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冕[娛樂圈]_分節(jié)閱讀_69
徐羨的腿經(jīng)絡(luò)不暢,足尖總是冷冰冰的,他可以自己調(diào)節(jié)脈息使身子溫暖起來,可是最近卻總是貪戀人體的暖,那是其他任何取暖設(shè)施都不能代替的,溫?zé)?,柔潤,用血脈流淌而出的生命力,從他的足尖傳到他的心里,全身都是暖的。 “我可無能為力了?!?/br> “咱們做個眾籌吧?!?/br> “什么眾籌呀?”林陣的聲音已經(jīng)斷斷續(xù)續(xù)的,好像正在半夢半醒之中。 “林陣公仔,等身抱枕帶體溫,一定賣的好。” “唔,好啊,做出來先送你一個?!?/br> “不要,我要原版的?!?/br> “……” 林陣最后睜了一下眼,瞪了他一下,又笑了笑,就直接睡了過去。 徐羨看著林陣的睡顏,竟然慢慢地不困了,網(wǎng)絡(luò)的另外一端,非常輕微地傳來了他均勻平靜的呼吸聲,在這京郊的荒村野店里,竟然讓徐羨覺得溫暖而安全。 因為家庭的關(guān)系,他的中二期比較漫長,甚至直到現(xiàn)在,骨子里還會有些文字工作者批判社會的本能,有時候看到大眾媒體轉(zhuǎn)載一些關(guān)于剩男剩女、二胎引發(fā)的家庭糾紛,多少都有些不能理解,為什么那么多老家兒希望孩子們早點兒成家。 現(xiàn)在他透過屏幕看著林陣,忽然發(fā)現(xiàn),生命之中的很多東西,一旦有一個跟你心意相通的人一起承擔(dān),竟然就沒有那么難以接受了,那些曾經(jīng)很純粹的恨意和挫敗感,在這個人的面前,漸漸變得無足輕重,只是一段往事,不再是不能碰觸的傷痕。 他似乎也想成個家了,在野生粉默默舔屏的時期,他想都不敢想,可是現(xiàn)在,不僅敢想,而且敢干。 徐羨天馬行空地想著,竟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連忙捂住唇,關(guān)掉了視頻的麥克風(fēng),摸出了紙筆,從床上爬起來翻了個身,趴在厚厚的枕頭上開始碼字。 他忽然就知道自己想要寫什么了,這是一個冒險故事,一個年輕的考生復(fù)讀了一年,為了躲避現(xiàn)代化的設(shè)施,他只身一人在父母的安排下住進了一座山上的寺院,寺院里已經(jīng)沒了香火,只有一個掃地僧。 掃地僧告訴他,吃過晚飯可以出去走走,但午夜之前必須回來,不然他會關(guān)閉山門,無論年輕人有什么樣的借口,都再也不會把門打開。 年輕人是個富二代,正在叛逆時期,本來就對父母的安排非常不滿,所以經(jīng)常做些古靈精怪的事情,試探掃地僧的底限,不過那個僧人卻非常溫和,無論怎樣被捉弄,也不會真的生氣,直到有一天。 年輕人沒有按時回來,故意躲在山門外面的樹叢里,等到寺院里的暮鼓敲響,聲音哀怨而蒼涼。 年輕人忽然有些慌神兒了,他的心里產(chǎn)生出不祥的預(yù)感,但還是壓抑著內(nèi)心的恐懼,吊兒郎當(dāng)?shù)厣锨叭デ瞄T,他再也沒有敲開那扇門。 周圍的景物在不停地改變著,原本的山寺消失了,只剩下一片斷井頹垣,蟄伏在草叢之中的毒蟲猛獸原形畢露,虎兕出柙,威脅著年輕人的性命。 他懷揣著半塊晚飯吃剩下的干糧,在一次一次的殊死搏斗之中,開始了尋找寺廟的旅程。 也許這是個尋找信仰的故事,這個年輕的病人需要面對很多內(nèi)心的魔障,不停地勘破它們,將破碎的靈魂慢慢拼接成一個嶄新的完整的自己。 徐羨打完了大綱,天亮了。 視頻里,林陣翻個了身,似乎還要再睡一會兒。 徐羨看了他一會兒,在筆記本上寫下了劇本的名字,《年輕的堂吉訶德》。 年輕的堂吉訶德,我愿意做你的桑丘潘沙,我并不英俊,也并不高大,但是我相信你所說的每一句話。 第五十二章 密會 徐羨第二天睡到了日上三竿,才堪堪醒了過來。 他睜開眼睛,笑了笑,又閉上眼睛繼續(xù)睡。 “別睡了,還想睡到什么時候?!?/br> 耳邊傳來了林陣的聲音,讓徐羨徹底清醒了過來。 “不是做夢???”他一天之中第一次開口說話,因為灌了咖啡和濃茶熬夜的關(guān)系,聲音相當(dāng)沙啞,立刻就被林陣塞了一瓶礦泉水在手上。 “唔……”徐羨喝了幾口水,清了清嗓子,終于明白自己并不是在做夢。 “怎么了嗎?公司有事?” “沒什么,老板來探班,不行嗎?”林陣丟下他,站起來查看著房間里的陳設(shè),似乎跟他們一起住過的那天晚上沒有什么不同。 “我怎么覺得是男朋友查崗?!毙炝w在床上翻滾了幾下,沒有馬上爬下來,反而對他伸了伸手。 林陣走過去,坐在他的床邊,把手遞給他。 “對,就是男朋友查崗。”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老實了,完全不吝于表達自己的感受。 徐羨拉住他的手,把他扯到自己身邊來,扶住了他的肩膀,不帶任何侵略性地把他按在床上,自上而下地看著他。 在白天的陽光下,昨天晚上僅有的一點點疲倦的感覺也沒有了,林陣又變成了那個俊俏的男演員,讓他有些緊張了起來。 人的心理是很有意思的,在最初吸引對方的時候,外表會占有很大一部分的比重,可是在確定了關(guān)系之后,過于出色的樣貌反而會激發(fā)起另一半強烈的不安,這種感覺將隨著漫長的相濡以沫的歲月漸漸淡去,隨著愛人逐漸衰老的容顏被塵封在歲月之中。 而現(xiàn)在,林陣顯然離衰老還有很漫長的一段時間,他過于漂亮的臉忽然讓徐羨覺得莫測起來,緊緊地把他壓在了身下。 “干什么你?一起來就這樣?!?/br> 林陣雖然嘴上抱怨著,身體卻一點兒也沒有反抗,甚至于他的聲音里都是溫柔的意思,就好像主人在訓(xùn)斥一只寵愛的布偶貓,那只是他表達寵溺的方式。 “這部電影,我要把你寫的丑一點?!毙炝w忽然埋首在他的頸窩里,報復(fù)似的說道。 “那你不如去賄賂一下我的造型師,有多少大牌都毀在他們手上?!?/br> 林陣好像還不太明白徐羨為什么這么說,不過他也不想費心思去關(guān)注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細節(jié),他面朝著天花板靜靜地躺著,享受著下午的陽光,被男朋友壓在林間木屋客房里的床上,一切都變得靜謐安詳,仿佛世界上再沒有什么地方能比這里更讓他富有安全感。 “我曾經(jīng)覺得,我得不到這樣的生活了?!绷株嚭鋈徽f。 他捧住徐羨的頭,強迫他抬起頭來與他對視。 “我演過很多次這樣的場景,每一次我都會在心里自嘲一下,我覺得我一定不會有這樣的生活,我也不覺得別人會有,那些所謂的幸福都是表象……以前我只是覺得,跟同齡人相比我的看法更現(xiàn)實,現(xiàn)在才明白,那不過是我的憤世嫉俗罷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