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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多年的默契,讓陸志飛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盧志和把箭架到弩上,湊到火把上點燃,片刻后整只箭都燃燒起來。他等箭燒了一會兒,才對著前面的一棵樹扣動弩機,那只箭離弦而去,照亮了前方的一小片黑暗。 就在這晃動的火光里,陸志飛在樹林里驚起的幾道黑影中,準確捕捉到紅色大猩猩的身影,他端起了手中的槍,還冒著煙的槍口緊跟著那身影晃過幾棵樹,在它從一棵樹后竄到另一棵樹后面的間隙里,槍聲猝然響起,紅色的身影在空中一頓,墜了下來。 緊接著是第二槍、第三槍。密集的槍聲幾乎把紅色喪尸打成篩子,最終不知是哪一槍爆了頭,它停止掙扎不動了。 槍聲暫歇,周圍樹林里的喪尸安靜了一瞬,附近的幾道黑影突然嚎叫著,撲向了地上的尸首,嘶咬搶食聲再次響起。旁邊的喪尸則朝火光中站立的三人撲了過來。 盧志和把弩丟給盧九月,再次端起了槍。三人背靠著背,形成一個穩(wěn)固的圓環(huán),身后是燃燒的火光和親人用身體結(jié)成的壁壘。面前是密集的火舌和燃燒的□□形成的保護網(wǎng)。就連盧九月都不再害怕,她知道,這些異化的紅色喪尸只是看起來更可怕,其實跟她以前殺過的那些東西并沒有太大區(qū)別。 四周撲過來的喪尸越來越少,終于只剩下樹林里搶食的那幾個了。 盧九月?lián)炱鸬厣系幕鸢?,三個人朝樹林走去。咀嚼骨rou的聲音更為清晰,微明火光中,一具喪尸突然從地上的尸首上抬起頭,嘶叫著朝這邊撲來,另兩個喪尸則被靠近的火光驚醒,朝樹林深處逃去。 盧九月朝遠處擲出兩只火把,就著火光,盧志和抬槍干掉了撲近前來的喪尸;陸志飛則瞄準了逃往遠處的一個,竟然一槍爆頭,喪尸栽倒在地。 這時,更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嚎叫,原來逃竄的喪尸鉆進了繩結(jié)里,被抽緊的繩套倒掛著吊在了樹上。 喪尸發(fā)出凄厲刺耳的嚎叫,拼命翻滾掙扎。三個人舉著火把圍過去。盧志和在樹下兩米遠停下,看了看meimei,用還帶著硝煙的手指捂住了她的眼睛。陸志飛則抽出斧頭,揚手斫了下去,嘣嘣幾聲悶響,嚎叫聲終于停了下來。 黑暗的樹林和雪地上,依稀可見到處都是尸體。盧九月舉著快要熄滅的火把,和哥哥們緩緩?fù)亟炎?。他們沒再進洞,而是把里面的柴禾都抱出來,在外面架了個火堆。然后三個人抱著槍拿著刀,相互依靠著,在火堆旁的雪地上坐著等待天亮。 山頂終于露出一線晨曦,天地間漸漸明亮起來。雪地上橫一個豎一個,躺著十幾具尸體,身上或多或少都異化出紅色的肌rou。盧志和檢視了幾個,發(fā)現(xiàn)這都是鎮(zhèn)上營地里的人。有的人是跟那六個人一伙的,還有的則像他一樣,是被抓來當糧食的。不知是誰先感染了誰,吃人的人和被吃的人,最終變成了同一伙喪尸,還像狼群一樣擁有了智慧。但老天爺是公平的,給了它們一點腦子和更強大的肌rou,卻也讓它們在異化的過程中,變得怕火畏光,這才讓他們得以在這場戰(zhàn)斗中活下來。 因為擔心有動物吃了這些異化的尸體會被感染,他們挖了很深的坑,把四散的尸體全部收集到一起,淋上柴油一把火燒了。滾滾濃煙中,太陽躍出了山頂,燦爛的陽光照在白色的雪地和灰白的樹林上,也照亮了劫后余生的人們的臉。 陸志飛扭過頭,看了看身邊的兩個人。和他一樣,他們也都被昨夜的煙火熏出了一張黑糊糊的臉,看起來有點狼狽。但他們畢竟都活下來了,而且最重要的親人都在,這真的是最幸福的事。 陸志飛抬起手,用大拇指蹭了蹭盧志和眼角旁的灰,然后牽著他,說:“走,咱們回家!” 第18章 梅菜 盧九月站在雪坡上,戴著墨鏡朝遠處眺望。太陽很大,天空很藍,四周很靜。厚厚的積雪反射著刺眼的白光。舉目四顧,整個坪子里似乎只有她這一個小黑點,站的時候長了,就會覺得自己仿佛在一片白色真空里,連聲音都被厚厚的雪吸進去,只留下一片虛無和寂靜。 這當然只是錯覺。盧九月抽了抽凍紅的鼻子,兩手筒在袖子里,轉(zhuǎn)身往屋里走。身后的小院里,有她的大哥和二哥,還有溫暖的火盆,熱熱的飯菜。再冷再寂寞的冬天,有了這些,都足以慰藉人心。 這是從地窖搬回來的第三天。這幾天里,他們打掃了院子,加固了院門和房門,修好了被損壞的家什。雖然知道用處不大,他們還是把鐵蒺藜拖回來,在門口布置了陷阱。每天夜里,三個人都閉緊門窗,睡在一間房里,手邊放著武器輪流值夜,屋里的火盆也經(jīng)夜不熄。即使是在喪尸不會出來的白天,他們也會隔段時間就出門去查看周圍的情況。 畢竟那天夜里,大部分喪尸雖然都被殺死,但樹林那么黑,誰也說不準到底有沒有趁亂逃走的。同樣,他們也不清楚溶洞那邊有沒有更多的喪尸。就算只有一兩個漏網(wǎng)之尸,一旦它們趁著黑夜跑來偷襲作妖,也夠他們忙活的了。 回家后陸志飛清點了一下彈藥,發(fā)現(xiàn)他們只剩了不到一匣子彈,裝柴油的壺也只留了一點底子。好在家里還有很多柴禾,后山也有足夠多的枯樹枯枝。只要提前得到預(yù)警燃起火堆,手里的斧頭、菜刀和□□也能應(yīng)付過去。 盧九月關(guān)上院門跑回屋里,看見大哥和二哥正湊在一起,一邊烤火一邊聊著什么。她搓著手進了門,把堂屋門也關(guān)緊,哈著氣湊到火盆邊,說:“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