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梧桐樹上鳳凰窠(7)
藥是花滿樓送來的,他手里端著一碗藥湯敲門,門一拉開他就嗅到了賀梧身上的酒味兒。 “賀姑娘……暈船還飲酒了嗎?”花滿樓本著關(guān)愛病患的心理多問了一句,得知眼前人并沒有喝酒,于是她身上酒氣的來源就變得耐人尋味。 賀梧咕咚咕咚灌下藥,靠著意志力和花滿樓的美顏,終于沒有再次將藥吐出來,暈船藥開始發(fā)揮作用,第二天總算可以好好看看海上風(fēng)景……才怪呢。 之前賀梧光顧著吐,壓根沒在意船上的其他人,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船上氣氛緊繃,聽花滿樓說是前夜險些死了人;還有幾人被五花大綁丟在甲板上教人守著,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個瞎了一只眼、缺一只耳朵的老婆婆。她旁邊蹲著一位和楚留香胡鐵花差不多大的女俠,正拿瓷勺喂她吃粥,可惜老婆婆不領(lǐng)情,緊閉嘴巴偏過頭去,勺子抵到臉上也不為所動。 那女俠長嘆一口氣,只好收了粥碗怏怏地走了。 賀梧遠(yuǎn)遠(yuǎn)繞著這幾人走了一大圈,自以為隱蔽地打量一番后拉住花滿樓的袖子問他:“花滿樓,他們是誰啊?” 那些人雖然被封了周身幾處要xue,再用又粗又結(jié)實的纜繩緊緊綁住,但內(nèi)力還在,耳聰目明,見到這位一連吐了許多天的姑娘,有心大的就在笑——見過暈船的,可沒見過暈船如此嚴(yán)重的。笑話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費不了多大力氣,事情敗露也早晚要死,那么覺得好笑當(dāng)然要笑出來,甚至不必顧忌她的朋友們,正道俠士光明磊落,想必是不會計較幾聲嘲笑的。 “他們是昨夜行兇之人。”花滿樓不愿意賀梧卷進(jìn)這場陰謀,既然危機(jī)已過,讓她大略了解、有個防備即可,就沒有詳細(xì)解釋。 對于自己被人笑話這件事,賀梧沒有反應(yīng),她已經(jīng)很習(xí)慣了——在原本的世界,她覺醒能力之初常常因為能力不穩(wěn)定導(dǎo)致平地摔。 這種“沒有反應(yīng)”落在其他人眼里就是她被欺負(fù)卻不自知,也許還有她憔悴的氣色加成,她的朋友們更心疼她。于是,在審訊這些被綁起來的人時,賀梧提出“用羽毛搔腳心”的逼供手段得到了朋友們的默許。 專門空出來放置惡徒的房間里傳出此起彼伏的大笑聲,陸小鳳額頭隱隱冒汗:“你這方法……真的有用嗎?” “有吧。大概?!辟R梧干巴巴地回答他。 楚留香、胡鐵花和張叁承擔(dān)了“用刑”的任務(wù),叁人無奈地對視一眼,手上卻沒停過,想著就當(dāng)是讓小姑娘開心一下。沒想到這刑訊居然真有點效果,時間久了這些人陸陸續(xù)續(xù)都開始哀求他們停下,賭咒發(fā)誓保證將知道的事情全部說出來。而被縛的唯一女性他們不好上刑,這時候她拿那只完好的眼睛冷厲地瞧著,像是極看不起這些屈服的人。 這船的主人同花滿樓一樣是位目盲的公子,他帶著小廝也站在房間外等?;M樓在這位無爭山莊少莊主身上感受到了令他不舒服的氣息,因此沒有再開口。 賀梧倒是什么也不知道,有時候不得不說無知是福,畢竟這世界都綜成八寶粥了,劇情偏得面目全非。她去和少莊主搭訕,聊了一會兒還想拉著花滿樓一起,陸小鳳看出不對勁就找理由把他倆都拽走了。 賀梧被陸小鳳拽回艙房,極為不解:“陸小鳳?我只是想和美男子聊聊天而已。” 花滿樓抿了抿嘴,忍不住道:“賀姑娘,你可以和陸小鳳聊?!彼膊幌霟o憑無據(jù)就說船主的壞話,可是那位少莊主身上的氣息真的非常奇怪。 賀梧聽了這話,轉(zhuǎn)頭打量花滿樓:“嗯,你們倆都是美男子。所以我們來聊聊天?海景我都看膩了,什么時候才能到蝙蝠島呢……最好島上有陰謀,然后我大發(fā)神威,名揚天下——不不不還是算了,我有朋友就夠了,做個低調(diào)的高人才好?!?/br> 花滿樓和陸小鳳失笑,想不到這姑娘還有這種想法。 不,你倆要是知道這家伙天天想著玩弄“朋友們”的rou體,恐怕就不會笑也不會想和她做朋友了。 “審出來了!” 甲板上傳來模糊的叫喊聲,屋里百無聊賴的賀梧立刻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躥出屋子。她身旁嗖地掠過一陣風(fēng),原來陸小鳳比她還心急,直接輕功趕路。 “這些家伙受蝙蝠公子指使,原本要對船上的俠士下手,然后鑿穿船底,讓我們一船人都葬身魚腹!” “要不是昨夜胡大俠和花公子機(jī)警,恐怕已經(jīng)被這等小人得手了!” “只是枯梅師太她老人家什么也不肯說。旁人倒是交代,本來準(zhǔn)備了四個采女,結(jié)果不知為何快網(wǎng)張叁根本沒去下網(wǎng)……” 張叁:小姑娘天天趴在那吐,你倒是說說看,我怎么下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