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不能說的秘密(二)
厲叔看出秦君燁的猶豫,也清楚他內(nèi)心的掙扎。如果可以,這件事他真的不希望秦君燁參與。出于對秦君燁的關(guān)心,他不得不提醒道:“小風(fēng),這里面的東西如果拿出去,很有可能在全國范圍內(nèi)掀起軒然大波,你的生活肯定也會被卷進(jìn)這場旋渦之中?!?/br> 雖然他也希望小風(fēng)可以找到黑衣人追殺的真相,但是并不意味著他愿意秦君燁冒險。 厲叔的語氣透著語重心長,他拍了拍秦君燁的肩膀勸解道:“小風(fēng),其實你現(xiàn)在的生活已經(jīng)很不錯。剛才聽你說,還交了女朋友。你忍心將她也卷進(jìn)危險中嗎?聽厲叔的勸,還是放棄報仇吧?!?/br> 文件袋里是這些年來,秦君燁拜托他尋找的一些東西。如果不是秦君燁提供廠房的定位,也許至今他仍然沒有頭緒。找到這個廠房的那一刻,關(guān)于“黑鷹”的一切疑惑似乎都找到了解釋。 剛開始他并沒有在意秦君燁提供的這個廠房的位置,可是直到將這個廠房跟之前的一些疑惑點聯(lián)系在一起,他才篤定了心里的猜測。 順著猜測的方向摸過去,果然查到了不少驚心動魄的真相。只是這個真相背后牽連利益之廣,涉及人員之多,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為了找到這些資料,他不得不動用以前隱藏的一些暗線。而這些暗線的出手,也暴露了他自己。一旦對方知道了他的存在,絕對不會放過他。 如果厲叔知道這份真相背后隱藏著這樣的驚天大秘密,說什么他也不會查下去。 為了一個真相賠上自己和家人,根本不值得。他現(xiàn)在也是無比的后悔,可是事已至此,于事無補(bǔ)。 他也曾是“黑鷹”的一員,所以他非常清楚幕后老大有多么的心狠手辣,窮兇極惡。估計不久,“黑鷹”的人就能查到他了。所以他打算這兩天把東西收一收,帶著一家人去國外避一避。 秦君燁是他老大哥的兒子,就是他自己的侄子,他真的不希望將他陷入這樣的境地。 “小風(fēng),除了我根本沒人知道你在查,現(xiàn)在收手的話,一切都還來得及。你還是可以回去繼續(xù)過光鮮亮麗的生活?!?/br> 厲叔的話,秦君燁不是不心動。剛要放下文件袋,腦海里就浮現(xiàn)了美玲女士疲憊蒼老的臉,以及美玲女士臨終前的一番話。 那一年秦君燁剛加入“魅光”不久,雖然還是一名練習(xí)生。但是憑借著出色的形象和優(yōu)秀的作曲天賦,已經(jīng)能夠掙到錢。 在他拿著自己掙到的第一筆收入請假要回去的時候,卻接到了蔣姨的電話。趕到醫(yī)院的時候,蕭美玲已經(jīng)病入膏肓,全憑一股氣撐著。 秦君燁顫抖著推開重病室的房門,看著渾身插滿了各種管子的母親,泣不成聲。他撲倒床前,握著她的手哭喊道:“媽,你別嚇我。別留下我一個人?!?/br> 蕭美玲艱難的伸出手摸了摸秦君燁的腦袋,眼中淚水閃爍,她也舍不得。這些年東奔西跑的逃亡和繁重的體力勞動,徹底拖垮了她的身體。她已經(jīng)油盡燈枯,實在堅持不下去了。 勉強(qiáng)擠出一個笑容,“小風(fēng),你要記得好好努力。不要辜負(fù)你蔣姨的一番幫助?!笔捗懒崮抗馔断蚺赃叺膭P瑟琳,“凱瑟琳,小風(fēng)就拜托給你了。” 凱瑟琳哽咽的點點頭,那雙優(yōu)雅的紅唇緊咬著,早已失去了顏色。 蕭美玲把目光落在秦君燁身上,“小風(fēng),不要恨你父親。你要相信你的父親是愛你的。他絕對不會殺人。等他……他……出來的時候,我……我…..恐怕等不….不……” 蕭美玲的手頹然落下,秦君燁看著母親再也睜不開的臉,嚎啕大哭。凱瑟琳也別開頭去,無聲的哭泣著。 母親的音容笑貌還歷歷在目,讓他就這么放過真兇,就這么放棄真相,他做不到。拿著文件袋的手就這么顫抖著解開文件袋上的線,從里面抽出厚厚的一疊文件。 這里面有照片,也有各種文字資料。秦君燁一張一張,一頁一頁的仔細(xì)閱讀,就像背臺詞一樣認(rèn)真和嚴(yán)謹(jǐn),不希望錯過任何有價值的信息。 厲叔看著他的樣子,默默地嘆了口氣。老大哥,你兒子果然跟你一模一樣。一樣的固執(zhí),一樣的倔強(qiáng)。 這些資料搜集了十幾年才整理成冊,可見收集這些資料的艱難。秦君燁放下手中的資料,眼里風(fēng)暴洶涌,一雙黝黑的眼睛泛著光,像一頭伺機(jī)而動的餓狼。 “厲叔,這么些年,謝謝你的幫忙?!鼻鼐裏钹嵵仄涫碌南騾柺寰狭艘还?/br> 厲叔毫無防備,趕緊扶起他,“你這孩子,這么見外干什么。” “厲叔,當(dāng)初如果不是你的幫忙,我和我的母親也許連第一次的逃亡都撐不過去。這一禮,你當(dāng)之無愧。” 秦君燁的所作所為,厲叔不禁老淚縱橫,“小風(fēng),以后的日子你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不要cao之過急?,F(xiàn)在你在暗,他們在明,千萬不要打草驚蛇。” 秦君燁點點頭,這么多年他都等了,就算再多等一些時間也無妨。如果沒有找到確切能一擊擊敗的證據(jù),他絕不會讓自己和白詩瑤陷入危險。 “厲叔,加下來你有什么打算呢?要查到這些資料,不容易吧?”秦君燁揚(yáng)了揚(yáng)手里的資料說道。 “這次查資料動用了一根暗線,我估計對方很快就會查到我。所以我打算帶著你嬸子和你哥他們,去國外避一避。這些年,多少也積累下了一些人脈,出國的渠道我已經(jīng)找好了。我們這兩天正在收拾東西。后天就走!” 秦君燁的臉上非常詫異,“怎么走的這么著急?” 厲叔深吸了一口氣,面色無比嚴(yán)肅,“小風(fēng),你記住,千萬不要大意。越小心越好,現(xiàn)在的‘黑鷹’早就不是你父親當(dāng)初創(chuàng)建時候的樣子,他背后的老大手段極度兇殘,一旦知道,絕對不會放過我們的。他們這群人視法律為無物,是一群沒有人性的野獸。千萬不要大意,明白嗎?” 看著秦君燁慎重的點了點頭,厲叔才收起臉上的嚴(yán)肅。秦君燁從包里拿出一張卡,遞給厲叔。 “厲叔,這里面有五十萬。你們先拿著,后面我再給你打一些錢?!?/br> “你這是干什么,收起來!”厲叔臉色一變,十分生氣,“如果你還把我當(dāng)成你叔,就收起這些錢!這些年我們也攢下了不少的積蓄,把這間修理店和房子賣掉還能得不少錢。即使出了國,一家人也能過得不錯。你就不用瞎cao心了,趕緊收起來。” 厲叔嚴(yán)厲的拒絕,秦君燁無奈只能收起銀行卡。在厲叔家吃完午飯,秦君燁拿著文件袋離去,走之前把帶來的十萬塊錢悄悄放在了桌子上鞋架子上。 厲叔已經(jīng)夠小心了,只是他和秦君燁還是低估了“黑鷹”的窮兇極惡。 第二天,秦君燁正在酒店的餐廳早餐,電視上正插播著一條新聞。 “本報訊:昨天晚上凌晨三點,本市五星路李氏汽修廠發(fā)生特大火災(zāi),大火蔓延了整個汽修廠。從網(wǎng)友拍攝的視頻中,我們可以看到整個汽修廠一片通紅。截止到今天早上六點,大火還在燃燒。由于事故發(fā)生在凌晨,事故地點的房屋相懟稀少,消防隊員接到報警電話趕到的時候,大火已經(jīng)燒了整整一個小時。四人被救出的時候已經(jīng)死亡,五歲小女孩在父母的保護(hù)下得以幸存,正在送往醫(yī)院搶救。這場火災(zāi)疑似老化電線所引起,具體事故發(fā)生的原因仍在調(diào)查中……” 秦君燁臉色蒼白,手里的勺子掉到桌上。他眼眶紅紅的看著新聞,那雙漆黑狹長的眸子緊緊盯著電視,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他的手掌緊緊的握著桌布,呼吸急促,黑眸里的恨意像一把犀利的刀。這群黑衣人比他想象中還要無法無天,這根本就不是什么老化的電線引起的火災(zāi),這分明是一場有組織有計劃的謀殺。 “這群瘋子,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們?!鼻鼐裏詈莺菀蝗以谧郎?。想到厲叔的孫女,秦君燁立馬趕到醫(yī)院。 還是晚了一步,厲叔的孫女在被送到醫(yī)院來的時候,經(jīng)過搶救無效,已經(jīng)死亡。秦君燁的手狠狠的握成拳頭,他無比自責(zé),如果不是他,厲叔一家根本不可能出事,都是他害了他們。 秦君燁坐在墻角,腦袋埋進(jìn)膝蓋里,痛苦的嗚咽著。自責(zé)像一根繩子,緊緊勒住了他的脖子。他不斷捶打著自己的腿,都怪你,都怪你。如果不是你要報仇,他們怎么會死? 秦君燁就這樣躲在角落痛苦不已,想起厲叔他們的遺體還等著他去認(rèn)領(lǐng),趕緊扶著墻慢慢的站起來。仿佛行尸走rou一般,拖著身子往前走。 …… 秦君燁看著墓碑上厲叔嚴(yán)厲的面容,深深的磕了幾個頭,“厲叔,你放心!你們的仇我一定會報。不光‘黑鷹’,我還要把‘黑鷹’背后的勢力連根拔起,還你們一個公道?!?/br> 不知何時,下起了綿綿細(xì)雨。那雨水如泣如訴,像大地的哀歌,天空的淚水。 秦君燁知道他必須振作,母親的仇,被追殺的真相,厲叔一家的血仇,都需要他振作起來。收拾好東西,秦君燁連夜趕回了帝都。 厲叔查到的資料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他必須找到更多的證據(jù),還有幕后的黑手依然躲在暗處。 把手里的文件袋小心翼翼的放進(jìn)保險箱。 要想扳倒“黑鷹”背后的勢力,他需要更多的人手,而這一切都離不開錢。他需要賺更多的錢才能支撐,所以必須扭轉(zhuǎn)《蘭陵王新傳》的頹勢。 那份塵封在保險箱內(nèi)的文件袋,就像一個定時的炸彈,隨時可能會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