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wèi)大人_分節(jié)閱讀_29
村民很快回來,梁思幫著抬兩位的尸體,這時從黃鳴的衣衫間掉出一張紙。 梁思從地上拾起,略微掃了一眼是一張借條,便揣進懷里,將尸體抬到棺材中。 入殮安葬后,梁思才拿出那借條,村民看到,以為他疑惑,便像解釋道:“黃鳴還有劉家的債要還,丈夫也要安葬,當時問了許多人借錢,沒有一個人借,只有這高虎借了?!?/br> 高虎? 這名字聽來有些耳熟,梁思一頓:“那這高虎倒是挺善良?!?/br> 那人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不置可否道:“高虎母親四個月前剛剛?cè)ナ?,他自己入殮安葬花了許多錢,還幫助黃鳴,他哪還有錢,可是偏偏他借了黃鳴紋銀五兩,事后黃鳴沒有能力償還,高虎又幫她在閑云樓找了份差事。只是可惜啊,閑云樓出事,高虎入了那詔獄,恐怕也兇多吉少了?!?/br> 梁思目光一跳。 村民看他沉聲許久,問道:“官爺,你還有什么事?” 梁思驚醒,道:“高虎既然入獄了,他家里人呢?” 那人道:“全死了?!?/br> 梁思驚詫,那人解釋:“我們這個鎮(zhèn)子里的田都是劉公子的,劉公子平日里瞧不起我們這些種田的,稍有不順他意的,便是打罵。高虎唯一的親人——娘劉老太就在四個月前,不小心將糞水灑到了劉公子身上,便招到劉公子手下一頓毒打。 劉老太年紀大了,經(jīng)不起毒打,當夜就暴斃而亡了,自那以后,高虎失蹤了許久,前不久才回到村里,然后就聽說在閑云樓找了份好差事。” 梁思越聽越心驚,他驀地轉(zhuǎn)身。 劉奕幾乎日日都去閑云樓,高虎每次遇到他,在想什么?可曾起過殺心?他怎么進的閑云樓?黃鳴碰到劉奕真是碰巧嗎? 這件事沒那么簡單! 梁思剛到北鎮(zhèn)撫司,何良稟笑著道:“梁總旗,前不久你從內(nèi)行廠帶過來的一個人,你想辦法讓他盡快離開,整天賴在詔獄里也不肯出去?!?/br> 梁思還在思緒中,怔了一下,然后點頭。 只聽說別人不愿進詔獄,竟然會有人賴著不出去? 梁思跟著獄卒進入了詔獄,詔獄里還關(guān)著閑云樓幾百號伙計,梁思與獄卒走過去的時候,叫屈的聲音此起彼伏,唯有一人,梁思注意到了,與他人不同,他不叫屈,只是在牢房里靜靜的呆著,始終低著頭。 梁思經(jīng)過此人,獄卒將梁思帶到了王守仁的牢房。 梁思道:“打開門。” 獄卒瞥了一眼神游的王守仁,道:“這房門早就開了,小人也喚他出來了好幾次,他誰也不理,也不出去,就是在這里坐著。” 梁思推了推門,果真沒有落鎖,梁思進去道:“王守仁?!?/br> 王守仁沒有回答,背對著梁思。 梁思疑道:“你們對他用刑了?” 獄卒:“總旗,你交代過我們不準用刑,我們哪敢啊。” 梁思快步到王守仁面前,全身沒有傷處,耷拉的指尖也沒有孔,甚至他精神奕奕,雙目炯炯。 獄卒有些委屈的瞥了一眼王守仁:“王尚書也來了好幾趟,全都以為我們詔獄用刑了。” 從來只有詔獄令人平白受屈,今日竟然被污蔑了,獄卒心中說不出的苦。 梁思循著王守仁的目光向上看去——那是一扇窗戶。 窗戶常年封死,蜘蛛網(wǎng)厚厚的結(jié)著,幾只蜘蛛耀武揚威的揮動著自己的爪子,他們爬過窗縫滴答滴水的地方,又爬過裂出一道道縫的墻壁,在饑渴地找尋著食物。 梁思瞥了一眼低頭:“王守仁,詔獄不是隨便就能呆的,現(xiàn)今案子已經(jīng)查明,你父親也在家等你回去,他被升為吏部尚書,不日就要啟程去南京。你還是趕快回去?!?/br> 王守仁的目光顫動了下,片刻皺著眉頭移開了目光,將目光落到了梁思面上 :“我出去后還能再回來嗎?” 梁思一怔,道:“你身上還有官職,因為案情耽誤了上任,現(xiàn)今也應該立刻啟程了?!?/br> 王守仁眉頭蹙的好緊,半天喃喃道:“我此去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梁思:“隨遇而安,大丈夫在哪不能一展拳腳?” 王守仁目光黯淡。 梁思要拉起盤坐的他,他搖了搖頭,沒有起來,又將目光移到那處窗戶,固執(zhí)道:“我還有問題沒有想明白……我不明白,朱子說格物致知,我每日格竹、格水,竹還是竹,水還是水;我為朝廷精疲力竭,朝廷卻依然亂臣作亂,我落此下場……” 梁思沉默了會,用勁拉起他,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你想知道的,你要去的地方會告訴你?!?/br> 王守仁一臉懵然,被梁思拉著從詔獄出來。 梁思派一個人護送他回王尚書府邸。 回頭問那獄卒:“剛才我們經(jīng)過,一直低著頭不說話的人是誰?” 獄卒:“高虎,他特別奇怪,從抓進來第一天就不哭也不鬧,也沒人探望?!?/br> 梁思鎖眉沉吟。 獄卒道:“大人,怎么了?” “把閑云樓的掌柜帶過來?!?/br> “是。” 詔獄審案臺前。 獄卒一腳將掌柜踢跪倒了地上,梁思坐于案臺上,冷冷開口:“你可認識高虎?” “認識?!?/br> “他做何事?” “打雜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