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何教授的眼神里透出幾分警惕和懷疑,對姜沁渝的說辭又表現(xiàn)出遲疑來了。 姜沁渝哪里會不知道這位教授的顧忌和懷疑,她趕緊解釋道: “何教授您肯定對那株老樁有很深的感情,不然也不會不惜代價要救活它?!?/br> “您對我有疑慮,這很正常,不過您只管放心,這老樁我不會白拿走的,真要這么做,那我跟騙子有什么區(qū)別?” “這樣,您給這老樁估個價,您覺得您那株老樁茶現(xiàn)在值多少錢,我把錢先押在您這兒,然后咱們簽合同做個約定,一月的時間,如果我那朋友到時候不能將您這盆老樁茶病株的爛根問題治好,到時候我給您把這老樁再搬回來,并且照價賠償,怎么樣?” 何教授聽到這話,哪里還敢猶豫,趕緊擺手搖頭道: “那怎么行,這不符合規(guī)矩?!?/br> 的確,如今是他在求人幫忙救那株老樁茶,哪里還能提出這樣苛刻的條件? 就這株老樁茶現(xiàn)在的狀況,人家肯出手幫忙救治就已經(jīng)很難得了,若是救不活還得人家照價賠償,那不是太可笑了嗎?他就算再不講理,也不能提出這樣荒謬的要求啊。 何教授也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了,看人的眼光還是沒問題的,他從這位小姑娘的眼神里看到的只有鄭重和誠懇,沒有半點飄忽閃爍和心虛,可見這姑娘本身人品是沒問題的,想來應(yīng)該不是騙他的。 其實何教授心里也清楚,去東都也未必能改善現(xiàn)在的困境,這株老樁茶最后只怕還是會落得一個死亡的下場。 但現(xiàn)在,姜沁渝給了他希望,讓他驟然又生出了幾分不該有的奢念。 他在心里對自己說: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如果這姑娘說的是真的,也許他這盆老樁,就命不該絕呢? 其實到了這個時候,何教授自己心里都已經(jīng)動搖了,姜沁渝根本不需要再費多少唇舌,就能說動何教授,更不要說,姜沁渝還很鄭重地提出了要給押金簽合同,何教授當(dāng)下就相信了姜沁渝的話,決定將老樁交給姜沁渝試一試。 不過,做戲做全套,這事兒畢竟?fàn)砍短?,而且還要耗時一個月,這一個月里面會發(fā)生什么事,誰也不清楚。 姜沁渝是來救這盆老樁茶順便采集樣本的,可不是來給自己惹麻煩的,就算這位何教授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野蠻人,可架不住他身后還有沒有極品親戚啊,回頭她將這老樁白拿回去,被人認(rèn)為是騙子直接告了,那到時候她只怕連哭都來不及了。 就算要當(dāng)好人,那也不能立于危墻之下,她得把這事兒想周全了。 所以,即便何教授認(rèn)為沒必要,但姜沁渝還是十分堅持,她很快就找了一個學(xué)生要了兩張白紙,手寫了兩份協(xié)議,不過協(xié)議上要寫多少金額,這個還需要斟酌一番。 “您這是原生大紅袍,價格肯定比尋常的老樁茶要貴,如果這茶樹沒出問題,我估計沒個三五百萬肯定買不下來。”姜沁渝試探著問道。 何教授的眼底閃過一抹得意,點頭道:“那當(dāng)然,早兩年農(nóng)學(xué)院聶文斌聶教授想要我這盆茶樹可是想要得緊,天天纏著要我賣,開價四百五十萬,我都沒舍得讓出來?!?/br> 姜沁渝點了點頭,心里有底了: “既然這樣,那這金額一欄,就寫一百萬好了,您這是病株,折價一部分,想來這個價格應(yīng)該差不多了?!?/br> 何博文聽到姜沁渝這話,卻是哭笑不得:“你這丫頭看樣子并不懂這老樁茶的行情,我這沒病的大紅袍,只要有看得上眼的,別說四百五十萬了,就是翻一倍都有人要。” “但這爛了根的老樁茶,別說一百萬了,就算三五萬,都無人問津,可不是誰都有你那師兄的本事,這樣明顯會死的茶樹,花多少錢入手,都只等于是將錢打水漂,誰會當(dāng)這個冤大頭?” 姜沁渝其實也知道這茶樹如今只怕是不值什么錢了,她說一百萬,也不過就是為了安這位何教授的心,在她心里,這老樁如果何教授真愿意出售,姜沁渝就算想撿漏,也頂多花個三十萬買下來。 但何教授的話,還是讓姜沁渝吃了一驚。 就算折價,從三五百萬變成三五萬,這也太夸張了。 姜沁渝是真沒料到會低成這樣,這可真是從天堂跌到了地獄,難怪這位何教授會這樣備受打擊,隨便一個人找過來,他都不愿意放棄,這是把她杜撰出來的師兄當(dāng)成了最后的希望了。 兩人一番拉鋸,最后姜沁渝在手寫協(xié)議上寫下了五十萬的押金,雙方簽了字,姜沁渝將五十萬轉(zhuǎn)到了何教授的賬上,然后何教授就打電話叫人把那盆老樁茶又從他家里搬了過來,挪到了姜沁渝的車斗里。 這個過程中,何教授還是心心念念著自己的那盆老樁茶,眼睛都舍不得挪開一下。 他一直在跟姜沁渝交代這盆老樁茶的歷史和來歷,還有他這些年養(yǎng)這株老樁茶的不容易,最后還不忘再三叮囑姜沁渝: “要是救不了,姜小姐,你也不用覺得不好意思,直接將這茶樹拉回來就行,咱們這協(xié)議就當(dāng)沒簽過,錢我原封不動退還給你?!?/br> “你要是不介意的話,隨時給我打電話匯報一下這老樁的情況吧,不然我這真放心不下?!?/br> “你那師兄如果真有辦法,姜小姐你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你放心,報酬他只管開,我何博文絕對不會有二話!” 第58章 轉(zhuǎn)機(jī) 姜沁渝簡直哭笑不得, 再三保證這樹不會有問題, 才在何教授的戀戀不舍中載著那盆老樁茶開出了這位教授的視線。 大紅袍到手,姜沁渝這才松了一口氣,克制著內(nèi)心的激動,將車往東川的方向開去。 這邊姜沁渝在往東川趕, 在嵐城的另一邊, 傅氏集團(tuán)大樓的最頂層, 傅明琛卻是沉著一張臉, 正在查看著顯示屏上面的幾段監(jiān)控視頻。 連著看了好幾遍,傅明琛才抬起頭來, 望向?qū)γ嬲局闹芴刂?/br> “這就是你從寧城弄回來的視頻?” 周特助冷汗都要下來了, 他點了點頭, 硬著頭皮道: “這已經(jīng)是我能找到的最厲害的計算機(jī)高手了,駭客聯(lián)盟的god, 排在全球黑客前三的技術(shù)大能, 最后也只能將這些視頻恢復(fù)到這個程度了?!?/br> “那個茶樓里的視頻倒是簡單, 之前被人刻意打過馬賽克,但稍微懂點技術(shù)的,都能將視頻恢復(fù)成原貌。” “可實驗大樓里的就有些難辦了。” “我之前還納悶, 為什么寧城那邊的警察會懷疑到姜小姐的頭上,實驗大樓外面的監(jiān)控被破壞了, 可大樓里面的監(jiān)控肯定沒有問題啊,難道警察會查不出來嗎?” “但看到這個監(jiān)控,我才知道原因?!?/br> “不是寧城警察無能, 實在是這實驗室大樓里的監(jiān)控視頻太詭異了。” “我估計寧城的警察,應(yīng)該也是將這些錄像拷貝回去了,但我估計他們根本連前面這一段都恢復(fù)不了。” 傅明琛也看過恢復(fù)之前的錄像拷貝,從姜沁渝刷大樓指紋拉開實驗室大門開始,整段錄像就開始扭曲起來,滿屏的雪花亂碼,根本就看不清楚具體畫面,也無法進(jìn)行取證。 但現(xiàn)在,這份視頻在周特助花費了不少心思找國外大能用最前端的科技進(jìn)行復(fù)原之后,有一部分已經(jīng)重新可見了。 視頻里面,能夠清晰地看到,當(dāng)日姜沁渝刷指紋進(jìn)入實驗室大樓的那一瞬間,的確有兩個混混悄無聲息地尾隨到了她身后,并且趁她不注意直接敲了她悶棍。 之后,在姜沁渝倒地后,那兩個混混就直接沖進(jìn)了實驗大樓里,徑直到了秦教授的實驗室,并且在實驗室里面翻找起來。 最后取得了隕石樣本后,這兩個混混倉惶逃離,沒想到在樓道里就被姜沁渝給堵了。 傅明琛看不出姜沁渝的表情和狀態(tài),但看那個女人踉踉蹌蹌,卻還是扶著墻強(qiáng)撐著站起來,不但按下了報警器,還強(qiáng)勢地站在了那兩個混混面前,完全不顧自己的死活,不知道為什么,他的眉頭皺地死緊,心里莫名地有些煩躁。 周特助也覺得難受,替這位姜小姐感到憋屈。 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這兩個混混很明顯是早有預(yù)謀,從這兩混混對姜小姐出手時那狠辣的樣子就能看得出來,姜小姐跟著兩混混絕對不是什么同伙。 但就因為這段被毀掉的視頻,姜小姐卻被警方懷疑成了嫌疑人同伙,最后還因為這件事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被寧大開除了不說,還被整得身敗名裂,不得不從寧城回到了東川老家,這遭遇,真是太慘了。 不過,有這段恢復(fù)的視頻,姜小姐應(yīng)該可以洗刷冤屈,重新正名了。 只有傅明琛,他盯著那段實驗大樓的視頻久久無語,一遍又一遍地將視頻拉到了那兩個混混撿隕石的那幾秒,眼神里閃爍著幽光,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視頻里,只見姜沁渝倒在血泊中,最后那兩個混混齊齊彎腰朝著那塊隕石抓去,其中一個混混卷著袖子似乎要去擦拭那塊隕石上的血跡。 然后,就在這個瞬間,整個視頻里就亮起一大片的藍(lán)光,那光芒籠罩住了整個畫面,緊接著這段視頻就戛然而止,藍(lán)光里面只剩下一大片的數(shù)字亂碼。 亂碼一直持續(xù)了足足五分鐘,直到外面警車響起,有警察接到了實驗大樓的報警訊號,趕過來查探情況,這時候視頻才重新恢復(fù)正常。 后面這一段,能夠看到姜沁渝倒在血泊里,警察進(jìn)來之后,將人給抬走,但原本盜竊隕石的兩個混混,早就不見蹤影。 整個這段視頻中間,持續(xù)了五分鐘的數(shù)字亂碼異常。 這段亂碼,就是周特助之前提到的,就連那位駭客聯(lián)盟的大佬都無法解讀出來的東西,沒人知道這是什么意思。 不止是這一個監(jiān)控攝像頭里面是如此,整個實驗大樓能拍到當(dāng)日樓道里發(fā)生的這起突發(fā)事件的監(jiān)控攝像頭一共有八個,包括秦教授的那個實驗室,基本上能夠做到全景360無死角了。 但無一例外,所有的監(jiān)控錄像,都是到那兩個混混撿隕石的那一刻開始,就戛然而止了。 所有監(jiān)控攝像頭拍攝到的視頻,從這里開始,都出現(xiàn)了藍(lán)屏和亂碼,就好像是被什么刻意破壞了一般。 “這兩個歹徒的身份確定了嗎?”傅明琛突然開口問道。 周特助點頭:“已經(jīng)可以確認(rèn)了,是寧城一帶有名的混混,與姜小姐從無交集,而且這兩個混混自從出事后,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沒人知道他們?nèi)チ四睦??!?/br> “我的人也去他們老家調(diào)查過了,出事前,這兩混混給家里匯回去了幾萬塊錢,還對家人稱找了一個大活計,要發(fā)一筆橫財了,但之后,他們的家里人就再也聯(lián)系不上這兩人了?!?/br> “我們也查過這兩混混的通訊工具,查到在此之前,兩人跟一個電話號碼頻繁聯(lián)系過,但那個號碼屬于不記名號碼,根本查不到所有人是誰?!?/br> 傅明琛根本不關(guān)心那兩個混混的死活,從那姜沁渝在茶樓跟那個周文浩談判,再到那兩個混混尾隨偷襲,這個時間卡得太準(zhǔn)了。 這事兒,絕對跟這個姓周的脫不開關(guān)系,就算警察找不到他的把柄,那又如何? 他傅明琛可不是什么君子,警方拿這個周文浩沒辦法,可不代表他傅明琛沒辦法。 “這周家,在寧城是做高能合成超硬材料的?” 傅明琛敲擊著桌面,沉聲問道。 周特助點了點頭:“對,聽說做得還挺大的?!?/br> 傅明琛嗤笑了一聲:“把邱嘉義從肯尼亞叫回來吧,在外面浪了這么久,也到用他的時候了!讓他去跟進(jìn)寧城那邊的進(jìn)度,正好可以拿這個周家練練手!” 周特助頓時頭皮一緊,心下一陣哀嚎。 這到底是什么魔鬼boss,原來在他家老板的眼里,被貶斥到非洲這事兒,叫在外面浪? 周特助一臉黑人問號臉,很想問他家老板,您是不是理解錯了浪這個詞的定義? 打工仔沒人權(quán),就算再怎么吐槽,老板吩咐的事情也是要去辦的,他家老板把姜小姐當(dāng)成了自己人,劃到了他的圈子里,自然見不得姜小姐受委屈。 姜小姐被那周文浩擺了一道,被整得這么慘,他家老板心里憋著火,所以這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拿周家開刀了! 傅明琛雖然總是板著臉不茍言笑,但有一點周特助卻還是看得分明的,那就是只要是自己人,他家老板就特別護(hù)短,總是幫親不幫理,毫無道理可言。 更何況如今視頻恢復(fù)了,寧城實驗大樓失竊一事調(diào)查得分明,很明顯這事兒里面姜小姐是無辜的,根本就是被人給陷害了。 天涼王破,周特助都已經(jīng)可以預(yù)料到,這周家接下來的下場了。 周特助得了命令,這就準(zhǔn)備退下去打算聯(lián)系邱秘書那邊,結(jié)果才走到門口,又被他家老板叫住了。 “等等!” 傅明琛抬起頭來看向周特助: “這段視頻處理一下,把藍(lán)屏亂碼開始的那一段截取掉。” “聯(lián)系寧城那邊的相關(guān)人員,把這段視頻,還有在茶樓里姜沁渝拒絕周文浩威逼利誘的那一段視頻發(fā)過去,包括寧城警方,寧大的領(lǐng)導(dǎo)層,還有那位秦教授,都發(fā)一遍?!?/br> 周特助點了點頭,想了想多嘴問了一句:“那周文浩那邊呢?” 傅明琛冷笑道:“死到臨頭了,怎么著也得讓人死個明白徹底!” 黑氣籠罩,周特助看著面前氣勢大開的大boss,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zhàn),心里替那位半只腳入了土的周家少爺默哀。 姜沁渝這邊開著車才從高速下來,進(jìn)入到東川的地界,結(jié)果她的手機(jī)就開始不停地響了起來。 姜沁渝一開始還沒怎么在意,開著車呢,她也不敢分心,怕一不留神就躥到別的車車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