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姜媽在村子里這么多年,還真沒聽說過這么正經(jīng)甚至可以說正式的說辭,頓時有些受寵若驚,連連擺手表示不介意,然后笑瞇瞇地看了看傅明琛又看了看她閨女,轉(zhuǎn)身樂滋滋地去收拾客房去了。 姜沁渝一看姜媽那一臉姨母笑的表情就覺得不太妙。 糟糕,她媽好像誤會了什么,腦補(bǔ)過頭了! 姜沁渝扶額,很想跟她媽解釋,可很顯然眼下的場合不合適,她媽也根本不會聽她的。 姜沁渝頓覺崩潰,心情簡直一言難盡。 偏偏站在一旁的始作俑者還一無所覺,甚至完全不覺得他一個單身男這么三更半夜跑到一個姑娘家里來有什么不妥,甚至還用不解的眼神望著她,似乎在反問姜沁渝“為什么她還堵在門口不請他進(jìn)去”。 姜沁渝真的無力吐槽了,認(rèn)命一般地領(lǐng)著這樁門神就往她的廂房走去。 那邊聽到動靜的臭臭早就已經(jīng)從床上坐起來了,看到他叔叔進(jìn)來,頓時嚇得又躲到墻角去了。 傅明琛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是近十二點了,他不由得皺了皺眉,將手里的那個玩偶抱枕揚了揚: “你最喜歡的枕頭我給你帶來了,現(xiàn)在,你馬上給我躺下睡覺!” 臭臭抬起頭來看了傅明琛手里的抱枕一眼,有些驚喜也有些意動,但還是拒絕配合。 看到這情況,傅明琛明顯有要發(fā)怒的架勢,姜沁渝見狀,趕緊攔住他: “哎哎哎,他還小呢,而且情況特殊,對待這樣的孩子應(yīng)該更有耐心一點,你越發(fā)脾氣越糟!” 傅明琛看了一眼那邊耍脾氣的傅堯煦,又看了看攔在自己前面明顯偏袒傅堯煦的姜沁渝,腦子里那一瞬間竟然鬼使神差地想到了一句話。 慈母多敗兒! 他趕緊將這個莫名其妙的念頭從腦子里趕走,沉默了兩秒后,抬起頭來沖著那邊的傅堯煦沉聲道: “過來睡覺,不帶你回嵐城了,明天一大早,你跟姜小姐一起去東都,我也去!” 聽到這話,不知道是臭臭,就連姜沁渝都愣住了。 他也去東都? 大約是看出了姜沁渝的驚訝和困惑,傅明琛難得好心地多嘴解釋了一句: “正好那邊有生意要談,這幾天就當(dāng)出差了,小煦白天跟著我,晚上回你那兒睡?!?/br> 得知不用回嵐城,小家伙終于滿意了,這下不用傅明琛再提高音調(diào),小家伙自己就屁顛顛地從角落里爬了回來,從傅明琛的手里將玩偶枕頭給搶走,回到床上就老老實實地躺下準(zhǔn)備睡覺。 姜沁渝看到這情況,知道這孩子終于消停了,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但她才剛覺得放心了,那破孩子又從床上爬了起來,再次搞幺蛾子了。 只見他將姜沁渝床上的兩個枕頭分別擺在了他的狗玩偶枕頭兩旁,然后拍了拍左邊又拍了拍右邊,然后瞪著一雙無辜又可憐的眼神,一臉期盼地望著姜沁渝跟傅明琛,示意他倆也上床睡覺。 姜沁渝:…… 傅明琛:…… 弄清楚這破小孩的意圖后,姜沁渝的臉騰地一下就漲得通紅,幸虧是晚上燈光暗看不出來,不然她真要臊得找條地縫爬進(jìn)去了。 傅明琛的臉也直接黑了下來,瞪著傅堯煦咬牙切齒道: “我看你是皮癢了,再給我鬧,你就別給我睡了!” 第63章 心機(jī)深 傅小煦童鞋的要求, 得到了強(qiáng)勢鎮(zhèn)壓, 最后以小朋友眼淚汪汪心有不甘收場。 姜沁渝又好氣又好笑,將小家伙安置到床上,又給他蓋上了薄被后,這才轉(zhuǎn)身準(zhǔn)備帶傅明琛去客房。 只是這一抬頭, 卻是不經(jīng)意地跟對方的眼神正好對上了。 和前幾次傅明琛西裝革履不可一世的模樣不同, 這一回傅明琛大概是從家里直接過來的, 身上穿的是一件淡灰色細(xì)格休閑襯衣, 手腕處松松挽起, 看起來簡潔又不失華美。 剛剛姜沁渝在照顧臭臭的時候, 這人就一手托著下巴, 整個人慵慵懶懶地斜靠在墻上, 目光幽深如水地看著姜沁渝。 姜沁渝一回頭, 就是看到了這番姿態(tài)。 也不知道是夜色作祟還是怎么回事, 那一瞬間,姜沁渝也不知道腦子哪根筋搭錯了,竟然覺得這個明先生此刻的動作, 該死的性感。 沒想到自己腦子里竟然會有這樣詭異荒謬的念頭, 姜沁渝暗暗對自己啐了一口,趕緊將自己的目光移開。 她在心里暗罵自己這也不知道是吃錯了什么藥,好端端的yy誰不好,竟然yy眼前這個老冰棍,就這位明先生不近人情又孤傲矜持的做派,擺明了就是要注孤身的節(jié)奏, 跟性感壓根不搭噶好嗎? 傅明琛可不知道面前的這個女人這會兒正在心里惡狠狠地吐槽他,看到姜沁渝忙完了,他才問姜沁渝: “你去東都做什么?!?/br> 姜沁渝之前打電話只提了要去東都辦事兒,卻沒跟傅明琛說秦教授的事兒,這會兒傅明琛主動詢問,姜沁渝考慮了一下,還是言簡意賅道: “去看望一位病重的老師?!?/br> 傅明琛點了點頭:“機(jī)票退了,我這邊已經(jīng)讓人給你重新訂了一張,你到時候跟我還有小煦一塊兒走,酒店我也預(yù)訂好了,就在我隔壁,到時候方便照顧小煦,到了那邊出門有車負(fù)責(zé)接送,有什么事不能處理,隨時找我?!?/br> 姜沁渝一愣,沒想到這位明先生會忽然說這么多話,而且這么周到體貼,倒讓她有些不太習(xí)慣了。 姜沁渝干巴巴地點了點頭,不自然道: “時間不早了,明先生早點休息吧?!?/br> 說著就將傅明琛引到了姜媽收拾好的客房。 農(nóng)家小院的環(huán)境肯定比不得這位大佬家里的高級別墅,姜沁渝覺得這位在她家這客房里估計一整晚都得失眠了,但讓姜沁渝感覺很意外的是,在進(jìn)了客房后,這位竟然表情十分淡然鎮(zhèn)定,半點都沒表現(xiàn)出嫌棄或者不適應(yīng)的神色來,看起來倒是還能接受? 時間不太早了,姜沁渝也沒在這屋子里耗著,不管這位到底能不能適應(yīng),她反正是已經(jīng)困得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 回了廂房后,姜沁渝爬上床沾枕頭就睡著了。 傅明琛這邊在姜沁渝離開后,表情果然就變了。 他知道姜沁渝家境一般,但客房簡陋成這樣,也是他之前完全預(yù)料不到的。 這房子,真是夠破的了,他敢說,就算是他去偏遠(yuǎn)山區(qū)里出差公干,也沒住過這么差的屋子。 剛剛在姜沁渝面前,他沒敢表現(xiàn)出來,這會兒人已經(jīng)走了,他也裝不下去了,目光嫌棄地在屋子里上下掃過,最后落在那張老舊的木架子床上,遲疑了一下才躺了上去。 農(nóng)村的環(huán)境就是這樣,而且考慮到這位的身份地位不一般,姜媽剛剛來收拾這間客房的時候,還特意將整張床給擦拭了一遍,又重新?lián)Q上了干凈整潔的新床單和枕頭。 跟傅小煦一樣,傅家二少其實也有潔癖,而且皮膚也敏感容易過敏,原本他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覺得在姜家睡這么一晚,他的身體很有可能會產(chǎn)生不適。 但出乎意料的,他在躺到床上后,聞著那床單枕套散溢出來的淡淡香氣,這一夜竟然睡得十分安詳,一夢到天明。 一直到清早聽到院子里傳來公雞打鳴的聲音,他才從夢中驚醒,望著窗外天光大亮,傅明琛都有些不敢置信,半晌沒回過神來。 哪怕昨晚上睡得很晚,但這也是傅明琛一年到頭為數(shù)不多的深度睡眠,這一覺睡得他神清氣爽,竟然意外的輕松自在。 枕頭上的清香也很熟悉,好像他在那個姜沁渝的身上就聞到過,傅明琛本來以為自己會排斥這些異香,可是事實告訴他,并沒有,他一點都不排斥。 這個初體驗給傅明琛帶來的困惑是巨大的,同時也是新奇的。 所以一整個早餐時間,這位直白的傅先生,一直都在偷瞄姜沁渝,想要搞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那動作太過明顯,就連姜沁渝想不注意到都難。 姜沁渝有些不解,下意識地在自己臉上摸了幾下,問道:“怎么了?我臉上有東西?” 傅明琛搖了搖頭,表示沒什么。 姜沁渝感覺莫名其妙,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有毛病”。 一旁姜媽卻是一直含著笑,時不時在自家閨女和傅明琛的身上打量著,眼底眉梢都露出意味深長的味道,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秘密一般。 唯獨姜爸跟姜沁洋兩個大男人神經(jīng)大條,壓根沒注意到餐桌上的異常。 吃過了早飯,姜媽也將臭臭的換洗衣服收拾好了,直接塞進(jìn)姜沁渝的行李箱里,一行三人就出發(fā)往嵐城機(jī)場趕。 昨天夜里傅明琛是直接從江鄴別墅趕到明羅村的,大半夜的也沒讓司機(jī)送,就是他自己開的車。 開的是一輛卡宴,如果是在往常,坐上這樣的豪車,姜沁渝肯定要激動一會兒。 但見過之前那輛勞斯萊斯幻影后,姜沁渝覺得卡宴都有些稀松平常了,坐上車后也是十分淡定,內(nèi)心已經(jīng)可以做到波瀾不驚了。 這位明先生車?yán)锏难b飾,也跟他本人一樣,簡單清冷到單調(diào)的地步,光禿禿的車?yán)锸裁炊紱]有,看起來果然是個禁欲和尚差不多。 姜沁渝目光在車?yán)飹吡藥籽郏鸵呀?jīng)感覺這位明先生也是個龜毛的主,所以上了車后,她就老老實實地坐在后排座位上,也沒敢亂動。 她怕弄臟了這位的愛車,到時候這人潔癖犯了,會對她表現(xiàn)出嫌棄來。 兩人其實也不怎么熟,要不是有臭臭,其實完全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根本不會有什么交集。 如果臭臭是個嘰嘰喳喳愛鬧騰的孩子,那這一路上可能還會和諧一點。 可偏偏這小家伙根本不會說話,上了車后,就專心地玩起了拼圖,因此壓根沒注意到身旁兩位大人的尷尬。 一路上兩人也沒有說話,姜沁渝只能拿手機(jī)出來耍,以掩飾自己周身的不自在,她從未覺得這去機(jī)場的路竟然如此漫長難熬,像是要從上個世紀(jì)走到下個世紀(jì)似的。 終于熬到車子開進(jìn)機(jī)場停車場,姜沁渝已經(jīng)覺得自己渾身都麻了,趕緊推開門就要下車抖抖,不然真要被前面那位的冷氣給凍僵了。 只是,她之前在車上真的太緊繃了,一直一動不動的,腿腳血液供應(yīng)不足,這剛伸出腳來踩到地面上,她就感覺到腳下一麻,整個人一個趔趄,直接就朝著車子外跌了出去。 媽呀,藥丸—— 姜沁渝心里暗叫一聲要糟,大驚失色,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朝著地面撲去,趕緊閉上了眼睛,已經(jīng)預(yù)感到自己要跌在地上摔個狗吃屎了。 然而,下一瞬,她預(yù)感的事情卻沒有發(fā)生。 因為她整個人跌進(jìn)了一個寬厚的懷抱之中,一雙手臂穩(wěn)穩(wěn)地托住了她的腰。 兩人相隔不過十多厘米,一股男性氣息撲鼻而來,呼吸間都是濃烈的薄荷味道。 隔著一層薄薄的衣衫,姜沁渝都能感受到環(huán)住她肩膀的男人身上那結(jié)實有力的臂膀,還有掐著捏著她的腰側(cè)的大掌傳來的灼熱體溫。 炙熱的呼吸近在咫尺,姜沁渝的臉驟然一紅,趕緊從傅明琛的懷里鉆了出來,有些不敢跟對方的眼神對視,低著頭不自在地道: “謝謝?!?/br> 傅明琛又再次聞到了昨晚上那股環(huán)繞著他一夜無夢的熟悉香味,心里劃過一抹異樣,但他沒有再去細(xì)究,淡淡地道: “要是腳麻了就在車上再等會兒,時間還早,來得及?!?/br> 姜沁渝趕緊擺了擺手,搖頭道:“不用了,趕緊走吧?!?/br> 開什么玩笑,再這么跟這位單獨相處,姜沁渝覺得她真的尷尬癌都要犯了。 到了機(jī)場,直接走vip通道登了機(jī),姜沁渝沒想到這位給她買的還是頭等艙,三個人的位置還是相連的,姜沁渝幾乎是想也沒想的就讓臭臭坐在了中間。 看到姜沁渝的這個下意識的動作,傅明琛那雙幽暗的深瞳一閃,還是按照姜沁渝的安排落了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