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燈膽_分節(jié)閱讀_11
顧則鈞對待楚青云,就像對待一個精心收藏的俄羅斯套娃。他在試探楚青云忍耐的底線,愉悅之余卻又懷疑這是不是只是楚青云的偽裝,暗戀中的人有一種執(zhí)拗的自尊,逼著他們一再故作冷淡地退讓,顧則鈞想一直揭開謎底到最后,到那道血rou淋漓的傷口。 他的不倒翁倒下了。 “你喜歡我”四個字一出口,楚青云便愣了一下,而后開始奮力地攻擊顧則鈞,一開始他還能用直勾拳砸向顧則鈞的臉,可很快就敗下陣來,額頭滲出冷汗,不住地敲擊車門。 他有些歇斯底里,也怕極了,最不堪的秘密本該隨噩夢一同消逝在黑夜里,哪怕彼此心照不宣,也不能大方公布,這是一種咒術。 顧則鈞口中發(fā)出“噓,噓”的聲音,忍著痛挨了楚青云的揍,眉骨上留下幾道青痕。他抓住了楚青云的頭發(fā),糾纏中楚青云的發(fā)圈被兩人輪流踩在了腳下,一絲不茍的楚總現在氣喘吁吁,且滿頭亂發(fā),再也沒有偽裝的甲胄。 顧則鈞強行按住了楚青云的身體,遲疑了片刻,卻還是伸出手去握住了楚青云的下身,楚青云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冷氣,身體卻急劇地發(fā)起抖來。 楚青云只覺自己身體的左半球流浪在西伯利亞,右半球長眠于熱帶之夏。冷熱交加,痛苦和不可思議的快感讓人筋疲力盡,幾乎是一瞬之間,他就紅了眼圈。 盡管他宣誓過不要再向顧則鈞投降,可他已在腦海中把顧則鈞當成幻想對象太多年,有人為偶像自殺,他也知可悲,甚至無法抗拒自己的輕賤,但他還是為他的“偶像”而興奮了起來,是巴甫洛夫式的滑稽戲。 忽然這十余年來的春夢和他所有的身體記憶都復蘇了,鼠蹊部開始發(fā)燙,顧則鈞的唇舌在他胯下溫暖地流連,楚青云頭腦一片空白,就像絕癥病人剛剛蘇醒時看到醫(yī)院的白熾燈。 這種刺激太可怕,非人力可以承受,所有成長中的黑暗和甜蜜翻江倒海而來,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迷茫起性向,是關于顧則鈞,想起自己在鑲嵌著搪瓷玻璃的浴室里默念著顧則鈞的名字自慰,想起無數次兩人咫尺天涯的身體接觸。顧則鈞褪下他的褲子落到腳踝,一部分的楚青云在腦子里毫無形象地尖叫,一部分的他幸災樂禍地漂浮在潛意識里想“這就是你三十多歲還和錯的人玩車震的下場,你會失去這條熨燙得完美無缺的黑色訂制長褲”。 然而從顧則鈞的視線看去,楚青云只是死死抓著光滑的車背,眼圈泛紅,茫然地微微張開了嘴,看不出什么特別的反應。 若不是發(fā)小的胯下太過激動,顧則鈞真要沮喪到顏面掃地了。 青云,你想我怎么對你? 你覺得我該怎么對你? 顧則鈞不知如何處理這個問題,皮革無疑能催生情欲,還能激發(fā)某些關于暴力的想象,但他的十指緊緊包裹著楚青云guntang如熔巖的下身,前所未有的貼身溫度讓他害怕,不夸張地說,就像初潮時驚怖的少女。 楚青云是他在世上另一個半身,他渴望看到楚青云因他而失神脆弱的模樣,因為近半年以來他覺得自己開始失去楚青云了,這樣能讓他重新宣告掌控權。可他又害怕,他該如何對待青云才不算唐突,才能避免傷害—— 避免更加無可挽回的傷害? 楚青云身上的味道很淡,很干凈,顧則鈞竟然有些臉紅,這和朋友之間的交往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也許他該拿出對待情人們的手段來調弄楚青云,可他真怕看到楚青云以同樣嫻熟的姿態(tài)回應,故此他寧愿表現得青澀些,讓楚青云先射了一次,而后一邊掀著對方的襯衫,吻遍了胸膛向上,一遍將手掌間的黏膩擠向發(fā)小的后xue。 楚青云射過一次后完全失語,他看到自己的jingye沾在顧則鈞英俊眉目間,這勝過他所有的噩夢春夢美夢,是他的一切過去未來之夢。 夢不可為,可人沒有能力拒絕夢。 顧則鈞對他笑,貼住他脖頸吻他的耳廓,像一位技藝高超的珠寶匠人,以唇舌將他的耳骨打磨成骨瓷般輕薄敏感,被他的舌苔一品嘗便會發(fā)燙,連耳垂亦隨著頭顱痙攣。 他的大腦不再主管人的智識,而是全息的情欲頭盔,只為了索取與被索取,便調動一切感官來指揮身體發(fā)動戰(zhàn)爭。 楚青云開始顫抖,由十指至足尖,他用盡最后的力氣無聲悲鳴,語調平板地對顧則鈞說:“你讓我惡心?!?/br> “你讓我硬了?!鳖檮t鈞忽然發(fā)現楚青云不懂情調,不然為何這么多年到頭來主動的卻是自己。他強硬地握住了楚青云的要害,在手中彈撥著使對方的腰肢變得軟弱,以便他能更好地低頭吮吻那流暢而漂亮的腹肌。 車內再寬敞,對兩個大男人而言也狹小,汗水沖淡了楚青云耳垂下的香水,顧則鈞吻去了他手腕上的最后一抹,香氣飄蕩著追逐空氣,是透明而迷亂的前戲。 顧則鈞強硬地托著楚青云的屁股把手指擠了進去,就著楚青云自己的東西胡亂潤滑,他不敢想太多,怕自己因顧慮而停下,偏偏他還不想停下。楚青云打了個激靈,痛得咬他,他也任對方咬,雙手卻猛然扶住楚青云雙腿,架在了自己肩頭,近乎對折地將自己硬插進了楚青云身體里。 沒有比這更狼狽的交媾了,帶著點似是而非的情分,帶著些欲說還休的詭譎,最后落到四不像的地步。 顧則鈞沒有給楚青云喘息的機會,一徑咬牙用力頂弄,柔軟的xuerou像紅絲絨般為他分開,又像含羞草般合攏吸附,若不是楚青云神情太難看,他也會興奮得控制不住自己一射千里。 楚青云或許大叫出聲,或許矜持地沒有,但他心知車里的皮革是被他們毀得一干二凈了,自己的屁股也被揉捏得紅腫不堪,下身一片狼藉,汗從額頭流到胸膛,又流下小腹,他頹然失神,竟然被cao得合不攏腿,足尖無力地堪堪垂地,又被顧則鈞不知餮足地撈起來環(huán)在自己腰間,按著他開始新一輪狂風驟雨的cao弄。 結束后顧則鈞腆著臉問了一句,笑嘻嘻的,自覺純情得很,仿佛是楚青云把他周身的油滑都洗凈了:“……怎么樣?” 楚青云呻喚一聲,眼神渙散,手臂自他脖頸上垂下,顧則鈞連忙捧著他的手扶他半躺在座椅上,順帶著親吻了他的手指。 楚青云不想說話,但心里有股瘴熱逼他開口—— “很疼?!?/br> 他說。 顧則鈞真的睡了他每天嘴上吹噓的幻想對象,反而“近鄉(xiāng)情怯”,連話也不太敢說。還好楚青云累得在車里半昏過去,睡了很久才醒,無形中免去兩人尷尬。 顧則鈞心頭忽而有些百味雜陳,就連這種時候楚青云都很體貼,這么多年,他該為此感到感激嗎?又以什么身份呢? 楚青云醒來時顧則鈞依然坐在他身邊發(fā)呆思考這個問題,楚青云環(huán)顧四周,還好是自己家而不是什么酒店,他敲了敲顧則鈞的膝蓋:“去拿點水。” 顧則鈞摸了摸鼻子“哦”了一聲,接了一大杯涼水放在桌上。楚青云忽然想起游一鳴,他總把游一鳴當個孩子看,但其實游先生是個真正的成年人,懂得在“劇烈運動”后少喝涼水為妙。 楚青云試探著看了半天顧則鈞,顧則鈞不解地回頭看他:“干嘛?” “雖然多喝熱水只是句場面話,你也好歹做做樣子吧?!背嘣瓢阉七h,嘆了口氣起身自己去倒熱水。 顧則鈞訥訥道:“你怎么像個老頭子?天氣又不冷,喝什么熱水……” 楚青云有一萬個必須喝熱水的理由,比如他腰酸,他要善待自己,以及他心口發(fā)冷。但他不能說,說了也只會更冷,而躊躇的時間已足夠讓杯子里的水冷卻至溫吞黏膩。 戀愛是彼此顧忌時的上上策,zuoai是彼此猜忌時的下下策。 他早就不期待因禍得福了,他希望自己從來沒做過塞翁,沒肖想過顧則鈞這匹野馬。 “顧則鈞,我們以后不要再見面了。這樣下去沒什么意思。” 楚青云嫻熟之極地套用了一句他從電視劇里看來的臺詞,往往這種話的潛臺詞是“除非你說服我我們再糾結下去還有好處”。 然而顧則鈞大概是聽多了小情人和他這樣說話,面無懼色地走到了楚青云面前:“以朋友的身份?” 楚青云緩緩扶住桌子,睡衣的領口敞開了兩粒紐扣,大約是顧則鈞干的好事,他只覺似乎有無休止的風從領口貫入,撕碎了他的胸膛:“嗯……” “可以啊?!鳖檮t鈞擺了擺手,楚青云詫異地抬頭看他,他卻在下一秒用力地擁抱了楚青云:“那我們就以戀人的方式見面好了?!?/br> 楚青云覺得自己的心情有些奇妙,就像明知沒有復習而上了考場,一邊在心內默念一定會考砸,帶來一種自暴自棄的快感,一邊卻又無望地期待著奇跡。但顧則鈞是如此輕松地說出了這個詞,讓他很失落,甚至還帶著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