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錢_分節(jié)閱讀_56
☆、住院了 跪在地上的一剎那,葉錢腦子里不禁閃過一句話——衰事年年有, 今年特別多…… 他經(jīng)過的是一幢正在修整的酒店, 從高空墜落的是一小桶水泥, 桶身快準狠地砸在他身上, 里面的水泥灑出大半, 糊了他滿頭滿身。 燙燙的, 還帶著熱氣,臉上像被扇了幾大耳刮子似的火辣辣疼……整個被毀容的觸感,真是日了狗了! 他趴了好一會也沒人過來扶, 估計是害怕再有東西掉下來, 正打算自力更生時, 一雙復(fù)古色系繩皮靴出現(xiàn)在他眼睛可見的范圍內(nèi)……水泥糊住了右眼, 他閉緊了不敢睜開, 僅靠睜了一條縫的左眼視物。 胳膊被一雙有力的手抓住,他想借力起來,但膝蓋上的痛讓他根本起不來,手上也一點力都沒有,只有鋪天蓋地的劇痛。 “動不了……”脖子上像落枕了一般,稍微動一下就疼得厲害,他顫著聲艱難地開口,說完張嘴吐出流進去的水泥。 大樓里的負責(zé)人員也在這時候趕到, 二話不說就往他受傷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小伙子沒事吧?” 還沒等他爆粗那人就被一腳踢退一步,耳邊是尹莫翔冷冷的聲音, “別碰他,傷肩膀了您眼瞎?” 教訓(xùn)完人,尹莫翔一把扯下脖子上的紅圍巾給他擦拭臉上,頭上的水泥。 葉錢這才感覺好了點,但右眼皮麻麻的,仍舊不敢睜開。 直到救護車到,他都是以那個姿勢跪趴在地上,被醫(yī)護人員小心翼翼地抬上擔(dān)架,盡管人家已經(jīng)很溫柔了,但這個過程還是讓他大汗淋漓。 尹莫翔一起的,還揪上了那個一直罵罵咧咧企圖推脫責(zé)任的負責(zé)人。 平躺在擔(dān)架上葉錢才看到了尹莫翔的臉,沒什么表情,也不看他,但看得出來臭臭的,有點不爽的樣子。 這是在擔(dān)心他? 顧不上細想這個問題,他被身上的疼痛折磨得直冒冷汗,從后脖子到右肩再延伸到胳膊的部分像是被戳進去一根鋼筋,還是不斷攪動那種,特么的肯定斷了骨頭——相比起來臉上的灼熱倒不算什么了,他看不到自己此刻臉上的樣子,只祈禱不要毀容得太慘。 到了醫(yī)院,進行緊急手術(shù),辦理住院,繳費,葉錢被推進病房時已經(jīng)過去了好幾個小時,兩個護士把他往床上抬,非常溫柔地擺弄他的手腳,但他還是忍不住開口,聲音小小的,像是無比虛弱的樣子,實際上是因為肩部打了半麻,還沒完全褪去,說話有點用不上力,“那個,我能不能翻個面躺著?” 趴著只能看見枕頭和兩旁一小部分東西的滋味實在是讓人很沒有安全感,畢竟是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里——從小到大,他還沒住過院睡過病床,生病都是小兒科那種,所以這是破天荒頭一次。 可護士jiejie卻毫不留情地拒絕了,“不行,躺著還想不想好了?!?/br> 肩胛骨中度骨裂,還有輕微的移位,后頸部和背部不同程度的肌rou拉傷,的確趴著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真的,沒有安全感!尤其是現(xiàn)在尹莫翔就在站他旁邊說話他卻看不人的感覺。 “運氣挺好啊,我往那下面過了百八十回了都沒遭殃?!?/br> “還行吧?!比~錢依舊顯得很虛弱地回。 沉默了一會,余光瞥見他的腿還立在床邊,葉錢繼續(xù)說:“那個,你不好奇我今天為什么去那邊嗎?”他心里揪著沙子的事,想著趁人在這就早點說出來。 “嗯?”尹莫翔簡單地回了一個語氣詞。 “我有個事想請你幫忙來著?!?/br> “說?!币琅f是簡單的一個字。 “你還記得沙子嗎?我朋友,他出了點事,被警察抓起來了,我想著你可能會有辦法,”因為這間病房里就他們這床有人,所以他可以肆無忌憚地說著這種事,“你要覺得我臉皮厚就覺得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在你面前臉皮厚了……我因為你受了這么重的傷,你得幫我?!?/br> “因為我受傷?”尹莫翔說,語氣里帶著明顯的質(zhì)疑。 “啊,我要不是因為回家給你做飯耽擱了時間就會早點去,就不會碰上這檔子事了?!彼槐菊?jīng)地解釋。 “那飯呢?”尹莫翔立馬笑了聲問。 “飯,飯……它不是那什么,殉職了么?!比~錢掙扎著自圓其說,想到這他有點小心疼,他花一個多小時準備的大餐啊,就這么喂給了垃圾桶。 “哦……這樣啊,”尹莫翔似乎是點了點頭,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以至于葉錢能看見他半個下巴了,“那你是不僅糟蹋了我家的米,還損失了我一個保溫壺,這筆賬我記下了?!?/br> “……”葉錢移動眼珠全力看向他,聲音可憐兮兮的,“喂……” 尹莫翔嗤笑一聲,“那你和我說說吧,至于幫不幫忙看心情?!?/br> 葉錢感覺他嘴角翹了一下,而且語氣很輕松的樣子,心想有戲,于是趕緊把和葉來金說的那些原封不動地和他說了一遍。 “……能有辦法么?” “大概?!?/br> 尹莫翔沒說死,答案模棱兩可,聽得葉錢心里抓心撓肝地癢癢,連忙問:“那你可以幫忙么?” “如果不想幫呢?” 葉錢沉默了,尹莫翔語氣淡淡的,他挺不出是開玩笑還是真的不打算幫,心里一點點發(fā)冷。 如果不幫,那他就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沙子會坐牢,他查了下應(yīng)該至少是三年以上的判刑期限,還不知道毒品多少,如果多的話甚至有無期的可能,往好處想,即使只有幾年,那他出來后也不可能再繼續(xù)讀書,不能成為人民教師——雖說他原本的志向也不是當老師,工作和生活上都會受到極大的影響,更何況在監(jiān)獄那種環(huán)境里誰能保證會發(fā)生些什么…… “你要怎么才肯幫忙?”他問。 “說了看心情。”尹莫翔依舊滿不在乎地說。 葉錢輕嘆一口氣,盯著床單上破了的一個洞,緩緩開口,“你別和我開玩笑行嗎?這件事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我沒覺得你現(xiàn)在心情不好,反而在很有興致地吊著我玩?!?/br> “我說了是心情好才幫忙么?”男人笑出聲,“行了,我考慮考慮吧這也不是什么小事,你手機呢?打電話叫你家里人過來,我還得回店里?!?/br> 他站起來,葉錢又只能看到他一雙筆直的腿,輕聲說:“ 我沒有家里人?!?/br> “嗯?”尹莫翔顯然對他的話有些詫異。 葉錢閉了閉眼睛和他解釋,“沒有父母,唯一的奶奶也去世了,就是上次……所以我一個人,你忙就先走吧,我有事會按鈴叫護士……沙子的事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如果能幫忙的話,先謝謝了?!?/br> “哦?!币铔]說什么,只是重新坐下了,還隨手拿起床頭柜上的一本雜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