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不吃
雖然官方遮遮掩掩,可大家從各種渠道打探到的消息,都指明谷家的情況不容樂觀,連帶著谷家兩個兒媳婦的娘家都受到了牽連,抄家還只是第一步,后面估計要滅九族。 于是乎,朝天門亂了。 那么大塊蛋糕,不說獨自享用,就是吃上一口,也可以增肥兩斤rou。 只不過因為欽差大人的緣故,眾人都不敢在明面上動。 官府那邊也放話了,朝天門碼頭的歸屬問題,官府不會插手,等谷家的事情結(jié)束,其他人就能重新分配。 喬藴曦摩挲著下顎想:官府不是沒對朝天門動心,只不過,朝天門內(nèi)大小幫派根深蒂固,還盤根錯節(jié),有的明面上是仇家,可暗地里卻是兄弟,有的在外人面前稱兄道弟,可關(guān)上門又殺個你死我活。 朝廷不想花過多的力氣在對付幫派上,吃力不討好的事,勞財傷命不說,還浪費時間,最后,不一定能得到他們想要的。 與其這樣,倒不如把朝天門分成無數(shù)份放出去,大家能拿到多少,各憑本事。而朝廷要做的,就是靜觀其變,或者說,漁翁得利。 朝天門沒了谷家,勢力被瓜分后,只要運作得當,最后花落誰家還不知道呢。 “所以說,這些人中間……有叛徒! 喬藴曦最后掃了一眼手里的名單,輕輕放在桌上,隨手拿起了茶杯,嗅著清冽的薄荷味。 這份名單,是她讓年糕弄來的,關(guān)于朝天門勢力的分布圖。 勢力最大的,自然就是川西第一霸谷家,用現(xiàn)代化說,谷家占了朝天門百分之九十的利益,可以說是很壟斷的經(jīng)營了,剩下的百分之十,不過是谷家不想做得太絕,給曾經(jīng)的兄弟,比如趙家,再比如高家一些甜頭。 當然,在朝天門以外的地方,谷家是不插手的,所以趙家和高家在朝天門以外還有點勢力,勉強維持著家族的面子。 此外,朝天門還有幾個零零碎碎的小團隊,都很有分寸,在自己的窩邊吃著窩邊草,不敢有大的動靜。 這種小團隊很多,可喬藴曦不敢掉以輕心。 越是在社會底層的人,越懂得生存之道,這些看似不足為患的小團隊要想在夾縫中生存,要么憑天賦,要么憑運氣,要么憑貴人。 這當中,一定有某些勢力的眼線。 這種伎倆,電視上多了去了。 “喬小姐……”年糕等著喬藴曦的下一步指令。 “明兒我們就進城了,你在暗處,我先看看?!?/br> 年糕離開后,喬藴曦站在客棧的窗邊,看著黑漆漆的暮色。 臨走前,喬興邦和谷靖淑把她叫到身邊,慎重地說了好多。 谷家的事很麻煩,官府那邊沒有透露半點風聲,就是抄家,現(xiàn)在也只是讓人在谷家進行了財產(chǎn)登記,還沒開始動手。兩個舅媽的娘家人,也與當初的谷家一般,被軟禁起來,官府還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所以,朝廷這次是什么意思,大家都不知道。 只是嗅覺敏銳的人都看得出來,朝廷是想要朝天門,所以直接對谷家動手。 谷家在朝天門幾十年的底蘊,勢力范圍之大,是朝廷不敢想象的,按理說,不是先應(yīng)該試探谷家的底細嗎? 朝廷這次一上來就來硬的,只能說明,朝廷花了很多時間前期部署,想了很多方法后期善后,沒有里應(yīng)外合,不會輕舉妄動。 這下就復雜了。 喬藴曦郁悶地揉了揉額角,想到顧瑾臻傳給她的那些消息,小腦瓜子里勾勒著復雜的人脈關(guān)系圖。 …… 朝天門。 馬車低調(diào)地進了城。 喬藴曦掀起簾子偷偷朝外看了一眼。 街上不算冷清,可百姓的身影都很匆忙,沒有上次看到的歡喜。偶爾有官差在街上巡邏,百姓看向官差的目光帶上了鄙視和嫌棄。 喬藴曦微微一笑,谷家在朝天門的口碑很好,這也是讓朝廷焦頭爛額的一個原因,處理不當,還會引起民憤。 對朝廷的舉動,她一直有點奇怪。 這種陷害的事,不是要速戰(zhàn)速決嗎? 有了人證、物證,朝廷這邊在拖延什么? 就不怕途中生變嗎? 喬藴曦表示,完全不理解上位者的腦回路。 “小姐,到了?!碑敋w的聲音喚回了喬藴曦的思緒。 這是喬藴曦臨時租住的院子,普通的四合院,不大,勉強分為了前后兩部分。 喬藴曦徑直到了東廂房。 “小小姐,暫時只能找到這樣的院子,委屈小姐了?!鄙驄邒哒f道。 喬藴曦笑著回道:“我們是來解決事情,不是來游玩的,等谷家的宅子拿回來了,還怕沒地方?。俊?/br> 見喬藴曦說得輕松,沈嬤嬤心里的擔憂也淡了幾分,“小小姐說得是,老奴先叫人準備著,等老爺子和老夫人出來了,我們把谷家重新修整一番再搬進去?!?/br> “那沈嬤嬤可要多費心了,”頓了頓,喬藴曦說道,“讓人先準備下,下午我們到牢里去?!?/br> “是,小小姐?!?/br> 其實,喬藴曦不用這么趕,可她知道,從她進城那一刻起,就有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她,所以她必須做出很焦急,手忙腳亂卻又要故作鎮(zhèn)定死撐的模樣。 畢竟她現(xiàn)在才十一,還是個寶寶,哪見過大場面? 用了午飯,小睡片刻,喬藴曦帶人到了大牢。 谷家和官府的關(guān)系一直很好,作為最大的地頭蛇,官府深諳生存之道。谷家是雅痞,做事極為有分寸,除了賺的銀子多一些,還真沒明目張膽地與人斗毆,不僅如此,還帶動了朝天門的經(jīng)濟,給了官差業(yè)績,雙贏啊。 所以,喬藴曦要求探監(jiān)的要求,沒有被駁回。 當然,沈嬤嬤也十分上道地塞了銀子。 “外祖母?!眴趟滉剡煅实貑玖艘宦?。 谷老夫人精神看上去不錯,一聽到聲音就順著方向看去,見著心心念叨的小人兒,心里頓時一軟,“喬喬!” 喬藴曦邁著小短腿跑到谷老夫人面前,蹲在地上,伸手,穿過鐵柵欄,握住了谷老夫人的手,“外祖母,喬喬來遲了。” “不遲,不遲,時間剛剛好?!?/br> 祖孫倆打著燈謎似的說著話,身后跟著的獄卒遠遠地吊在墻角。 “你母親可是生了?”谷老夫人一開口,卻是問著谷靖淑。 喬藴曦哽咽地點頭。 做父母的,不管在什么情況下, 第一個想到的總是自己的孩子。 “外祖母,娘生了個弟弟,母子平安,爹爹在莊子上照顧娘親?!?/br> “那就好,”谷老夫人欣慰地點頭,“有了弟弟,再加上你幾個表哥,日后你在娘家也有了依仗!” “外祖母……”喬藴曦哭笑不得。 被谷老夫人霸氣側(cè)漏的話一逗,先前低沉的氣氛也沒了。 喬藴曦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盤腿坐在地上。 原本以為她會急著問谷家的事,卻不想她說起了喬家分家的事。 喬興邦的身份,在喬家分家前,喬藴曦寫了封信過來,所以谷家的人都知道喬興邦并非喬家的人。 對于這點,谷老爺子和谷老夫人霸氣地表示不在意,沒問題。 谷家還不需要用孩子們的聯(lián)姻來發(fā)展勢力,只要孩子們過得好,過得幸福。 財大氣粗的谷老夫人表示——不差錢。 外孫女的到來,谷老夫人很高興,面容也緩和了幾分。 喬藴曦仔細查看了谷老夫人的氣色,谷老夫人是和兩個舅母關(guān)在一起的,三人精神比上次的時候差了一些,不過,身上沒有明顯的外傷,看來是沒有被用刑。 谷老夫人的心態(tài)很好,即使在最骯臟的環(huán)境里還保持著該有的氣勢,這讓喬藴曦很是欽佩。 兩個舅母也沒有期期艾艾,怨天尤人。 三個婦人彼此照顧,臉上甚至還帶著淺笑,那模樣不像是坐牢的,更像是一日游。 谷老夫人叮囑了喬藴曦幾句,就不耐煩地揮手,打發(fā)她離開。 喬藴曦又到了谷老爺子那邊,老爺子和兒子、孫子關(guān)在一處,比起女眷,這幾個男人就要倒霉一點,一看就是用了刑的。 喬藴曦的眸光在幾人身上一掃,在傷口上停頓了一瞬。 同樣沒說其他的,喬藴曦只說了說谷靖淑的情況和喬家分家的事,至于谷家的事,從頭到尾一句話也沒交流。 這讓全程跟在喬藴曦身后的獄卒有些納悶。 喬藴曦急匆匆地來朝天門,難道不是為了解決谷家的事? 那是代表喬家來決裂的嗎? 也是,谷家攤上了這么大的事,連人都不來一個,只叫一個小丫頭出面,不就是怕被牽扯嗎? 谷靖淑這個親生女兒都不敢來,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喬藴曦坐上馬車回去的時候,路上順便讓當歸分別在趙家和高家門外停了一下,黃芪下馬車正兒八經(jīng)地遞上了拜帖,一行人才連軸轉(zhuǎn)地回了租住的院子。 原本是順路的行為,卻被有心人揣測。 ——向來只有趙家和高家的人向谷家遞拜帖,谷家的人何曾屈尊降貴地向這兩人遞過拜帖,還是喬藴曦親自登門遞帖子! 一個主子做著下人做的事,這是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多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