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節(jié)
但在赤地之外,有一座白玉石碑,從海水中升起,矗立這天地間,幾乎頂天立地。 白玉石碑上,是密密麻麻的文字,每一個文字變幻著,都閃爍著金光。 上書—— 【入魔者死】 【入魔者死!】 【入魔者死!!】 【入魔者死?。。 ?/br> 文字每閃爍一次,就有一道飽含律令之力的雷霆,從虛空中轟然砸向白發(fā)大魔神。 藍白雷霆連綿不絕,貫通天地,但白發(fā)大魔神借云中匙之力,雖然勉強,卻能扛過這天地都要他死亡的力量。 虛靜道并不是什么特別擅長戰(zhàn)斗的道派,相比同在法圣門下的四方道戰(zhàn)力絕然,虛靜道的戰(zhàn)力普普通通。 當(dāng)然,若提升到羽客仙君這個境界,天地萬物都要遵從他的律法,不能說不強大,只可惜,對面的白發(fā)大魔神,哪怕不掌握云中匙,也可稱得上天地之?dāng)场?/br> 便見白發(fā)大魔神八只手甩動五只武器,其中三只不斷在身周揮舞,擋下一道道雷霆,和時不時偷襲來的狂風(fēng)驟雨。另有兩只,那一錘一槍,則在針對他剩下三只手拿著的云中匙,一下一下捶打它。 這背云紋白玉鏡模樣的云中匙,已是滿面裂紋。 正如這瀕臨毀滅的長盈界。 突然之間,白發(fā)大魔神動作一緩。 不知道為何,他感到為他提供源源不斷力量的魔氣,突然運轉(zhuǎn)速度變慢,并且被體內(nèi)幾個奇怪的新生器官,吸取去。 但是等等,這幾個新器官,是怎么生出的? 白發(fā)大魔神驚訝了一瞬,卻聽到一聲呵呵冷笑。 呵呵冷笑不知來源何處,仿佛就響起在他耳邊。下一刻,白發(fā)大魔神感到,他身體的下半截,不知什么時候,變得稍有些麻木,想要走一步,都要多耗費數(shù)倍力氣。 白發(fā)大魔神本來不懼耗費力氣,可偏偏他的魔氣消失了大半—— 轟?。。。?/br> 又一道夾雜律令之力的雷霆落下,竟然抓住了白發(fā)大魔神稍慢了一瞬的空隙,第一次正正好好披在他頭上。 同時響起的,還有遠(yuǎn)處化身為白玉石碑的神庭道仙君的一聲暴喝: “入魔者死!” “死??!” “死!?。 ?/br> 他聲音如洪鐘,回聲響徹九天九幽。而白發(fā)大魔神剎那間,就變成了一坨焦炭,焦炭上,還貼上了“入魔者死”四個金光大字。 但那蘊含劫力的五把武器依然完好,并在雷光蔓延向它們時,反而逼退了雷光。 于是白發(fā)大魔神殘留了五只和武器相連的手臂,沒有徹底化為焦炭,在虛靜道的律令雷光沒有完全消退時,他竟然就開始了又一次的重生。 雖然失去了大腦身軀和三條腿三只手,但恢復(fù)這點傷,對于大魔神而言,輕輕松松。 瞬息他便重新完整,本該是如此—— 但白發(fā)大魔神重生出來的,卻是一灘軟泥般的身體?! 這攤軟泥般的身體上,不斷長出奇怪的疣泡,大大小小的疣泡很快覆蓋了他皮膚表面,每一個疣泡都顯得十分飽滿,疣泡內(nèi)部,全是從白發(fā)大魔神體內(nèi)汲取出來的黑紅魔氣! “……什么……東西?” 白發(fā)大魔神緩慢道,他伸出的舌頭上,也是一樣的飽滿疣泡。 冷笑聲再度自他耳邊響起,很快,這冷笑就變成了一陣癲狂的大笑。 白發(fā)大魔神看到,那些疣泡中,竟然長出了一張張人臉。 是解脫門掌門,冀謠羽客仙君的臉! 她滿眼恨意地盯著大魔神,旋即又消失在疣泡中。 此時此刻,白發(fā)大魔神終于感覺到了,無數(shù)不屬于他本身的微小事物,在他體內(nèi)游動,并且不斷吞吃魔氣。 原來冀謠仙君化身為病菌,竟叫大魔神也不知不覺沾染上! 為此,她付出了吞吃魔氣的代價,顯然不想獨活。 遠(yuǎn)處的神庭道仙君又一聲大喝: “入魔者死!” 律令雷霆不分冀謠仙君和白發(fā)大魔神,一起劈下。 這一回,終于讓白發(fā)大魔神,灰飛煙滅。 遠(yuǎn)處的白玉石碑一閃,化為一個紅袍道人,伸手握住了飛來的云中匙。 相隔甚遠(yuǎn),他遙遙對一直在彈琴的先生,點點頭。 而長盈界最后的陸地上,那位先生不慌不忙,彈出最后一個樂音,雙手瀟灑按在顫動的琴弦上。 等琴弦的顫音完全消失,他才呵呵一笑,轉(zhuǎn)頭道:“這樣一來,對我等掌握長盈界的云中匙,也不會有人說什么了,是不是,少白?” 頂著另外兩個童子嫉恨的目光,杜少白低著頭,恭敬下拜。 他只能回:“是,先生計謀無雙?!?/br> 第178章 “……是,先生計謀無雙?!?/br> 通過緊急下載的去噪軟件, 在排除了幾乎完全把對話掩蓋的各種噪音后, 這句話模糊不清地傳出。 其他人, 包括曲忘生也是,還在分辨這句在說什么的時候, 夏炯突然以拳擊掌,道:“??!是小杜她弟弟!” “嗯?”范益春只聽到沙沙沙沙中有人說話,迷??此依习? “這哪里聽得出來是那個, 嗯, 是那個杜少白?” 夏炯反而比他更迷茫,“哪里聽不出來, 這么明顯!” 不知道什么時候跑進鴻雁金鐘塔圍觀的葉藺玉, 突然發(fā)出嘖嘖嘖的聲音。 而其他人, 還沉浸在突然塞了一嘴大瓜的震驚感中, 完全反應(yīng)不過來。 只有曲忘生,雖然他也聽不出這模糊不清的聲音到底是誰說話, 但既然師弟說是杜少白, 那肯定是杜少白了。 他思索片刻, 道:“既然杜少白在長盈界, 那長盈界鴻雁金鐘塔廢墟中的請仙兵法壇, 或許是他布置。” “哦?”夏炯捏住下巴,“師兄會這么說,是因為布置法壇的人使用的, 是青華道慣常手法?” “不止如此,”曲忘生道,“若是杜少白,哪怕青華道護山大陣已經(jīng)幾番更改,也是有可能拿走一個土豆的?!?/br> 現(xiàn)在青華山的請仙兵法壇,已經(jīng)和整個護山大陣結(jié)合,靈氣化雨成瀑后在山腳形成湖泊,而改造后的土豆就埋在湖底深處,長出的土豆藤宛若水草飄搖。 玩家,或者其他仙門的修士,動不了埋藏湖底的土豆,但以杜少白的天分和對青華道的熟悉,從監(jiān)控不嚴(yán)的湖底摸走一個土豆,不是不可能。 曲忘生這么所,一雙虹膜已然泛起碧光。 他捏指掐訣,幾個動作下來,對自家?guī)煹茳c點頭,道:“湖底的土豆,確實少了一個?!?/br> 周圍研究者頓時像是看活的猛犸象一樣,看曲忘生。 這是什么術(shù)法?原理好想知道! 而夏炯想了想,突然啊了一聲。 年輕掌門打了一個響指,道:“我發(fā)任務(wù)了,來個人去把小杜喊來?!?/br> “任務(wù)給我給我!” 別人還沒動,星鯨程序組里一群程序員就興高采烈向外跑去。 夏炯見有人跑腿,又回頭對其他在場的人道:“邴社長你準(zhǔn)備回來。然后,我們先好好分析一下,剛才獲得的情報?!?/br> 剛才獲得的情報,說簡單很簡單,說復(fù)雜很復(fù)雜。 杜少白打傷杜漸時說的話,是直接剪進了《天俠》宣傳片的,針對那一句“只擁有一片的力量,天膜才會如此脆弱無用”,玩家們在論壇上搞出了上百種解讀。 在場眾人對論壇上那些解讀心知肚明,自然能意識到,長盈界那邊,當(dāng)是誘惑吳浩言叛變青華,聯(lián)合魔神屠戮青華道滿門的幕后黑手。 夏炯能感覺到身上泛涼。 不知是誰在他耳邊彈《十面埋伏》。 但如果用眼角悄悄瞥他師兄的話,會發(fā)現(xiàn)師兄表情幾乎沒有變化,只是微微闔上了眼,完全不像是殺意快要按捺不住的模樣,當(dāng)真是一條好面癱。 夏炯在心里調(diào)侃自家?guī)熜郑幌?,下一秒,曲忘生突然抬眼,看向夏炯轉(zhuǎn)過來的眼珠。 雖然曲忘生表情沒有變化,眼里卻向夏炯傳遞來一股探尋之意,似乎想問夏炯為何一直看他。 夏炯:“!” 年輕的掌門連忙轉(zhuǎn)回視線,恢復(fù)正經(jīng),道:“那么大家覺得,這個幕后黑手,和支援長盈界的玉皇界神庭道,是什么關(guān)系?” 在杜少白之前,那個被周圍人稱為先生,一聽就很裝逼的人士,說的那句話,他們也全聽到了。 不會有旁人對他們掌握長盈界云中匙有疑問,這個說法很有趣?,F(xiàn)在長盈界只剩下解脫門、神庭道,和魔神三方——只能聽到一些對話的青華道眾人,并不知道方才發(fā)生在長盈界的戰(zhàn)斗結(jié)果——長盈界的云中匙本來就掌握在解脫門手中,若是回到了解脫門手里,不至于讓人說出這種話。 而魔神…… 魔神們?yōu)楹我谝饽切┍厝粫凰麄儦⑺赖娜说南敕ǎ?/br> 大家一通分析,聰明人擔(dān)當(dāng)范益春一錘定音:“應(yīng)該就是神庭道?!?/br> 曲忘生也點點頭,道:“神庭玉皇,有且只有神庭道一個仙門,并且,神庭道修法圣虛靜道。” 虛靜道,這就和朱恭靖調(diào)查到的線索對上了。 “實際上,我們等個幾天,看長盈界的云中匙最后落到誰手上,就能確定幕后黑手到底是誰了,”狄政委也插嘴道,“現(xiàn)在的重點是,如果確定幕后黑手是神庭道,我們要怎么應(yīng)對?!?/br> “唔……” 眾人沉吟。 便在這時候,杜漸和張防微駕著遁光,伴隨一團飛舞的落葉,飛進鴻雁金鐘塔。 落地的杜漸,滿身大汗,身上道袍背后濕透,袖子挽起到手肘,上面還有幾道紅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