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福臨門_分節(jié)閱讀_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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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著,竟有幾分寂寞。 周老夫人這一生只有一位女兒,她的女兒嫁去了鎮(zhèn)國公府。她的女兒也只生了一個女兒。 所以,在這個世界上,能稱呼周老夫人為外祖母的,就只有鎮(zhèn)國公府中的那位小主子了。 小主子姓沈,單名一個靈字。 ☆、第十一章 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沒有說起四妮和五妮,并不是他們忘記這兩位祁家姑娘了,而是因為他們的心中充滿著一種無力感。說了又能如何呢?他們還能找到她們嗎?這是他們心中一道一觸即疼的傷口。 唯一能讓他們覺得有一點點安慰的地方在于,四妮和五妮被賣時已經(jīng)七歲多了。這個年紀按說是能夠記住一些事情的。只要他們不放棄,她們也努力尋找家人,那么總有一天他們還會再相見的吧? 回到家后,祁二娘和祁明誠先去老太太的屋子請安。 這是一種約定成俗的規(guī)矩。出門前,要對家中的老人說一聲“我出門了”;回家后,要對家中的老人說一句“我回來了”。類似這樣的規(guī)矩還有很多。這些規(guī)矩的產(chǎn)生或許是為了維護長輩的權(quán)威? 不過,祁明誠更愿意把這當成是一種免于讓老人擔心的行為。 他們到家了,給老人請個安讓老人看到他們平安歸來,老人自然就不用再擔心了。 祁明誠穿越過來的時候是夏末。當他在這個家里住了一陣后,轉(zhuǎn)眼就已是深秋。仿佛只是半夜的一場雨,祁明誠起床后,立刻感覺到了一股能夠鉆入皮膚的冷意。他凍得趕緊回屋子加了一件衣服。 這時候的環(huán)境污染沒有后世那么嚴重,年平均溫度原本就低于后世;梨東鎮(zhèn)又處在丘陵地帶中,雖說上萊村所處的地方看上去是塊平地,但其實海拔比真正的平原要高,于是這里的平均氣溫更低。 不說別的,哪怕是在夏天最熱的時候呢,祁明誠睡覺的時候,身上也還是要蓋塊薄被子的。 祁明誠冷得有些不習慣。 “這才哪到哪呢……等到冬天下雪時,你大概要和火爐子長到一起去了。”祁二娘笑著打趣他。 在這個沒有空調(diào)和暖氣的時代,普通老百姓的取暖方式也簡單,他們要往自己身上裹一層又一層的厚衣服,還會燒木炭。家家戶戶都有爐子。大一點的爐子上通常會架個四方的木架子,可以讓好幾個人擠在一起烤火;小一點的爐子外面會套個竹編的筐子,正好能提在手上,適合一個人獨自取暖。 至于木炭,平時做飯時,每家每戶就會自己燒一些出來。 做飯時,有經(jīng)驗的人既能顧著上面的鍋,也能顧著下面的灶。估摸著一根柴燒得差不多了,就用鉗子夾出來,放進瓦罐里,然后合上蓋子密封。不多時,炭就形成了。不過,這里面的火候把握非常重要,如果柴燒得不透,那么弄成炭的過程中會冒出嗆人濃煙,要是柴燒得太透,那就直接化灰了。 “一年到頭能攢那么一大筐子的炭吧,看著是不少了,但到了冬天肯定是不夠用的?!逼疃镉X得祁明誠太缺乏生活常識了,就一點一點地給他講清楚,“所以,咱們家里到時候還要再買些炭?!?/br> 附近村子里就有人會燒炭。村民們?nèi)ベI炭時,價格也不貴。因為,村民們可以用木柴來抵錢。 這就和趙家賣豆腐時,買豆腐的人基本上都會用大豆抵錢,一個樣。 祁明誠心里一動,問:“咱們自己燒炭不行么?” “你就是想得太簡單了。燒炭用的土窯誰都會挖,可火候太難把握?!逼疃飺u了搖頭。雖然在她做飯時,把一兩根柴弄成炭,她總是能次次成功。但她這種小打小鬧和人家一窯子就燒幾十斤、上百斤炭的規(guī)模是不一樣的。前者每家負責做飯的小媳婦都會,后者就需要有經(jīng)驗老道的老把式盯著。 祁明誠卻越想越覺得自己的主意不錯,說:“姐,你們就是膽子太小了。誰也不是一開始就能摸著訣竅的,只要我們大致知道了燒炭的方法,哪怕一兩次不成功,三五次以后總能把炭燒出來的!” 賣炭是可行的!祁明誠一邊思考,一邊在原地轉(zhuǎn)著圈,迅速切換成了斗志昂揚模式。 祁二娘看得一愣一愣的,說:“就算我們會燒炭了,也沒有地方賣啊!別看咱們梨東鎮(zhèn)那么大,其實賣炭的就那么三四家。我們周圍這幾個村子的想要買炭,都認準瘸老三了。他有個侄子在鎮(zhèn)上當捕快哩!一來他家的炭確實不錯,二來就沖著他那個能和官家說上話的侄子,也沒人敢搶生意啊?!?/br> “咱們不在梨東鎮(zhèn)上賣,這里的市場就這么點大,想賣也賣不出什么價來!”祁明誠有些興奮地說,“我們租一條船,順著梨東河去外面更大的鎮(zhèn)子賣!去城里賣!這事兒得趕緊了,炭這種東西在深秋和初冬時比較好賣,再晚一點,等那些大戶把過冬的炭備齊了,咱們手里的就難以賣出去了?!?/br> 小地方的市場容易被壟斷,大地方的市場則會更自由一點。 唐時白居易寫的《賣炭翁》,祁明誠念書時還背誦過。詩中的老翁就是屬于那種沒什么背景的普通人,因為被宦官低價強購,他的炭最后都賤賣了。不過,由此可知,賣炭確實是條路子,前提是不要受到什么壓迫。祁明誠不想像老翁一樣拿去城里散賣,他覺得自己若是能做個小型批發(fā)商就好了。 祁二娘他們從來就沒想過要做生意,因此很多事情都想不到點子上。 這并不意味著他們笨,只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這個概念。 他們的想法是保守的,是消極的。 都說“窮則思變”,他們現(xiàn)在還沒有窮到那份上,就下意識地想要保持現(xiàn)有的這份安穩(wěn),不會再去追求其他了。在這個遇到點天災*就說不定會家破人亡的時代,追求安穩(wěn)是勞苦大眾們的通性。 他們總覺得自己承擔不起變革失敗時所帶來的損失。 “還要租船?”祁二娘詫異地說,“自己燒炭也就算了,哪怕賣不出去,不過是廢了些力氣,倒是不覺得可惜。可是,如果我們要租船的話,到時候那炭還是賣不出去,那么船的租金不就虧了?” “我肯定能把炭賣出去,你信不信?”祁明誠問。 祁二娘很想說“不那么信”,但她一想到自家弟弟在嫁入趙家后的變化,立刻把嘴閉上了。 祁明誠跑回自己屋子想具體方案去了。 祁大娘子把磨好的豆?jié){倒進了鍋里。她小聲地說:“二妮,你就任由明誠胡鬧了?便是瘸老三那么能為,做了這么多年生意的他也沒能把炭賣到城里去??!咱們?nèi)暨M城,在城里人生地不熟的……” 祁二娘嘆了口氣,說:“什么事情到了明誠嘴里,上下嘴皮子這么一碰,別提有多容易了。” “那你不攔著他點?” 祁二娘的眉頭都皺起來了:“我也不敢十分信他,可萬一真賺到銀子了呢?三妮那里需要錢。” “三妮當初被賣進周府時,周府給了五兩銀子。五兩銀子是小丫鬟的價,現(xiàn)在三妮大了、長本事了,如果主家再把她發(fā)賣出去,就肯定不止這個價了,怎么也要賣上二十幾兩銀子。這一大筆錢,你拿得出來?我拿得出來?所以啊,要是明誠真的能賺到錢就好了?!逼疃锏皖^往灶頭里添了柴火。 三妮被賣身時簽的是死契,也就是說周府有權(quán)利將她買賣、轉(zhuǎn)讓、交換或贈送他人。她被賣時是五兩銀子的身價,如果家里人去贖時,只給主家五兩銀子,這就相當于周府這些年給吃給穿給月例終于把小丫頭培養(yǎng)成了高級丫頭,結(jié)果還沒怎么使喚,丫頭就回家去了。天底下哪有這么便宜的事情? 所以,贖身時的身價當然是要按照三妮現(xiàn)在的身價給。 而且,關(guān)于贖身這一事,并不是有錢就能贖的。在大宅子里,丫鬟們把想要“贖身”的行為稱之為“求恩典”。這么說把,你本來是人家的人,要主人家同意才能贖。主人家不同意,哪怕你拿出再多的錢來,也沒有用。戲文里常有主家見丫鬟忠義就免了她們贖身銀子的感人故事,可那是戲文啊! 盡管都知道周府厚道,就是祁二娘大字不識幾個,她卻也清楚,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別人身上。 在三妮這件事情上,若周府不多計較,這是最好的;但如果他們想要計較,這也是理所應當?shù)摹?/br> 祁二娘怨來怨去,只能怨把女兒賣了的狠父渣爹,她怨不了周府的。 “我婆婆那里,我要是真開了口,多少還能再借出一些錢來……就是現(xiàn)在咱家的豆腐能賣上價,還不是因著明誠給的方子好?”祁二娘慢慢地說,“只是,我們得往遠了想,三妮不是離了周府就能好的,我們還要給她安排住處,要給她張羅親事……祁家的房子和田地都已經(jīng)被那老不死的給賣了,三妮回家后,家里什么都沒有,日子怎么過?明誠嫁進了趙家,我總不能把三妮也張羅進趙家吧?” 祁大娘子咬了下嘴唇,小聲說:“你不愿意叫他爹,我也不愿意,可也別把話說得這么難聽?!?/br> “就那老東西,還想從我口里聽到關(guān)于他的一句好話?我呸!” 祁大娘子趕緊說:“哎,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這么說了,被人聽見了不好。他們站著說話不腰疼,到時候光用唾沫星子就能淹死咱們。流言害人,咱娘是怎么去的?還不是因著一直生不出兒子,家里人怨她,村里人笑她,她就一直生一直生……”說著說著,祁大娘子就忍不住感傷了。她成親已有三五年,至今沒有孩子。即使她不常出門,也知道大家都在背后叫她“不下蛋的母雞”。 祁二娘知道大姐的心事,見她臉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瞇著眼睛問:“怎么,吳順說你了?” “沒有沒有!”祁大娘子趕緊搖頭解釋,“他……他待我很好。他還說,他自己就是被公爹從死人堆里撿來的,若是我們一直沒有孩子,他也去撿一個。只要是心思正的,養(yǎng)大了不比親生的差。” “哎,姐夫這話說得真對。到底是常去鎮(zhèn)上的,就是有見識!”祁二姐笑著說。她的性格里有嫉惡如仇的一面,而且還非常護短。上一句她還對著吳順直呼其名呢,現(xiàn)在又立刻換回姐夫的稱呼了。 祁大娘子抿了抿嘴唇,沒好意思接話。 “對了,”祁二娘一拍腦袋說,“要是明誠真打算去賣炭,不如讓姐夫來幫幫他吧。姐你覺得呢?明誠從來沒有做過生意,姐夫卻常常和酒樓的管事打交道的……讓姐夫看著明誠點,我也放心?!?/br> ☆、第十二章 祁明誠是個很有決斷力的人,當他想要做一件事情時,只要確定了它的可行性,就會全力以赴。 盡管家里的女人們有著這樣那樣的擔心,但祁明誠的兩位姐夫在花了一天時間考慮后,都打算跟著祁明誠干。趙大郎以前常在外打工,吳順的骨子里帶著一點狠勁,他們都比普通村民更有決斷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