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他年齡小，可能來過一兩回，也只是在門外等老頭出來。

    興許在門縫里撇了眼室內(nèi)，但這么多年過去，幾乎快忘得差不多。

    “你剛剛輸入的密碼都是對的?！鼻啬笃疝k公桌上的相框，指腹劃過小男孩的臉：“只是十五年前，你爺爺還沒用那個?！?/br>
    “所以，它到底是什么日子？”關(guān)于他的事，戚硯不想旁敲側(cè)擊。

    “其實沒什么，就是特訓(xùn)開始的日子。”

    對面的人舉起相框，抬頭看看他，又低頭瞅瞅照片里穿著校服的男孩兒：“小戚硯笑起來真好看，可惜，長大以后不給人看了。”

    “意思是……”

    “嗯，就是我們進系統(tǒng)的日期?！被卮鹪频L輕，甚至因為手上拿著某人兒時的相片，還帶著笑意。

    戚硯深吸口氣，說不出話來。

    “好啦，來。”秦墨望著他那張失笑，張開半邊手臂要人過來?！安皇且遗隳銇碚覗|西嗎？”

    他頷首過去，拿著他手里的相框放回桌面：“主管先生，那……你知道我要找什么嗎？”

    “咳咳，我猜猜?！?/br>
    那位先生回答地倒是從容：“嗯，莫非是自毀程序？”

    沒等他開口，秦墨又道：“其實我早聽說過這東西的存在。就像王霽可以與外界聯(lián)系，外界也嘗試通過一些途徑告訴我，系統(tǒng)可能面臨威脅?！?/br>
    但對于當年的他來講，根本不把系統(tǒng)死活當回事兒，自然看過就拋到腦后。

    不過這種情況的話，或許可以縮短搜尋范圍。

    “那你第一次收到消息是什么時間？”

    “大概是成為系統(tǒng)思維后，考完兩三屆。”秦墨說著，繞去辦公桌另一側(cè)，拿起桌上的日歷。

    翻回封面：“如果按照現(xiàn)在的時間，應(yīng)該是三到四年后，我才會收到消息?！?/br>
    三到四年。

    “當年爺爺告訴我，他早送進來一個好東西，但也沒提準確研制成功的時間?！比绻撬欢〞⒖趟瓦M系統(tǒng)。

    而不論任何時間段，最容易進入系統(tǒng)的東西，就是考生。

    “是人。”戚硯說出兩個字，又卡在了“人”上。

    究竟程序本體是個人，還是說僅僅是派人攜帶進入考場的呢？

    而且，進入考場這么多年，自毀程序為什么蹤跡全無？

    身旁的人放下日歷本，轉(zhuǎn)臉朝向五光十色的巨大玻璃。

    時針依舊沉重地撥動著，與越來越近的爆破聲混合著。

    “參考員。”秦墨喃喃自語。

    當年那個帶著自毀程序的考生，十幾年來悄無聲息，很有可能是成為了系統(tǒng)的一部分。

    “50個考區(qū)，頭三年的狀元，總共150人?！边@樣的話，范圍會迅速縮小。

    秦墨打開控制板面，搜索出150人的信息后，不斷添加著關(guān)鍵詞：“為了躲避系統(tǒng)的查找，一般會為考生制造出完全干凈的身份?！?/br>
    “非研究員，無官方聯(lián)系，排除軍隊、警務(wù)人員、醫(yī)務(wù)人員、科學(xué)家……”

    [總共搜索到，32條信息，已按照分數(shù)排序。]

    “因為受到本身條件限制，不論自毀程序是人還是芯片，都可能觸發(fā)清理者的自我保護?！?/br>
    “所以換成實際效應(yīng)看，就是……”

    [正在搜索違規(guī)處理。]

    泛著絲絲藍光的板面，列出一排名單。

    首位是。

    ——近藤里奈。

    兩人：“……”

    幾秒后，戚硯揉著眉心，道：“綜合考慮，還是有其他因素會影響結(jié)果。”

    “嗯，畢竟不只有參考員這一種可能性。”秦墨看見榜首后，也是腦子疼。

    “比如像你這樣的，也說不定?！?/br>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打算保留可能性，在這里好好翻騰下其他信息。

    “老頭跟別人不一樣，雖然承接著系統(tǒng)研發(fā)，但基礎(chǔ)資料他從開都只保留紙質(zhì)文檔?！彼闶怯米詈唵蔚姆椒ǚ乐购诳捅I取。

    兩人分頭行動。

    倒騰著各個可能存放檔案的地方。

    十分鐘后，秦墨倚在書架邊，手里是本比磚厚的重生武俠小說，不禁問：“爺爺他老人家，有什么愛好？”

    戚硯從保險箱里找到幾瓶酒，無奈回答：“武俠小說、喝酒、麻將，然后是跟護士跳舞……”

    “額，是個……有趣的人吶?！彼裕@位有趣的老頭兒，會把機密文件放在武俠小說當書簽？還是放在某個漂亮護士那里？

    他真心有點兒想知道，戚硯爺爺打麻將，真會按照常理出牌嗎。

    “聽外面的聲音，掃射裝置啟動了?！逼莩幜嗥鹁破繛g覽著年份，邊說：“半小時內(nèi)，應(yīng)該可以攻陷鐘樓?！?/br>
    那時候，離開時結(jié)束，還剩下三十分鐘。

    不知何時，秦墨已經(jīng)到了身后：“這段時間內(nèi)找出自毀程序，確實不太……不然我們直接去炸核心區(qū)算了?！?/br>
    不等他皺眉，那人又繼續(xù)：“剛看見你那個表情就知道，王霽是不是說核心區(qū)沒法呆會死人？”

    “他說的是沒錯，但再怎么樣我跟系統(tǒng)也算老交情。嗯……你應(yīng)該知道，清理者對管理員的性命極為看中?！?/br>
    甚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把管理者當做自己的一部分。

    “要多長時間？”戚硯轉(zhuǎn)臉，扯住他胸口的那塊布料，平淡的聲線泛起波浪：“如果進核心區(qū)，要多久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