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盡忠職守的炮灰_分節(jié)閱讀_112
房間里又安靜了下來。 葉蘇彥安靜地坐在沙發(fā)上,目光雖然還停留在平板電腦上,但若是稍微注意一點觀察,就會發(fā)現(xiàn)電腦頁面停留在同一個畫面已經(jīng)很長一段時間了。 畫面上是昨天記者搶拍下的賀丞蘊將他壓在身|下的場景,標(biāo)題也極盡夸張,只為奪人眼球—— 賀氏總裁以身為盾,新歡舊愛誰真誰假?! 本來已經(jīng)蓋棺定論的事,突然又被各大娛樂記者挖了出來反復(fù)推敲。畢竟賀丞蘊為了新歡羅安拋棄舊愛賀丞蘊,那只是幾個算不上親密的鏡頭可以證明??勺蛱焱砩系馁R丞蘊,卻是為了葉蘇彥,不惜在大眾面前曝光自己,甚至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為了保護他而讓自己受了傷。 圖片的效果抓得很好,畫面上的葉蘇彥,正好是被賀丞蘊翻過來后,有些茫然地看著前方的表情。 那些記者就抓住這個表情,分析葉蘇彥突然被這個明明已經(jīng)因為新歡而“拋棄”自己的賀丞蘊,突然出現(xiàn)救了自己而感到不敢置信和不解,才會露出這樣復(fù)雜的表情來。 葉蘇彥有些無語,換成誰正坐在舞臺上準(zhǔn)備拉大提琴,卻突然被人從身后撲倒,都會像他這樣茫然好嗎? 他總算有了點動作,隨手關(guān)了這篇新聞,翻開了另一篇。 幾乎是差不多的用詞,差不多的照片,還有差不多的描述…… 葉蘇彥突然覺得有些好笑,昨天受邀到場的娛樂記者們,多少都是在這個圈子里有些資歷的。如果真的讓他們來寫新聞,絕對不會這樣統(tǒng)一口徑。 會出現(xiàn)這樣的結(jié)果,往往只有一種可能——有人要求!而且要求的這個人,還是他們不敢得罪的! 葉蘇彥終于將平板電腦放在了沙發(fā)上,抬頭對上了賀丞蘊一直看向他的目光。 這樣的葉蘇彥,讓賀丞蘊都有些不習(xí)慣地動了動身體,將手里的杯子放在了床頭的柜子上,問道:“怎么了?” 葉蘇彥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他有點回憶不起,昨天晚上和任華他們等候在無菌手術(shù)室外面時,自己是怎樣的心情。 只依稀記得,從一開始的冷靜,到逐漸嘈雜煩悶起來,可等到最后賀丞蘊被包扎好受傷的地方推出無菌手術(shù)室時,他已經(jīng)完全冷靜了下來。 他陪著賀丞蘊回到病房,就在這個沙發(fā)上坐了一個晚上,看著高高掛著的玻璃瓶里的液體一點一點溶入安靜睡在床上那人的身體里…… 好像一眨眼,天便亮了。 “蘇彥?!辟R丞蘊又輕輕喚了一聲,將葉蘇彥從自己的思緒中拉了回來。 他應(yīng)聲站了起來,幾步走到賀丞蘊的床旁,耐心地問道:“需要什么嗎?” 賀丞蘊搖了搖頭,慢慢垂下了眼睛。受了傷穿著病號服的他,這樣微微低著頭的模樣,竟然露出一點點難得的脆弱來。 “你走吧……”他緩緩對葉蘇彥說道。 “嗯?”葉蘇彥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條件反射般問道:“你說什么?” “你走吧?!辟R丞蘊仰頭看向了站在床旁的葉蘇彥,剛才的脆弱大概真的只是病房里特殊的環(huán)境帶來的錯覺。他已經(jīng)重新變得冷靜起來,甚至連語氣都變得冷漠了許多,“這里有任華和王遠替我處理一切,不會有什么事的。” 葉蘇彥眨了眨眼睛,突然返身將平板電腦拿過來放在了賀丞蘊的面前,上面是他最后點開的一篇報道,差不多同樣的語氣,同樣的描述和猜測,甚至差不多同樣角度的照片……都在字里行間或明示,或暗示地表明賀丞蘊的真愛其實是葉蘇彥。 “這些報道……”葉蘇彥無奈地笑了笑,又道:“如果我現(xiàn)在真的丟下你獨自走出醫(yī)院,恐怕很快就會成為千夫所指吧?!?/br> 賀丞蘊放在身側(cè)的手逐漸握緊,只是他的語氣聽起來卻仍然是平靜的:“讓王遠送你出去,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的?!?/br> 葉蘇彥搖了搖頭,重新拿起已經(jīng)沒什么溫度的水杯,給賀丞蘊換了杯熱水回來,對他說道:“我不能走。” “你保證你不會有事的……”賀丞蘊的手握得更緊,幾乎是用了一些力氣克制自己的不安和怒氣,才讓他的話聽起來仍然平靜,“也不會再有人亂寫什么不利你的報道。你既然不想留下來陪著我,就回去好好休息吧。” 葉蘇彥站直了身體,幾乎可以說得上是居高臨下地看著賀丞蘊。有一瞬間賀丞蘊甚至有錯覺,他會馬上轉(zhuǎn)身毫不留情地離開,就像過去自己對他那樣對自己。 為此他緊張得手指都有些顫抖起來,可是表面卻還是只能維持著近乎殘忍的冷靜。 “我知道那種感覺,所以不會離開的?!比~蘇彥突然對他笑了笑,淡淡說道:“我已經(jīng)跟蒙導(dǎo)請了半個月假,半個月后,你的傷口應(yīng)該好一些了?!?/br> 他又轉(zhuǎn)身去賀懷彰讓人送來的水果堆里翻了翻,最后拿起一個蘋果進了浴室。 在走進浴室之前,葉蘇彥停下了腳步,背對著賀丞蘊遲疑了一會兒,這才突然開口對他說道:“謝謝你?!?/br> 他的聲音很低很輕,說了這三個字后又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卻什么都沒再說,只是邁步繼續(xù)朝浴室里走去。 葉蘇彥的假期真的就一直在醫(yī)院里陪著賀丞蘊,后來他甚至親自下廚,為賀丞蘊準(zhǔn)備他喜歡吃的食物。任誰看來,都會覺得兩個人又重歸于好,甚至比過去傳緋聞的時候還要甜蜜。 只有賀丞蘊知道,根本就不是這么回事。 葉蘇彥只是盡職盡責(zé)地照顧他,就像照顧一個陌生的,救了他的人一樣照顧他。 除了第一天兩個人還有一點算是比較深入的交流,后來基本上所有的談話都局限在“吃什么”,或者“哪里不舒服”上。 賀丞蘊不是沒有經(jīng)歷過,無微不至的照顧,也能讓人逐漸從心底冷起來??伤F(xiàn)在卻覺得,葉蘇彥這樣對他,不僅僅是讓他心冷,更多的卻是一種從來沒體驗過的酸澀。 他幾乎每天每頓都能吃到葉蘇彥親手做的,十分合他胃口的可口飯菜,可每一次,看著葉蘇彥送來飯菜后漫不經(jīng)心坐在一旁的漠然表情,他都只覺得這些美味的飯菜吃在嘴里味同嚼蠟。 可是賀丞蘊卻無法抱怨什么。 從受傷那天晚上開始,他已經(jīng)開始慢慢試著去體驗當(dāng)年葉蘇彥曾經(jīng)受到過的傷害。他想如果他現(xiàn)在躺在病床上無法自由活動,而葉蘇彥卻和別人去了國外,他大概會傷心得瘋掉的。 葉蘇彥并沒有走。 他留了下來。 但賀丞蘊已經(jīng)明白他那天說的那句話,他只是明白這樣有多么難受,所以他才選擇留了下來…… 鮮美無比的湯喝到嘴里,卻是又澀又酸的味道。 賀丞蘊抬頭朝坐在沙發(fā)上的葉蘇彥看去,后者大概感受到了他的視線,也抬頭看向他。并且很快將手里的電腦放在一旁,站起身朝他走了過來。 “哪里不舒服嗎?”葉蘇彥有些擔(dān)心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又是這樣的神情,明明也在說著關(guān)心的話,目光中卻完全沒有賀丞蘊的存在。 賀丞蘊握著勺子的手僵了一下,他將勺子扔回了湯里,空出來的手毫不猶豫地伸手勾住了葉蘇彥的后頸,將他整個人拉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