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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衍謙虛:“第一次畫,手生,畫的不好?!?/br> “沒畫過別人?!?/br> 周以光將書卷遞給周衍,心道,你才不是第一次,夢中,你早就畫過我。但那句“沒畫過別人”,還是令他心中遍地開花。 周衍接過書卷,端詳:“等改天,好好給你畫一張?!?/br> 翻開他之前作出標記的地方:“我圈出來一些地方,我想,我們可以去走走?!?/br> “你都安排好了?” “嗯?!?/br> 周衍點頭:“以后上陵國的王位,姓顧了。” 周以光親身攬著周衍的脖子,在他耳邊:“但我永遠姓周?!?/br> 吐息當中,酒氣惹人醉,依稀還記得,當年地牢當中這個孩子本無名無姓,卻揚言要跟他姓。隨了他的姓氏,一輩子當他的人,不虧。 日后,他們游山玩水,風流快活,另成一段佳話。 史冊當中記載著不少改朝換代的故事,無不經(jīng)歷血雨腥風,史官手中一支筆,橫隔飄飄搖搖兩個破碎的朝代。民間志記感嘆王公侯爵落草莽,義軍入朝成鳳凰。 但上陵國這一次改換朝代,卻是無聲無息,太平盛世沒被動搖半分,這個王朝又持續(xù)強盛了三代有余,才在歷史的車輪下逐漸沒落,你方唱罷我登場。 官家正傳當中寥寥幾筆:上陵有周姓明德之君,廢世襲,改立禪讓,傳位于顧。 當然,稗官野史的猜測更加可觀,故事纏綿動人,大抵是神仙不羨仙鄉(xiāng)。 【尾聲】 又三年,周衍與周以光二人沿著當年在《山水經(jīng)注》上圈出來的那幾個方位,走遍名山大川,看盡星河日落。路過一處不知名的村莊,依山傍水,一草一木都很令人舒適。于是他們也就停下腳步,在此定居。 三年的時間不長不短,江湖當中一盤散沙的局面似乎有了些許起色。 聽聞有個名叫張子裕的俠士,竟是繼承神隱之局的人,一朝出關(guān),聲名鵲起。 此人剛剛踏足江湖不久,偏偏最不信邪,老前輩告訴他混跡江湖的道理,最重要的是明哲保身,他并不反駁,笑而不語。謝過老前輩的好意,卻始終信奉自己的道義,他覺得,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道義。 出關(guān)以后,張子裕走遍不少地方,以棋會友,以武論道,唯獨少言寡語,他所信奉的道義,他永遠不會一本正經(jīng)地講給大家,卻能踐行在行動上,人人有目共睹。張子裕也算見慣腥風血雨爾虞我詐,但是這個江湖,還是他眼中那個熱血的,道義為重的天下。 神隱之局慧眼識人,張子裕能在黑中辨白,不受沾染保持本心堅定不移,這是很多人所不能夠做到的。 同盟會倒塌,武林需要一個領(lǐng)袖,近來推舉張子裕的呼聲越來越高。 某日,周衍他們定居的小村莊忽然熱鬧起來。 這里每七日逢一集市,集市當天本就是這個安靜的小村莊當中最熱鬧的一天,但是今天比往常更加熱鬧。 當日街邊眾人擁簇圍成一團,原來,今天鎮(zhèn)上來了一位大能,正是張子裕。 很多外面的人都聞訊而來,有的人想要向他討教一二,有的人干脆想要直接拜師。但張子裕此行前來,目的主要還是拜訪兩位故人。如果有合適的弟子,也可以收下,畢竟張子裕他不是獨行俠。 偶然間在漠北從一個照顧駱駝的佃戶口中聽聞,有兩個人從中原來,買了他的駱駝,通過描述,張子裕覺得他們很像。一路打聽,就找到這里。 周以光他們也沒刻意隱去行蹤,只是繼續(xù)化名,容光公子的名頭已經(jīng)不能再用,動靜太大。好在周衍之前用過的那個化名,連行,還沒改過。 沒想到故人還沒見到,就被擁簇起來,到底是出名了啊。 穿過人群,周衍他們遇上張子裕,故人相見與嘈雜鬧市,別有一番煙火味。 此時武功已大成的張子裕,才徹底認清,當日上和門,自己結(jié)交的兩個少年,是何等高深莫測。哪怕現(xiàn)在,有神隱的加持在身,他也覺得自己未必是其敵手。 周衍笑道:“恭喜,江湖風氣有朝一日終如你所愿。說真的,我都沒想到?!?/br> 張子裕拱手:“世事本無常久,誰又能想到呢?” 周以光:“最后還有一事相告,容光也是化名,我姓周,周以光,曾經(jīng)是二十四樓的人?!?/br> 張子裕略微錯愕后神情如常:“哈哈,原來是周公子,我早該知道的,二位都不是平常人?!?/br> 張子裕目下無塵,心中沒有掛礙,走到今天,只因年少時心中那個聲音:如果有一天,我做武林盟主,我希望江湖是這樣的。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個世界結(jié)束啦,下一個世界,夜游地府,不見不散~ 第28章 夜都, 夜游地府,千盞冥燈,鬼王勢盛獨占九百盞, 余下一百盞散落四方, 幽微的光剛剛能夠照亮整個陰界。 冥燈是夜游地府的唯一光源, 冥燈熄滅, 便是永夜。 周以光是鬼王最寵愛的小兒子,鬼王的九百盞冥燈, 其中八百盞都掛在周以光的大殿里,供他玩樂。 **** “出大事兒了,你知道嗎?” 周以光倚在荒野的草垛上,枕著手臂,喝個爛醉如泥, 身邊一堆酒壇子七歪八斜。 那人揪著周以光的衣襟,拼命搖晃, 希望他清醒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