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清陽掌門裴與衡
若碧在外等待已久,正是焦急憂心之時,只見京落暉手掌羅盤,緩步邁出,身后隱約跟著三條人影,那依舊沉靜的身影正是她心心念念的慕容望。 若碧連忙迎上去,路過京落暉時還順手把那紅魚重新塞他手上,接著高高興興一喊:“師兄?。 ?/br> 京落暉目光隨她而動,這小姑娘見自己師兄終于回來了,心中大石放下,臉上笑意也真誠了不少,倒是讓他有幾分動容。這四人小他許多,他多年以來又不喜與人交談相處,倒還真沒有人能為他這樣奔走。 至于裴與衡嘛......不給他找麻煩就已經(jīng)是萬幸了。 慕容望安撫了師妹,接著便說出疑惑:“我們出城之時但見圣光引路,不知師兄可有察覺?” “這嘛......”京落暉收起羅盤,輕聲一笑,招招手便大步向前,“這事情還麻煩得很吶。”但同樣的,也是有趣得很。 京落暉徑直離去,慕容望不好阻攔,只能轉身與衛(wèi)氏兄弟告別。 “近日來與兩位相處甚是榮幸,江湖路遠,還望我們有相見之期?!?/br> 衛(wèi)問余含蓄一笑,“有緣自會相見,再會了,好友?!?/br> 衛(wèi)何意則蹦蹦跳跳地擺擺手,那一身書生裝扮倒也不違和,兄弟兩人相攜而去,背影里都仿佛有一股喜悅之情。 畢竟逃出生天,誰能不歡喜呢。 “這兩兄弟甚是有意思。衛(wèi)問余沉穩(wěn)冷靜,衛(wèi)何意跳脫又不失理智,不愧是杻陽衛(wèi)氏嫡系一脈,還真有衛(wèi)氏百年快意江湖之遺風?!比舯掏熘饺萃氖直?,心疼了一下自己師兄的傷勢,“就是修為確實不太精進,想必師兄為護著他們二人費了不少功夫?!?/br> “都是為怨鬼而來,自不能拋棄他們。”慕容望輕咳幾聲,打算為兩位新朋友辯解一下,“再說他們也助我許多?!?/br> “知道了知道了,不幫是不可能的。只是師兄你犧牲修為,不知要閉關多久才能恢復過來......回去了我去找掌門說說,求他讓我去請陽春園主來為你療傷。” “這......”慕容望不想麻煩宗門之外的人,但見若碧著急至此,也不好直接拒絕,想著陽春園主難伺候的程度與京落暉有得一拼,想來也是沒那么好請。若碧孩子心性,在京落暉那受了氣,傷勢也未好,應當沒那么好的心力去奔走了。 兩人回到宗門時,便有弟子遣人來請他們去浮石山主殿,他們知道回來掌門必會關心,便趕緊過去了。 浮石山主殿延續(xù)著清陽派節(jié)儉風格,主殿雖是香煙裊裊,靈氛滿溢,但裝潢都是一派莊嚴簡樸。 兩人進主殿時,掌門裴與衡正好聲好氣地端著茶,他微微躬身,清俊寡淡的臉上都是溫柔笑意,手中茶杯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剡f給坐在下位的京落暉。京落暉坐沒坐相,眼神更是不愿瞥向裴與衡一眼,一手擋著來說好話的掌門,口中盡是嘲諷之語。 “別啊,我那里能讓堂堂清陽掌門如此低聲下氣,要讓他人看見了,豈不說我是下了清陽派的面子。”見慕容望二人進來,京落暉更是嘲弄道:“瞧瞧,說人人不就來了,這不是你的好后生嘛,你還不快治我的罪,免得讓他們看了你的笑話。” 裴與衡不理會他在這胡說八道,將手中茶直接塞在京落暉手上,安撫道:“我先跟他們說話,你先聽著,要有見解直接說出口便是?!?/br> 京落暉眼角一跳,冷哼一聲,倒也真的不再多話。 慕容望便將事情來龍去脈都全數(shù)說與裴與衡,若碧則時不時添加一些細節(jié),裴與衡不時點頭。看著裴與衡神色輕松,若碧估計這應該不是大問題,便請求道:“掌門,若碧想去請陽春園主,師兄修為有損,恐怕傷及根基,還是好好診治一番。” 裴與衡訝異了一下,笑道:“怎么,你在落暉那里受氣還不夠嗎?落暉還有我讓他罵一罵,御漸蕭那里我也沒什么面子人情?!?/br> “嗯?”京落暉不滿一揮手,“這話說的,我難不成比不上那個花花綠綠的御孔雀?” “哎呀。”裴與衡忍俊不禁,“這話可別在他面前說,不然我怕是再也進不了陽春園了?!?/br> 他知若碧憂心慕容望傷勢,停下說笑,往袖里翻翻,拿出一幅字畫交予若碧,叮囑道:“御園主喜畫,我這里能讓他出手的名畫也就這一幅了,你好生運用。切記,不可直接拿出,與他多交涉交涉,才能有最大收獲?!?/br> 若碧懵懵點頭,認真收好這幅關系師兄的寶貝畫。 京落暉見他二人走遠才扭頭一笑,“你可真是想氣死那只孔雀了。” “哎,此言差矣?!迸崤c衡向來不喜坐在主殿高位,方才與慕容望二人說話也是站著,他們走后便直接坐在京落暉身旁,也端起茶水淺飲一口,“御園主向來醫(yī)者仁心,與我也是舊識,自然不會推脫若碧請求。這幅畫只不過是順水人情?!?/br> 話說話,裴與衡抬手摸向京落暉手腕,見他不閃不避,脈象平穩(wěn),便放下心了。 “這次不錯嘛,沒有受傷。看來是我低估你了,也是,堂堂清陽派首席符靈師,什么妖魔鬼怪,都不在話下?!迸崤c衡見他生氣連弟子令都摘下了,知道這次的確是惹惱了京落暉,他不禁佩服自己,京落暉雖看上去不好相處,但甚少動氣,能讓京落暉動怒的也只有他了。 “這鬼城不簡單吧,我知曉你定是有興趣了,說說看,也好消消氣,不然這一身怒火回去,那孤雪山的雪怕是都被你燙化了?!?/br> 京落暉瞪他一眼,將他的手打落,輕哼一聲:“別以為話說的俏皮就能消我怒火。一個慕容望,居然讓你動用了掌門令?你莫不是忘了你我之間的約定?” 裴與衡嘆息一聲:“沒忘沒忘,三次掌門令出,你便離開清陽派,與我再無關聯(lián)?!?/br> “既然沒忘,為何非要動用掌門令?”京落暉雖是覺得裴與衡無聊得很,但有時候也難以明白他之想法,“救一個人而已,你來多說幾次,我也就應了,何須如此?” “我以為你應當知曉?!迸崤c衡斂下說笑神色,眼里沉靜如水,清朗聲音似乎也因思緒不寧而多了幾分沉悶,“這鬼城......或許與我一位故人做的事有關,我不得不小心,你不也看明白了?” “此惡鬼不同以往,我與其交手時發(fā)現(xiàn)它神志不清,但鬼力卻能強大到籠罩整個鬼城,甚至百年不消。陣法將其困住多年,想必不僅僅是為了阻止惡鬼,更是掩蓋鬼城蹤跡。”京落暉早已探查過,自然不會有什么疑惑之情,“如此鬼力,已經(jīng)不是修士成鬼能做到的了,更何況此惡鬼沒入鬼界,鬼力更不應該強大至此?!?/br> “所以,只能是鬼界動了手腳?!迸崤c衡皺眉深思,“鬼界眾鬼到了人間,修為自減三分,能有此能力者,除四大鬼王、鬼界三通以及鬼將外,無人能及?!?/br> “但如今鬼界三通鎮(zhèn)守輪回之境,鬼將早在多年前折損甚多,目前只余一位。唯獨......”京落暉屈指點了點茶杯,裴與衡無奈,只能再給他倒上一杯茶,京落暉這才愉悅了幾分?!拔í毮戏焦硗踝哉袚u山之戰(zhàn)后不見蹤跡,有傳言,南方鬼王經(jīng)他人指點,準備鑄身成人,來到陽間?!?/br> “雖然你說的沒什么不對,但我還是得糾正一下。”裴與衡摸摸下巴,眼里又浮現(xiàn)起幾分笑意,“這不是傳言,南方鬼王確實有辦法進入人間。多年來我一直暗中尋找他之行蹤,但一無所獲。若碧來說鬼城之事時,我便有所反應,這恐怕就是鬼王做的了?!?/br> “曾聽聞,鬼王與鬼界三通不同,最喜驅使怨靈,玩弄萬鬼。其中又以南方鬼王為最,以他性格,與怨鬼交易,贈鬼力,讓怨鬼成惡鬼,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本┞鋾煼鲱~嘆息,“好好的鬼王不做,偏偏跑來做人,這鬼王心思也是奇怪?!?/br> “既然鬼王來了人間,我們便不能不注意?!迸崤c衡拿出一封信,還不等他說話,京落暉便誒一聲,連連擺手。 “你可別禍害我了,我雖然對鬼王確實挺有興趣,但也只是因鬼城之中那玄妙陣法,你可別妄想讓我再去做什么事情?!?/br> 裴與衡幽幽嘆息,輕聲道:“知我心者,獨你一人。鬼王之事,暫不用你插手。雖然當年是我故人所致,但當年一事,又豈能讓他一人擔起?故人不愿再生是非,但如今是非將起,便不能再讓我清陽派獨自擔下了。過去之事,我雖不追究,可他們,終究不能獨善其身?!?/br> 京落暉挑眉一看,倒是有幾分意外了。 “聽你這話,居然讓我看到了多年來期待的一幕。” 裴與衡不解道:“什么?” 京落暉笑道:“嘖嘖,果真是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br> “你......”裴與衡無奈,“沒大沒小,你先歇息一下,便按我信中所說去做吧。你既然對陣法有興趣,我便讓你隨若碧一同去找陽春園主。你小心些,別把人氣死了,回頭他那古板的好友找我算賬就行?!?/br> “嘖,那只孔雀?!本┞鋾熾m不想與御漸蕭有什么接觸,但鬼城之事,裴與衡既交給他,這其中根源自然也得查查清楚。 若碧雖也受傷,但畢竟不似慕容望一般犧牲自身修為,如今已好了泰半。她心系慕容望之傷,急于為他補全修為,便稍加收拾就準備動身了。在外等她的女弟子面上略有不忍,若碧不解其意,來了山門下,看到那一抹暗紅靜立,手中折扇輕搖時,她就知道這弟子為什么面露不忍了。 怎么又是他??? 這一次不會又叫她捧魚吧...... 京落暉輕笑一聲:“別怕,這次我把魚好好留在孤雪山了。這一路上,還請師妹多加關照啊?!?/br> “......”若碧有苦說不出,只能勉強一笑,天哪,陽春園主對上京落暉,她還請得回人嗎? ※※※※※※※※※※※※※※※※※※※※ 御漸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