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絕對是暗箱cao作_分節(jié)閱讀_13
“這次比賽有多重要你應(yīng)該知道,現(xiàn)在出了這檔子事,你能承擔(dān)起后果嗎?” “能。”俞往想也不想地回答,俞老爺子怒拍了一下扶手,又想打人,隨即想起拐杖都被扔開了,他恨鐵不成鋼的說,“能個屁!這次過會存進(jìn)你的檔案跟著你一輩子!哪個高校還敢要你?!” “還有你!”他站起來對著黎思,要不是黎思不是他孫子他估計也得一頓打,“我還以為你這孩子心氣兒高,踏踏實實的起碼不會出錯!怎么不就能把那點心思放在自己身上?算計別人是什么本事?” 午休結(jié)束的鈴聲打響了,陸續(xù)有學(xué)生在走廊上走動,辦公室里除了俞老爺子的喘氣聲別的都沒有了,這時走廊上傳來一陣焦急慌亂的腳步聲,還有隱約咋咋呼呼的喊叫,黎思握緊了拳頭,忍住了奪門而出的沖動。 沒過多久,一個矮胖的中年男人和一個瘦小干癟的女人沖了進(jìn)來,男人都沒招呼,上去對著黎思的膝蓋踹了一腳,“混賬東西!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女人抱著他的手大喊,“先別打!小思!快給人家認(rèn)錯呀!磕頭謝罪還是賠錢,你先認(rèn)錯!” 黎思跪坐在地上,沉默著任由男人在自己身上踩踹,他在事情敗露的第一秒已經(jīng)心如死灰,出于報復(fù)心理,他還是把照片發(fā)給了俞往和方其然的家里,眼下的鬧劇都是他一手作出來的,他畫不下去,為了畫畫而丟下的文化課也撿不起來了,唯一的捷徑也斷了,他爸還在咒罵著,語言不堪入耳,俞老爺子和祁老師都皺著眉頭,窗戶口有學(xué)生駐足觀看,助理在俞老爺子的示意下上前拉上窗簾,又把已經(jīng)失去理智的黎思爸爸拽開。 “俞玄青,你現(xiàn)在就跟我回去,別以為你爸媽不管你我也不管了?!庇崂蠣斪映谅曊f,接著又轉(zhuǎn)向祁老師,“老師,這孩子大半年勞你費心照顧了,等過兩天會有人來給他辦退學(xué)手續(xù)的?!?/br> 方其然下意識地?fù)u頭,俞老爺子注意到他,咳嗽了兩聲,聲音倏地低了下去,露出一些老態(tài)來,“孩子,你還小,以后的路還很長,有些道理你現(xiàn)在聽不懂也聽不進(jìn)去,聽老人家一句話,來日方長,以后遇見的人多了去了?!?/br> 他在助理的攙扶下起身,對俞往說,“起來。” 俞往站不穩(wěn),一瘸一拐走了兩步,轉(zhuǎn)頭沙啞著嗓子叫了方其然一聲,“然然。” 方其然抬頭看他,俞往臉上都是疼出來的汗,他的心也跟著疼,俞往笑了一下,就像以前任何時候,方其然耍寶時他會露出來的笑,他說,“乖乖的,知道了嗎?” 方其然知道他怕他跟家里鬧,他眼淚流出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知道了?!?/br> 祁老師從這幾句對話里體會出了什么,她松開了手,方其然卻沒動了,因為俞往已經(jīng)走了。 他看了一眼黎思,眼里沒有任何情緒,方其然走出辦公室,彭壯剛好回過頭來,一臉不明所以,“你們怎么了?藝術(shù)家怎么走了?你哭什么?” 方其然搖搖頭,眼淚不停地往外跑,彭壯手忙腳亂地拿袖子給他蹭臉,校服的面料不好,把方其然一張臉搓得通紅。 他走回座位上,摸出桌肚里的牛奶,插上吸管喝了,一邊喝一邊默念,乖乖的,乖乖的,幾乎是一口不停地把牛奶袋子吸癟了,他小小的打了個嗝,翻開午睡前看的復(fù)習(xí)資料。 他答應(yīng)俞往了,他得乖乖的。 第20章 祁老師以前覺得方其然給句話就能抬杠的性格煩死人了,但是自從那天那場鬧劇之后,方其然就跟拔了電池的玩具車一樣,推一推他才動一動,往哪兒推就往哪兒動,聽話得不得了,只是如果不管他,他就能悄無聲息地呆在那兒一整天落灰。 他這個樣子,祁老師都不忍心罵他了。 臨近高考,方其然在家吃早餐,祁老師把熱好的牛奶放在他面前,他沒有想辦法推脫,端起來噸噸噸的喝了,留了一圈白色的小胡子。祁老師說,“我給你炒了兩個菜在保溫盒里,中午拿去食堂吃。書包里有蘋果和餅干,下午餓了就墊墊。” “不用了,吃食堂就行,爸媽我出門了,媽你等會開車路上小心?!狈狡淙荒ㄗ毂称饡鲩T了,手上還拿著單詞本兒準(zhǔn)備在公交車上背。 等他出了門,祁老師跟xiele氣的氣球似的靠在椅背上,眼神茫然,“老方,我總覺得兒子不是我兒子了。”方爸爸也嘆了口氣,把妻子摟緊懷里,他們老夫老妻快二十年,很少在大白天有這么親密地舉動,但他此刻做起來卻自然而然的,祁老師埋在他肩頭,這個向來強(qiáng)硬的女人紅了眼眶,“他怎么辦啊?” 方其然學(xué)得心無旁騖,短袖已經(jīng)逐漸穿起來了,彭壯看著方其然身后的布料被那兩片單薄的肩胛骨撐起來,心里難受的不行,黎思進(jìn)了特長生班,他們也不去找他了,因為實在是不知道和他說些什么。 俞往的桌子被清空了,那天方其然看到助理先生在走廊上等他媽下課,他人已經(jīng)站起來了,又在滿教室不解的目光中坐了下去,下課鈴聲響他也沒動,筆尖在‘解’字的最后一筆上凝出一個墨點,突然他眼前一暗,一根骨節(jié)修長的手指在他的草稿紙上點了點,“畫個數(shù)軸試試?” 方其然感覺心跳都停了,抬頭看去卻不是那張臉,助理先生抱著一個文件夾對他微笑,好像在等方其然說些什么。 “他走了嗎?”方其然問。 “快了?!敝硐壬袷菍iT來對他說著兩個字的,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小紙條遞給他,“再見?!?/br> 方其然看見祁老師站在教室門口看著他,卻沒過來阻止,他把紙條放進(jìn)筆袋里,在草稿紙上畫了個十字?jǐn)?shù)軸。 俞往必須走,國內(nèi)各大名校不會接收有作弊瑕疵的天才,俞往又不可能屈居別的小院校,他們家會送他去外面更廣闊的天地,他還記得俞往說“志不在此”時的一臉不經(jīng)意的傲氣,他的俞往,完全可以成為所有人的驕傲。 小奶狗長大了不少,方其然給它取名南瓜,因為俞往對學(xué)校里的南瓜粥一直欲罷不能。 他還和黎思聊過一次,兩個人一人一瓶冰紅茶,在安靜地午后,相對著坐在宣傳窗前,黎思輕描淡寫地跟他說了事情的始末,至于他的道歉,方其然沒有回應(yīng)。 方其然知道黎思的苦衷,但是他不想,也做不到去諒解,他對黎思說的最后一句話,帶著冰紅茶沁人心脾的涼氣,“黎思,好自為之?!?/br> 他以后該何去何從,方其然也沒有興趣知道了。 方其然沒有告訴任何人,他開始失眠,整夜整夜的睡不著,他自己也沒在意,睡不著就起來看書刷題,每餐飯都一粒不剩的吃完,早餐奶不再分享給任何人,卻不肯再吃蘋果。 他還會吐,吃完了之后不久就會覺得惡心,在廁所吐得涕淚橫流,下一餐照吃不誤。 他甚至?xí)蛔杂X地猜想,俞往說不定在班里留了眼線,如果他沒有乖乖的,他就離開得不心安。 祁老師沒有沒收他的手機(jī),而他卻不怎么碰了,手機(jī)鎖屏是俞往給他畫的側(cè)臉?biāo)賹懀淇钜恍行∽?,我的然然,他怕看了就忍不住給他打電話,說你別走了。 助理先生給他的小紙條,方其然終于鼓起勇氣打開看了,他拖了好多天,就是為了等俞往走了再打開,誰知道紙上寫的航班信息卻正好是當(dāng)天,方其然垂下眼,體內(nèi)不安分的因子又開始作祟。 他太想念俞往了,想到夜不能寐的深夜,眼淚砸在筆跡上暈染了字跡,他試著在草稿紙上畫小小的俞往,卻在畫了一個圓圈之后抖得連筆都拿不住。 糾結(jié)了一節(jié)課,方其然去了辦公室,祁老師見他進(jìn)來眼睛一亮,“是餓了嗎?我給你帶了...” “老師,我想請假,在晚自習(xí)之前絕對能回來?!狈狡淙徽f。祁老師在抽屜里拿東西的手停了下來,她看著方其然越來越明顯的黑眼圈,最后拿起筆寫了一張出入證明,她沒問方其然去干什么,只是低聲囑咐道,“路上注意安全?!?/br> “謝謝老師。”方其然雙手接過,在出辦公室門的那一刻狂奔起來。 機(jī)場太大,方其然不知道國際登機(jī)口在哪里,滿頭大汗地找了半天,最后在一個人較少的通道口看見了背著包的俞往。 方其然摳著柱子,眼睛紅紅的,“怎么瘦了這么多啊...”他感覺要哭,有沒帶紙,只能用力吸溜了一下鼻子,誰知道這一聲就把他暴露了,俞往感應(yīng)似的轉(zhuǎn)過頭來,看見他躲在柱子后面探出腦袋的樣子怔了怔,他鼻子酸澀,俞老爺子用拐杖在他身后頂了一下,“要去就去,別磨磨唧唧的?!?/br> 方其然看著俞往穿過送行的人群朝他大步走來,他慢騰騰地挪出去,俞往餓虎撲食一樣抓住他的肩膀,力氣大得讓他皺眉,“方其然,你說一句留下來,我就哪兒也不去?!?/br> 俞往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方其然抹了把臉,用一手的潮濕握住了俞往緊繃的手腕,他不舍地摩挲再摩挲,聲音哽咽,“別鬧了?!?/br> 他們誰也沒說再見,沒有告別的擁抱和擁吻,俞往邁著更大的步子離開,在最后終于忍不住回了頭,方其然捂著嘴巴朝他揮手。 講了一天的故事,方其然有些累了,南瓜蹭在他身邊,溫暖的身體給他一點慰藉,他在南瓜的狗頭上親了一下,動了動酸脹的手指給對方發(fā)過去一個結(jié)尾。 【我和他誰都沒說再見,可是誰也沒說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