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 這幾天溫書瑜過得格外充實。 先是答應(yīng)了暗格的提議去拍了新一期的封面,接著去機(jī)場接了回國的宋葭檸,兩人一起待了幾天,在這期間選好了晚宴時的禮服。 她還順帶提起了宴會女伴的事。 “我哥他們知道我要做秦栩的女伴,一整天都拉著臉?!睖貢と祟w葡萄進(jìn)嘴里,一邊咀嚼一邊托著臉不懷好意地盯著宋葭檸,“要不然你幫幫忙?” “我?” “是呀,你要是沒有男伴的話就在他們兩個里選一個?我猜他們大概會一個人去,連秘書也不愿意帶。” 宋葭檸轉(zhuǎn)過頭揪了一顆葡萄,卻攥在指間沒吃,“……選一個?又不是買東西,還能挑挑揀揀的,這樣不太好吧?” “怕什么,我已經(jīng)跟他們說過啦?!?/br> “說過了?”宋葭檸一愣,“那你哥……他們怎么說?” “當(dāng)然是隨便我們啊,大家都那么熟悉了?!睖貢ばξ模灰詾橐?。 “這樣啊,”宋葭檸把葡萄塞進(jìn)嘴里,說話時有點含糊,“那到時候,就跟治爾哥一起去吧?!?/br> 溫書瑜回家之后轉(zhuǎn)達(dá)了原話。 “那好,到時候我提前去接她?!睖刂螤桙c頭。 一邊的溫朗逸手上動作頓了頓,輕飄飄一掀眼,復(fù)又垂眸重新看向手里的報紙。 …… 秦家的這場晚宴地點設(shè)在江濱的一艘游輪上。 夜晚,身形龐大的游輪??吭诮瓰I。 溫書瑜挽著秦栩的手臂,在侍者引導(dǎo)下踏上甲板。 “秦叔叔呢?”她單手稍微提著裙擺,“你作為主人不需要先到場嗎?” 畢竟這場晚宴,很顯然有再幫秦栩在商界露臉的意思。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歡這種場合,有他們在場就行了?!闭f完,秦栩側(cè)過頭打量她,笑起來,“今天很漂亮,這條裙子很適合你?!?/br> 聞言,溫書瑜唇角翹起來,毫不收斂地?fù)P了揚下巴,眉眼間一股得意勁兒,“那當(dāng)然啦,我花心思選了好久呢?!?/br> 甲板中央是長長的方形泳池,游輪上燈光投射進(jìn)水中,粼粼波光散落在一片衣香鬢影中。 也落在她身上。 冷色的波光照得她肌膚雪白通透,連掛在肩上那兩根綴滿鉆石的細(xì)鏈也黯然失色。 杏白色的歐根紗長裙簇?fù)碇y線勾勒的玫瑰,走動間修長纖細(xì)的雙腿在半透明裙擺下若隱若現(xiàn)。 秦栩看著月色與燈光下她帶笑的妍麗眉眼,心跳驀地快了起來,一陣恍惚。 “眠眠!秦栩!” 思緒驟然被打斷,他循聲看過去,宋葭檸正站在不遠(yuǎn)處朝他們笑著招手,她身后是面色不善的溫治爾。 臂彎一松,身側(cè)的人收回手,提著裙擺快步走過去,“葭檸!” 秦栩默默收回手臂跟了上去。 溫治爾靠著甲板邊緣的圍欄,看著那道引人注目的纖細(xì)身影朝這邊走來,也看到了甲板上所有人目光都不由自主追隨她。 他一方面有點得意,覺得自己的meimei值得這樣眾星捧月的場景,與此同時心里卻又提不起勁兒來。 “你們這么早就到了呀?”溫書瑜走近,回握宋葭檸伸過來的手。 溫治爾輕哼,“只看得見葭檸?我呢?” 一邊說著,他一邊涼涼掃一眼秦栩。剛才他把秦家小子的表情眼神看得清清楚楚,即便對方竭力掩飾,但到底年紀(jì)輕,又都是男人,所以根本騙不過他。 “二哥今天這么帥,怎么可能看不見呀。”溫書瑜挨近了挽住他的手臂,配合地仰起頭滿臉崇拜。 這一點她倒沒說假話,雖然她已經(jīng)對家里兩個哥哥的出色外表有點免疫了,但今晚溫治爾明顯打扮得更講究,看上去風(fēng)流倜儻,讓人眼前一亮。 “這個,”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知道這是什么嗎?” 溫治爾挑眉,“什么?” 溫書瑜眨了眨眼,忍著笑說:“星星眼,只有看到帥哥才會這樣的。” 宋葭檸“撲哧”悶笑出聲,秦栩臉上也流露出笑意,笑得露出一排整齊牙齒。 “行了?!睖刂螤柎浇菐缀跏堑谝粫r間就翹了起來,下一秒就又被他壓下去,“你那一套在我這里沒用?!?/br> “沒用”兩個字在溫書瑜這里沒有說服力,她跟宋葭檸揶揄地對視一眼,岔開話題:“哥他人呢?” “在里面,跟秦叔一塊兒?!?/br> “還是沒帶女伴來?” 溫治爾一笑,“你覺得呢?!?/br> “唉,”溫書瑜嘆氣,“回去mama又得念叨他了,他住在外面輕松自在,結(jié)果苦了天天在家的我?!?/br> “放心,他今晚跑不了。爸肯定跟秦叔通過氣,讓他牽線搭橋?!?/br> 宋葭檸笑著聽他們說,聽見這話別開臉望向一旁,就像在專心欣賞夜景。 談笑間晚宴很快正式開始,甲板一側(cè)玻璃房中,鋼琴師抬手彈出輕快旋律。船艙內(nèi)外的賓客都紛紛端起高腳杯寒暄談笑,往來攀談。 而他們幾個人自顧自說著話,對周圍人集中而來的目光或隱晦的意圖恍若不覺。 幾道身影忽然從船艙走出來,頓時轉(zhuǎn)移走了不少視線。 其中,溫朗逸一身冷灰色西服,身影挺拔醒目。他抬眸望這邊看了看,然后和秦父一起走過來。 “眠眠?!彼屋鐧幒鋈婚_口,“我看見楚楚她們了,先過去說幾句話。” 溫書瑜回頭應(yīng)聲:“好啊,一會我過去找你們?!?/br> 得到回應(yīng),宋葭檸笑了笑轉(zhuǎn)身走了,這期間還不忘從侍者手里接過香檳送到唇邊抿了一口。 不遠(yuǎn)處,溫朗逸靜靜將一切納入眼底,接著他不動聲色地轉(zhuǎn)而去看一邊的秦栩。 秦栩很快察覺到對方的視線,由此聯(lián)想到剛才溫家二少看自己的眼神——他早知道溫書瑜兩個哥哥是不折不扣的妹控,不過這一回因為女伴的事他們應(yīng)該看他格外不順眼了。 看來,請女伴跳舞要趁早。 “書瑜,”趕在溫朗逸過來前,他上前一步,俯身伸出手,“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邀請你跳第一支舞?” 他們一起在國外念書時參加過不少舞會,每回跳舞的邀請多的頭疼時彼此都互相幫過不少忙,因此溫書瑜自然而然就把手搭了上去。 “當(dāng)然?!?/br> 甲板上已經(jīng)有人在輕柔旋律里跳起舞來,但他們無疑是最醒目的一對——無論是外表,還是身份。 眾目睽睽下,男人年輕俊朗,女人嬌妍奪目,兩人動作默契十足。 秦父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年輕人就是該多待在一塊兒,跳跳舞,聊聊天。” 剩下一半他沒說,他臉皮可沒厚到當(dāng)著溫家兩兄弟的面說“金童玉女”這種話,更何況還容易一個不小心令對方不快。 溫朗逸和溫治爾隔幾步站著,一齊涼涼地盯著不遠(yuǎn)處。 秦栩如芒在背,不由得苦笑,只能有意無意把來之不易的女伴帶的離他們再遠(yuǎn)一點。 甲板上不少人低聲議論。 “你看秦總的表情……這是在物色孫媳婦?” “物色?”有人捂嘴笑了笑,“跟溫家比,秦家算高攀了,而且溫家怎么寵愛那顆掌上明珠你也不是不知道,秦栩想把人娶回家肯定得吃不少苦頭?!?/br> “不過,他們兩人看著確實般配,好像都在英國念書,這幾年關(guān)系不錯?!?/br> 忽然,一道高大的身影走出船艙。 鞋底不輕不重地踩在甲板上發(fā)出悶響,筆挺的褲腿剪裁合度,妥帖包裹著兩條修長的腿。 談話聲戛然而止,兩人一愣,接著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明明蠢蠢欲動,卻沒勇氣上前。 “梁家太子爺啊……” 等男人漠然走遠(yuǎn)了,其中一個才怔怔道。 同伴立刻碰了碰她手肘,提醒:“什么太子爺,現(xiàn)在可已經(jīng)‘登基’了。” “一時順口嘛,忘了這回事了?!?/br> 梁宴辛垂眸接過侍者遞來的威士忌,漫不經(jīng)心捏著杯口走到甲板邊緣。 不少人目光轉(zhuǎn)而落在他身上,他卻吝嗇于施舍余光,背靠著圍欄仰頭喝了一口酒。 辛辣的酒香侵占味蕾,他淡淡抬眸,眼珠動了動,自然而然地看到了不遠(yuǎn)處的女人。 她頭發(fā)挽在腦后,露出纖細(xì)的脖頸、雪白的肩臂與大半后背,精致秀氣的脊柱溝嵌在美玉似的后背中央。 銀線勾勒禮服,禮服布料勾勒她腰線,一側(cè)腰上還扣著男人的一只手,那腰仿佛不盈一握。 裙擺被小幅度不斷掀動,半透明長裙擺下的纖細(xì)小腿與裸露的肩背一樣引人注意。 她動作與姿態(tài)中摻雜著若隱若現(xiàn)的自如與輕慢,這輕慢或許因為驕傲,或許因為生活順?biāo)鞁蓪櫍拖褚坏粗途掳嘿F的甜點。 一點天真像奶油上紅櫻桃做的點綴,明晃晃更誘人。 五年前那場舞眾人羨她眾星捧月,今天卻垂涎她徹底綻放開來的光彩。 周圍人目光紛紛聚集,或驚艷或嫉妒。 忽然,和她跳舞的那男人手動了動,看似輕輕收緊,布料立刻下陷,料想單薄的腰肢與肌膚也是同樣。 口腔內(nèi)本應(yīng)平靜的、烈酒帶來的刺激驟然又喧囂起來。 梁宴辛指尖一勾光滑杯壁,正要移開目光,跳舞的兩個人站位卻忽然調(diào)轉(zhuǎn)。 女人眉眼間盈滿了月色、燈光與笑意,唇角和眼尾微微上翹。唇色是玫瑰一樣的粉,肌膚雪白,看著像一尊精致的瓷制人偶。 只是卻鮮活的多。 四目相對,她頓時詫異地睜大眼,笑意消散。接著臉上慌亂一閃而過,卻故作鎮(zhèn)定地別開了眼。 梁宴辛挑了挑眉,眼底某種神色一閃而過,像是笑,但似乎又不是。 他扯了扯唇角,一手搭在圍欄上,偏頭把酒杯送到唇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