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jié)
他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下意識地就想要開口拒絕,哪里知道他這還沒說話呢,那邊傅老爺子就沖著他斜飛過來一個眼神: “怎么,這點事兒還要猶豫?那姑娘不是農(nóng)村的嗎,農(nóng)村里蛐蛐多,既然有心,我就不信她還能找不出來一個能打的!” “這事兒就這么說定了,就讓她去找,回頭我要是把顧老頭給打敗了,讓她進傅家門這事兒就包在我身上!” 說到這兒,老爺子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一臉警告地瞪著傅明琛道: “別怪我事先沒提醒你啊,這事兒就得讓她去辦,你不能幫忙,回頭讓我知道那蛐蛐是你弄回來的,那這事兒就沒得商量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到這兒,傅老爺子還不忘毒舌:“你也別怪我放狠話,你也不看看這幾次你給我找的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棗!” “每次找回來的蟈蟈,都說是斗戰(zhàn)勝佛級別的,什么戰(zhàn)神勇士巴圖魯?shù)?,名字倒是取得好聽,結(jié)果還不是被人壓著打的份兒?” “我跟你說,我對你找蛐蛐的能力表示非常懷疑,這事兒不用你插手,你要插手了,那你就別怪我棒打鴛鴦!” 傅明琛站在一旁不敢吱聲,后面杵著的周特助則是強忍笑意,憋得一張臉通紅,就差沒破功了。 老爺子嚴令禁止,擺明了不樂意讓他放水,就是想要考驗姜沁渝的意思,傅明琛就算再不樂意,還能真這點要求都不答應? 他有些無奈,只能在老爺子的監(jiān)視下,老老實實地給姜沁渝那邊回復了一條消息。 “我爺爺是個老頑童,興趣愛好比較特別,最近他剛剛輸?shù)袅艘粓龆夫序斜荣悾沦I的蟈蟈也被打死了,一直情緒不高,如果你那邊合適的話,不如就送給我爺爺一只蛐蛐吧,我覺得他一定會對這件禮物感到非常滿意?!?/br> 這條消息發(fā)出去后,傅明琛自然又收獲了傅老爺子一記眼殺: “老頑童說誰呢?誰情緒不高了,我這是韜光養(yǎng)晦,隨時準備奮起反擊,你就看著吧,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要讓顧老頭心服口服!” 不說傅明琛內(nèi)心里如何吐槽他家這老小孩,只說姜沁渝收到傅明琛的這條微信后,一臉懵逼到簡直懷疑人生。 送蛐蛐?這大概是她有生以來所聽到的最奇葩的送賀禮建議了吧? 姜沁渝還以為傅明琛是在開玩笑,故意逗她玩的呢,下意識地就回復了一句:pardon 別說姜沁渝了,傅明琛都覺得他剛剛說的那段十分丟臉,但礙于自家爺爺?shù)膟in威,他還不能反駁,只能趁著老爺子沒注意,趕緊偷偷解釋道: “不用重復,這是真的這不是演習,我爺爺輸?shù)袅硕夫序斜荣悾罱几C在家里不敢出門了,所以你如果真想要投其所好的話,這個辦法是最穩(wěn)妥的,當然,也不能隨便找只就敷衍了事,最好找只比較強壯比較厲害的,這個應該不算太難辦吧?” 已經(jīng)輸給顧家老頭那么多次了,也不在乎這一次了,只要姜沁渝找來的蛐蛐勉強能入得了他爺爺?shù)难?,估計他爺爺應該也不是那般斤斤計較的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了。 傅明琛是這么想的,但姜沁渝看到他那番話后,卻是真的上了心。 她只是有些震驚于傅老爺子這樣的大佬,居然喜歡斗蛐蛐這種兒童游戲,甚至腦子里完全無法將這二者畫上等號。 但既然傅明琛說得這么認真,又再三強調(diào),那說明傅老爺子是真對這個感興趣,姜沁渝當然也就不會敷衍了事,肯定要把這件事給辦妥了。 老實說,農(nóng)村里別的東西可能不好找,但是夏天里知了猴跟蛐蛐這兩種東西還真就不缺。 不過,老爺子要的蛐蛐,是能打得贏其他蟋蟀的實力戰(zhàn)將,這種蟋蟀可就不大好找了。 若是在往常,姜沁渝還真會感覺到頭疼,大概得費點功夫,甚至花點錢找村里的那些放暑假作業(yè)少沒事兒做的孩子們幫忙,讓那些皮小子幫她去抓蟋蟀了。 但這回嘛,要找這樣的蟋蟀,麻煩是麻煩了點,但卻還真稱不上棘手,至少對姜沁渝來說,還是能夠完成任務的。 原因嘛,就在她之前從那低級星際戰(zhàn)士尸體上摳下來的那一堆鬼手蛛rou上面了。 上一回姜沁渝就拿鬼手蛛rou在院子里做過實驗,那玩意兒對動物的吸引力簡直是無敵的,不光是雞鴨豬狗貓這些家禽家畜,就連草叢里的蟲子也無從抗拒這東西的誘惑。 所以,抓蛐蛐這事兒,只要有鬼手蛛在,就不算難。 接到傅明琛消息的當天晚上,姜沁渝就開始了抓蛐蛐之旅,她弄了十幾個竹篾織成的巴掌大的小罐子,只在開口處露出了一個孔來方便蟋蟀進出。 然后又用粗眼紗布縫制了有些小布袋,把鬼手蛛碎末裝進這些布袋里,再塞到竹篾罐子里頭,緊接著她就帶上這些罐子上山了。 來到的自然還是明羅山水庫后面的那一片松樹林,這一帶樹林干燥且草叢比較多,是蟋蟀最喜歡的環(huán)境,所以才進到山里,就能聽到不少蟋蟀此起彼伏的叫聲。 把這些竹篾罐子分散開來,隔一段距離就在草叢里面塞上一個小罐子,做完這些陷阱后,姜沁渝就回了家。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往山上走,去收撿那些竹篾罐子。 這些罐子不大,所以蛇鼠是肯定鉆不進來的,能夠被鬼手蛛rou吸引的,只有樹林里的那些昆蟲,而且因為姜沁渝把鬼手蛛rou塞在了粗眼紗布袋里,所以那些昆蟲進入竹篾罐子里后,只能聞到rou味兒,卻根本無法下口,也不能將這些rou打包帶走。 這也就導致,這些蟲蟻只能是被鬼手蛛rou引誘來到罐中,又被rou味勾引得舍不得離開,只能在罐中坐以待斃,最后被姜沁渝直接一窩端了。 這是姜沁渝的初次嘗試,沒想到還真就成功了,當然了,罐子里面螞蟻肯定是最多的,但十幾個罐子,姜沁渝也抓了大大小小有近二三十只蟋蟀,可以說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期。 這些蟋蟀都是純正的野生種,從孵化到不完全變態(tài),本身就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次激烈的競爭與淘汰過程,所以其戰(zhàn)斗力肯定是非常強的。 不過,這還不夠,姜沁渝要挑選出來的,是最頑強最英勇善斗的那一只,肯定就需要嚴格的篩選。 這幾十只還太少,隔天晚上,姜沁渝又增加了好幾倍的罐子,不光是在松樹林里,還在梯田,水庫堤一帶都放置了一些,這一次的收獲更多,又抓了七八十只蟋蟀。 姜沁渝將這些蟋蟀先剔除了一部分,把還沒完全長大的那些幼年蛐蛐以及缺胳膊斷腿的蛐蛐都給挑出來,最后留下來的,就只有四十來只合格的蟋蟀。 這些蟋蟀屬于競爭者,接下來就是在這群競爭者之中,挑選出真正的蟋蟀之王了。 對蟋蟀來說,生來就有一種使命所在,那就是爭奪,在它們的字典里,只有所占領(lǐng)的地盤越大,可能獲取的食物才會越多,成年后吸引異性的機會也越大。 尤其是對于剛成年的雄蟋蟀來說,首要的是溫飽,其次是安居和躲避天敵,最后才是尋找配偶、繁衍后代。 所以一塊鬼手蛛rou,對于蟋蟀的吸引力,無異于唐僧rou。 這個就跟斗獸場里的斗獸規(guī)則一樣。 當一群蛐蛐放入籠中出現(xiàn)了一塊鬼手蛛rou,就如同油鍋里倒入了一滴水,瞬間就能激起這些蟋蟀的斗性。 為了爭奪這一塊鬼手蛛rou的所有權(quán),這些蟋蟀能奮起抗爭,打得你死我活,這場短兵相接的犬牙之戰(zhàn),最后只允許留下唯一的一名勝利者,才能享用這塊美味的鬼手蛛rou。 也只有用這樣的辦法,才能夠順利篩選出真正的戰(zhàn)斗蟋,把弱者淘汰出局,最后留下來的,絕對是這批戰(zhàn)斗蟋蟀之中的強者,絕對的蟋蟀之王。 果然,姜沁渝的這個辦法非常管用,原本這群蟋蟀被關(guān)在籠子里,都是蜷縮在角落,其實都還算相安無事。 但當鬼手蛛rou下來后,這群蟋蟀就開始變得狂躁起來,善斗好勇者相繼出場,拳擊手更是一個接著一個。 大約過了近一個小時,這場戰(zhàn)斗才算結(jié)束。 最后有一只體壯、頭大、牙利的花生大蟋獨占鰲頭,在贏得這塊鬼手蛛rou后,開始發(fā)出洪亮的鳴叫聲,既是對戰(zhàn)敗者的嘲諷與警告,也是在以叫聲圈地,以此來宣誓主權(quán)。 挑好了蟋蟀還不算完,接下來的這幾天,姜沁渝又耗費了一些空間產(chǎn)的蔬果以及鬼手蛛rou,對這只蟋蟀王進行喂養(yǎng)。 緊趕慢趕地填鴨式喂養(yǎng)了幾天,也許是真吃多了鬼手蛛rou的緣故,這只蟋蟀原本身體上的雜色漸漸加深,皮膚變成了純正的黑色,頭色極深,牙齒為白色,甚至就連體型都再次發(fā)生了變化,比之前要大了不少。 蟋蟀改造到這個地步,姜沁渝也自認為自己已經(jīng)算是做到極致了,畢竟傅明琛給她的時間太短了,如果時間再長一點,別說養(yǎng)出個蟋蟀王出來,就是讓她弄個單品整個蟋蟀養(yǎng)殖場,她都能辦得到。 當然了,姜沁渝并不懂怎么斗蛐蛐,所以即便是做完這些,她心里其實也沒底,因為她根本不知道,到底這樣的蟋蟀兒算不算是好蟋蟀兒。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也不能再挑三揀四了,先帶上這玩意兒再說吧。 臨出發(fā)的前一天下午,那位周特助就開著車來明羅村接人了,進了屋也沒多耽擱,就直接示意姜沁渝跟著他走,還解釋道: “明天老爺子做壽,事情很多,先生脫不開身,讓我來接姜小姐您們先過去,今天晚上就住在江鄴別墅那邊,明天壽宴完了再送你們回來?!?/br> 姜沁渝點了點頭,沒什么異議,倒是姜媽怕姜沁渝不知禮數(shù),又趕忙叮囑了幾句。 并不是第一次來江鄴別墅這邊了,所以到了省城后姜沁渝還算適應良好,跟別墅里的阿姨打了個招呼后,就很自覺地到了之前她住過的那間客房。 不過,在拉開客房的衣柜后,看到柜子里掛滿的那一排新衣服,姜沁渝就不由得愣住了。 這些,好像都是女款吧?誰的?難道是這個星期有誰入住過這間客房不成? 姜沁渝眉微微一蹙,以為自己選錯房間了,下意識地就準備關(guān)柜子門退出這間客房。 沒想到這個時候,后面阿姨也跟著走了進來,看到姜沁渝打開了衣服柜子,忙開口替她家雇主邀功: “那是前幾天先生吩咐人買回來的,衣服我都過了水清洗干凈了,姜小姐您喜歡哪一套就穿哪一套,先生說姜小姐要是不喜歡這個風格,只管吩咐,讓下面的人再去買就是了。” 姜沁渝臉色頓時一紅,趕緊擺手搖頭表示不用了。 不能怪她沒見過世面,實在是她家從小就簡單質(zhì)樸,從小到大她雖然沒穿過有補丁的衣服,但是還從來沒這么奢侈過,這么大一個衣柜,里面掛滿了衣服,簡直比她從小到大穿過的新衣服加起來都多。 而且姜沁渝眼尖,還注意帶柜子里折疊著不少睡裙和貼身內(nèi)衣褲,聽保姆阿姨的意思,這竟然都是傅明琛讓人準備的,這完全是出乎姜沁渝的預料之外了。 她完全沒想到,像傅明琛這種大忙人,居然還有時間記得這些小事,而且讓姜沁渝感覺有些羞窘的是,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穿衣服的尺碼的? 之前參加同學聚會那次,傅明琛弄了幾套衣服說是臭臭給她挑的,那會兒姜沁渝還覺得衣服合身不過是巧合,但這回看到這一柜子的衣服,她開始有些后知后覺了。 該不會,上次那些衣服,就是傅明琛挑的吧? 姜沁渝在望著這滿柜子的衣服發(fā)呆,殊不知那位住家保姆也在盯著姜沁渝發(fā)呆。 雖然先生沒有明說,但這位保姆在傅明琛這兒做了好幾年住家阿姨了,自然也能察覺到自家雇主的異常。 自從上次這位姜小姐帶著小少爺來別墅這邊住過一晚上開始,她家這位雇主就變得緊張兮兮的,不但重新將姜小姐住過的那間客房布置了一番,還列了個詳細清淡,找人買回來了一大堆女人用的東西,連帶著原本維持著冷色調(diào)的客廳書房,都添加了不少暖色調(diào)的裝飾物。 雖然雇主沒明說,但阿姨也是有顏色的,料想眼前這位姜小姐,應該就是未來的老板娘了,所以看向姜沁渝的眼神里也不自覺地帶著幾分恭敬和討好。 畢竟,按照傅先生如今的表現(xiàn)來看,很顯然用不了多久,她家這位雇主就要化身妻奴了,只怕眼前這位才是將來家中掌握財政大權(quán)的領(lǐng)導,不趕緊先賣個好,趁機抱穩(wěn)這位金主的大腿,那還要等到什么時? 姜沁渝不知道阿姨心中所想,她這一次來別墅,其實也察覺到了這個客房里的一些變化,但她正為那滿柜子的衣服感到難為情呢,自然不會對這些變化產(chǎn)生別的聯(lián)想。 幸而傅明琛并不在別墅這邊,他在老宅為老爺子的壽宴忙活,壓根沒時間來照顧姜沁渝和臭臭,周特助也忙,送了人過來后就離開了,姜沁渝也樂得自在。 不過,原本以為這一次她又會是單獨在別墅這邊過夜,誰知道晚上九點多的時候,傅明琛居然回來了。 姜沁渝那會兒剛洗完澡,聽到動靜從房間里探出頭來,正好就看到傅明琛走進屋來,隨手把車鑰匙丟在了茶幾上。 姜沁渝下意識地問了一句:“你回來了?” 然而她話音剛落,就覺得這話問得有些古怪,怎么聽起來像是妻子跟丈夫的日常對話似的,感覺那么別扭呢? 第97章 我家的 傅明琛心中也有所觸動, 眼神都不自覺得變得柔和起來, 不過為了不驚到面前的這只小兔子, 他面上還不敢表露出來。 不過,其實內(nèi)心十足竊喜就對了。 光是想想未來的某一天, 這只小兔子被他真正叼回到了狼窩里, 往后這樣的場景就會成為真正的日常,傅明琛就覺得這樣的畫面十足的美了。 傅明琛心里有多蕩漾,在看到姜沁渝帶過來的那只蛐蛐后,就有多表情糾結(jié)。 “你這蟋蟀個頭這么大肯定不行,到時候絕對只有被顧家老爺子的那只蟋蟀按著打的份。” 姜沁渝頓時愣?。骸鞍。繛槭裁??” 難道個頭大了也有錯?這可是她千挑萬選給選出來的種子選手,還特意喂養(yǎng)了幾天增加了這家伙的體型, 就是為了在體重方面能夠徹底碾壓對手。 怎么到了傅明琛這兒,就成了錯處了? 傅明琛這兩年沒少給他家老爺子找蟋蟀,所以就算他不是內(nèi)行, 但在挑蟋蟀這一塊兒,還是積累了一點皮毛經(jīng)驗的。 所以他一眼看過去, 就認定姜沁渝選的這只蟋蟀不合格。 “斗蟋是要會打架的,但并不意味著個頭大就行, 塊頭太大的話, 身體協(xié)調(diào)能力就不行,動作不靈活, 就很容易被小個蟋蟀直接給斗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