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永無止境

    惟公卿沒機會問他這句話的意思了。

    聞徹放開了他，男人的嘴唇被他的血染的殷紅妖嬈。

    聞徹笑著舔掉了上面的血跡，“你的味道永遠這么好，連血都是甜的，真想把它們都喝掉，呵呵……”

    在那讓人不寒而栗的笑聲中，聞徹的視線再次對準那門。

    “美好的時光總是過的這樣匆忙，真是的，只能下次繼續(xù)了，”舌尖掃過他唇上的口子，一張嘴又吮住了那血淋淋的唇，他這舉動引得惟公卿連連戰(zhàn)栗，聞徹看著他的眼睛，片刻之后才依依不舍的放開了他，他用那滿是血腥味的嘴說，“我還會來找你的，等著我……用不了多久，你就又會徹底變成我的了……”

    聞徹這話音才落，惟公卿身上的重量驟然消失，那男人在他眼前化成無數(shù)顆粒，眨眼之間就徹底沒了蹤影。

    惟公卿猛的坐起，猶如從噩夢驚醒。

    屋里靜悄悄的，壓力與恐懼蕩然無存，仿佛那只是個錯覺。

    床榻上沒有聞徹留下的衣服，房間里除了他也再沒有其他人使用的痕跡，可是……

    惟公卿摸摸自己已經(jīng)腫起來的唇，血還沒止住，正滴答滴答的往下淌著，在胸口上劃下無數(shù)道豎長的紅條子，給那些穢物的痕跡又舔了一筆。

    惟公卿捂住了臉，這些不是夢，是真的。

    可這手才碰到臉頰，那臟兮兮的門突然被人踹開了，惟公卿下意識的看了過去，門外，那三個浴血奮戰(zhàn)后的男人齊齊站在那里。

    他坐在臟兮兮的地面上，這狼狽的模樣全落在他們眼中。

    惟公卿不動了，血滴啪嗒一聲掉在地面，眼淚一般的濺起了朵紅色的小花。

    ……

    日出，寬陽城的異變結(jié)束了。

    誰也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當他們從黏稠的地上爬起時，當他們看到周遭支離破碎的身體時，寬陽城這個清晨，在悲傷與恐懼中開始。

    絕望的尖叫不絕于耳，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就連那些訓練有素的士兵也是茫然的看著這觸目驚心的一幕，他們也不懂，為什么再次睜開眼睛，身邊就只剩同伴的尸體，這寬陽城甚至比戰(zhàn)場還要可怕。

    就在場面即將失控的一刻，大洹的王爺從背后的建筑中走了出來。

    士兵們齊刷刷的跪了下去，這些失魂落魄的百姓受到影響也下意識的中著彎曲膝蓋，片刻之后，江沐面前跪成一片。

    他們的臉上帶著無助與迷茫，那些眼神讓素來冷漠的江沐也覺得心疼。

    這些尸體有的是他新手造成的。

    沒辦法，昨晚的情況太過危機，他若不殺人，就會被殺掉。

    破爛的衣袍下，他也是遍體鱗傷。

    “本王乃大洹睿武王爺?！?nbsp;   低沉的嗓音壓過悲鳴低泣，周遭的嘈雜很快安靜。

    江沐的視線掃過眾人，才又緩聲說道……

    “皇上驚察西方星象異變，察寬陽有異象之動，故，命本王率我大洹虎翼軍前來除亂，護我大洹子民?！?/br>
    百姓不需要知道真相，對他們來說那個原因毫無用處，他們現(xiàn)在需要的是安撫及安慰。

    這只是一座城，可一旦恐慌傳播出去，整個大洹將面臨的將是無法估量的可怕后果。

    所以這事兒哪起哪了，江沐必須將其處理妥當。

    “皇恩浩蕩，恩澤四方，妖怪終被除去，還寬陽昔日和平繁榮。”

    雖死傷無數(shù)，但守住了大部分百姓的性命，守住了這座城，他們的家園。

    有更多的人活了下來。

    “沒有什么比親眼看著自己的子民在面前死去，卻無力阻止更加痛苦……”這句話，江沐由心而發(fā)，如果可以，他會竭盡全力保護這些百姓，他不想讓一人枉死，“死者厚葬，生者厚待，愿上天憐佑我大洹，再無此等慘事發(fā)生?！?/br>
    一聲輕嘆結(jié)束了他要說的話，江沐看向正破云而出的紅日，晨光將黑暗驅(qū)散，溫暖撒向大地，不知能否將心底的寒意也一并驅(qū)離。

    噩夢醒來，有人淚流滿面，有人聲嘶力竭，百姓們脫力的跪趴在地，身邊有親友的尸首，但是至少他們活了下來。

    士兵們并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沒人會質(zhì)疑江沐的話，特別是見證了這觸目驚心的一幕后。

    江沐說的就是真的，他們甚至看到了與王爺并肩作戰(zhàn)，與妖怪共同廝殺的畫面。

    有人伏下身去，用力的磕了個頭，顫抖的聲音清晰嘹亮，“吾皇圣明，吾皇萬歲……”

    一石激起千層浪，這句話在歷經(jīng)劫難的寬陽上方回蕩，江沐轉(zhuǎn)身，向后走去。

    他不需要任何功績，人心穩(wěn)，皇上的位置才能坐的穩(wěn)當。

    國家穩(wěn)了，他連同每一個百姓才能過的安穩(wěn)。

    帝王賢德，百姓愛戴，這個國家才能經(jīng)久不衰，永遠繁華。

    ……

    門一開，所有人都沉默了。

    惟公卿這副模樣，還有屋子里那古怪的氣味，發(fā)生了什么已是不言而喻。

    寂靜片刻，逝修突然走了進來，惟公卿就覺得頭頂一黑，被子就從天而降，將他兜頭包住。

    與此同時，一聲慘叫從門外響起，緊接著，那凄厲的叫聲不絕于耳。

    百姓們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