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三萬諸天有奪舍這概念，卻沒有轉(zhuǎn)世這概念。翻遍三萬諸天的典籍，沒有一句提到人會轉(zhuǎn)世。

    夏炯因此不把那猜測當回事，可現(xiàn)在？

    “法圣、商圣、醫(yī)圣、兵圣，還有龍祖、夢祖，都以身填了虛日?！膘`道圣尊并沒有在意夏炯變得奇怪的表情，自顧自道，“墨圣化為太陽，早已失去自我，僅有文圣還與我勉力支撐，結(jié)果祂就那么去死了。”

    祂的視線重新落回夏炯臉上。

    “死得干凈利落，便罷。你消息傳來，似是祂做推手，我當?shù)k沒死干凈，還想過去補上一腳，結(jié)果……”

    青華道掌門印從夏炯胸前衣服里飛出，飛到靈道圣尊面前。

    祂沒好氣道：“只是一點殘留的力量罷?！?/br>
    “呃，”夏炯確定不是轉(zhuǎn)世，放松些，想了想，插嘴道，“我看這系統(tǒng)還挺聰明的，說不定文老師祂還能搶救下？”

    靈道圣尊搖搖頭。

    “哦，”夏炯低下頭，“對不起?！?/br>
    “不是你這小孩的事?！?/br>
    靈道圣尊說，掌門印就飛回夏炯身邊。

    二十七快二十八還被稱作小孩，這個經(jīng)歷同樣奇妙，不過，再想想眼前這位年紀至少幾千，被祂喊做小孩，確是沒有一點違和感。

    夏炯稍稍神游，很快回神。

    他抓住了靈道圣尊剛才一番話的重點，直接詢問：“圣尊，虛日是什么？”

    “仙界并非虛空的頂端，虛日才是虛空的頂端?！膘`道圣尊道，“你想看看嗎?！?/br>
    祂說的是問句，語氣卻不是。

    不過夏炯也沒想拒絕，點點頭表示想。

    下一刻，靈道圣尊帶他出現(xiàn)在這通天之塔的塔頂。

    “那便是虛日。”祂向上方一指，道。

    夏炯抬頭看。

    夏炯：“……”

    等等。

    年輕掌門嗔目結(jié)舌。

    說是虛日啊……

    可那真的不是黑洞嗎？?。。?/br>
    第203章

    蔚藍星還沒有誰在這個距離下，用自己的眼睛確認黑洞的存在。

    目前關(guān)于黑洞最清晰的影像, 是半年多前, 由eht（event horizon telescope）這樣一個各國大學或天文觀測站等組成的組織發(fā)布。

    整個項目被稱為事件視界望遠鏡, 從三年前的開始，動用八臺射電望遠鏡, 連續(xù)拍攝五個夜晚，產(chǎn)生了4pb的數(shù)據(jù)，又經(jīng)過兩年多的后續(xù)工作, 才將一張黑洞照片發(fā)布出來。

    很小的, 模糊不清的, 宛若火圈的，一張黑洞照片。

    那張照片拍攝到的黑洞m87, 位于室女座星系, 距離蔚藍星, 約有五千五百多萬光年1。

    所以, 蔚藍星拍攝到的，只是一個五萬五千多萬年前的剪影。

    而此刻, 夏炯不知道頭頂上的黑洞距離他有多少光年, 但他光憑rou眼, 就能分辨出黑洞周圍那一圈明亮的吸積盤, 和從黑洞中心噴出, 被稱為霍金輻射的噴流。

    它的中央是漆黑一片，而光線在它周圍扭曲，被拉成長長的無數(shù)條絲線, 以至于在視覺上變成了什么粘稠的液體。

    它不是完全渾圓的，一側(cè)會稍稍扁平，夏炯記不得產(chǎn)生這種扁平的原因是什么，但這整個景象，與許多年前他在《星際穿越》看到的特效黑洞確實十分相似。

    但真實的黑洞，比那個他已經(jīng)記不清細節(jié)的特效影像，更讓他震撼。

    這么大，這么大一個天體！就這樣覆蓋了他視野的十分之一，懸掛在他頭頂！

    這時候他要是能拍一張照片，蔚藍星的物理學界，怕是要瘋?。?/br>
    夏炯不由呆立原地，不知多少時間，終于回過神來思考一個問題——

    這里為什么會有黑洞？??！

    或者說，差點讓師兄當場理智值歸零發(fā)狂的“虛日”，怎么會是黑洞??？！

    夏炯揉了揉臉，給自己僵在震驚表情上的皮活動了一下，才能說話不結(jié)巴地向靈道圣尊表示疑惑。

    “圣尊，我大概能理解一些虛日的概念了。但是，這個黑洞，啊不，虛日，這個虛日，它只是個有用很大質(zhì)量的天體，因為質(zhì)量很大，所以引力也很大，應該說引力非常大，但本質(zhì)上，只要不被它吸進去，它也干不了什么吧？”

    夏炯以他淺薄的物理知識發(fā)問。

    靈道圣尊保持向上仰望的姿勢，昂著頭沒動。

    祂相貌并不似神話傳說里的那些神人美貌偉岸，甚至能說是平凡，夏炯一開始還覺得奇怪，此刻又看了一眼，突然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記不清進塔時所見的道圣相貌。

    祂的眉眼仿佛無時無刻不在發(fā)生變化，就連穿梭在祂發(fā)間的各色神鳥，也在發(fā)生變化。

    破殼啼叫，褪去羽毛，交配，誕下新卵，亡去，亡去時化作一枚昳麗的羽毛飄落。

    還有祂的一身宮裙，好像在夏炯看著頭頂黑洞陷入呆滯時，也悄然發(fā)生了一些改變。

    堂堂靈道圣尊，應該不會和狄政委一樣是個魔法少女文化的愛好者……

    嗯，怎么感覺，他此刻看到的靈道圣尊，只是一個虛影？

    “我們和后來誕生的三萬諸天人不一樣，所謂‘人形’，是那三個偶然從你們異域過來的人出現(xiàn)后，才有了定義?！彼剖遣煊X了夏炯的疑惑，靈道圣尊雖然仍舊保持著昂頭看虛日的姿勢，但還是開口講解道，“而我們的存在，比三萬諸天人更加久遠，所以……”

    “所以，您不是人類的長相，現(xiàn)在和我說話的，只是個為了更好交流，才制作成這個形狀的影子?！毕木键c頭道，“了解，神并不是人能理解的生物嘛?！?/br>
    “你雖然年紀不大，但眼界不錯。”

    靈道圣尊稱贊道。

    “唔，只能說，那么多游戲不是白玩的，小說動畫漫畫也不是白看的。”

    夏炯攤手道。

    靈道圣尊并沒有要夏炯解釋，什么是動畫，什么又是漫畫。按照聞風真君的說法，雖然這半年多來，仙界與下界已隔絕消息，但仙界還是有辦法觀察下界的，甚至知道就在昨天，九位圣人里只剩下兩個尚存的事，已經(jīng)暴露在凡間。

    那么，很可能從去年九月三十日開始，仙界的仙人們就有一款用來下飯的娛樂直播節(jié)目，叫《域外之人在三萬諸天》？

    emmmm……

    知道夏炯這一緊張就說話像個憨憨的習慣，也是理所當然。

    靈道圣尊道：“你剛才問，只要注意不被虛日吸去，虛日并不危險，其他圣人們，為何要身填虛日?！?/br>
    夏炯點點頭，靈道圣尊就道：“你會這么問，是你尚未走到太上之路?！?/br>
    太上之路，就是羽化成仙后的境界，太上飛升境界了。

    對于夏炯來說，成仙什么的，真的很遙遠了，但在師兄的教導下，他還是了解過這些境界之間的差別。

    羽化成仙，褪去人皮后，想要飛升，得把靈力轉(zhuǎn)化為仙力。

    將靈力轉(zhuǎn)化為仙力的過程，就是太上之路。

    仙力遠比靈力強大，正是因此，蘊含一絲仙氣的優(yōu)靈珠，才會那么珍貴。

    靈道圣尊這個說法，就是他沒到境界，所以感覺不到虛日的危險。

    “在你眼里，虛日是為何色？”

    靈道圣尊問。

    “純黑?！?/br>
    夏炯回答，這可是光都跑不出來的黑洞。

    “常人看來如此，但只要能掌握仙力，就能認識到，”靈道圣尊淡淡說，“虛日黑暗無比，中心一團，卻是刺眼亮白?！?/br>
    “哎？”

    夏炯眨眨眼，在意識空間里瘋狂檢索他那點可憐兮兮的物理知識。

    黑洞中心怎么會是一團白色？難道這不是個黑洞而是個蟲洞，可以用來在宇宙中不同的兩個地點來回穿梭的那種？所以它對面有個和它連接的白洞？

    可是白洞只是理論上的存在，至今為止只有模型，從未被觀測到……不不不，等等等等，他腦子要糊了，他只是個藝術(shù)生而已！

    或許今天來這里的不該是他，來這里的應該是他老爸夏星夏教授。

    夏炯腦中一片漿糊，繼續(xù)聽靈道圣尊說：

    “能讓仙人祭煉自己的仙氣，是由那團亮白的光射出，它們穿過仙界為阻攔虛日力量而布下的屏障，才降格為靈氣，再射在天膜上，形成靈脈?！?/br>
    夏炯懵懂中給出一個評價：

    “聽上去，好像有幾分科學？”

    他定了定神，把自己能理解的綜合了一下，又道：

    “并且，也不是什么壞東西？”

    靈道圣尊嘆息。

    “或是如此?！?/br>
    祂終于垂下了眼，道：

    “只有一個問題，那就是這些年來，它一直在試圖擴張?！?/br>
    擴張……

    夏炯還是覺得難以理解。

    靈道圣尊繼續(xù)道：

    “即便是我們，也不知道它擴張的后果。唯一能完全確認的，就是虛空之暗與它相對，就是針對它而出現(xiàn)。正是因此，若有一天，它的擴張之勢已不可阻擋，那么，為了毀滅它，虛空之暗會直接動手，在它擴張開來之前，先毀滅這個世界?！?/br>
    夏炯問：“這就是大劫？”

    靈道圣尊點頭：“這就是大劫。”

    夏炯又問：“那，應劫之子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