝視鄭亦為想起在美國發(fā)生的那些事，突然覺得很不自在，一對上他的眼睛總是忍不住想要移開視線。

    對了兩遍都是這樣，他有些挫敗，他以前很少會被戲外的因素影響情緒，今天這是怎么了？

    第三遍時，他努力讓自己不去想那一晚的潛羽，保持平常心，把全副精力都投入到渝修這個角色中。過于專注的結(jié)果是樹上掉了鳥屎在他頭套上他都沒發(fā)現(xiàn)，繼續(xù)繃著臉諷刺怒溟徹，“論心機，論謀略，您說您是天下第二，還有誰敢說是天下第一……”

    潛羽沒接下去，表情驚愕地看著他。

    鄭亦為奇怪地問：“怎么了？”

    潛羽露出嫌惡之極的表情，捂著鼻子后退了好幾步。

    眼看他要跌到身后的井里了，鄭亦為連忙拽住他的袖子，“小心點！”

    潛羽保持住了平衡，右手仍捂著鼻子，低頭看了下鄭亦為仍拽著他衣袖的手。

    鄭亦為反應(yīng)過來，連忙撒手，表情有些尷尬，“呃，對不起……”

    這一次潛羽沒有像以往那樣怒氣沖沖地斥責他碰了他，也沒有馬上沖到水龍頭下沖洗他的手，而是瞄一眼鄭亦為的發(fā)頂，淡淡地說：“頭上有東西。”

    “什么?。俊编嵰酁椴唤獾赝^上一摸，摸到還有些熱乎乎的鳥屎時臉上的表情頓時僵住了，愣了兩秒，他嗷嗷大叫劇組的造型師，“莉姐，救命啊——”

    看著他炸毛的樣子，潛羽的心情突然變得十分愉悅，半個月了，他的臉上第一次露出發(fā)自肺腑的笑容。

    ……以下為新更……

    雖然隔著發(fā)套，“天使”沒有直接落在鄭亦為的頭皮上，那股臭味和手指摸到它時的觸感在鼻尖和腦海徘徊不去。

    在劇組的浴室里，他倒了大半瓶洗發(fā)水在頭上，揉出大量泡沫，整整洗了兩遍頭，這才感覺好一點。他心底暗暗發(fā)誓，以后他永遠都不要站在有鳥出沒的樹底下了??！

    鄭亦為沒有潔癖，如果換了以前，遇到這種情況他最多是苦笑一下，自我調(diào)侃一番，哪里會有這么大的反應(yīng)，他想，都是被潛羽傳染同化了。

    重新化好妝戴上莉姐找來的一頂備用頭套，他和潛羽的那場戲馬上開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