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紅塵渡你[重生]_分節(jié)閱讀_92
沈已墨在桌案前坐了,又拉了一下季琢的衣袂,仰首笑道:“為作補(bǔ)償,還請季公子與我一道用膳罷?!?/br> 季琢頷首應(yīng)允,坐下身來。 待倆人用完膳,沈已墨便將之前之事與季琢一一講了。 季琢聽罷,淡淡地道:“許再過些時(shí)日,阿嬈姑娘會忘記自己曾經(jīng)有過一個(gè)兄長?!?/br> 沈已墨慈憫地道:“她若是能全數(shù)忘卻,倒是件幸事?!?/br> 他說罷,站起身來,欲要上樓沐浴,卻見許初然氣喘吁吁地走進(jìn)了客棧。 沈已墨來時(shí)用了些身法,因而比許初然要快上許多。 許初然瞥了眼沈已墨,便上了樓去。 入了夜,又到了戌時(shí),紙人并未出現(xiàn)。 季琢在樓上打坐,沈已墨在大堂坐了,又要了一壺金壇雀舌。 現(xiàn)下大堂中空無一人,只夜風(fēng)歡快地從外頭涌了進(jìn)來,將沈已墨面前的那只蠟燭的火焰打得瑟瑟發(fā)顫。 沈已墨飲了一口金壇雀舌,這金壇雀舌香氣清高,極易入口。 直至子時(shí),忽地,有一把稚嫩嬌柔的聲音嗔道:“公子,你怎地不等我醒來便走了?” 沈已墨一抬首,便見紙人聘聘婷婷地走了進(jìn)來,她發(fā)間多了支珠釵,在瑟瑟的燭火下,一片流光溢彩。 紙人在沈已墨身旁坐了,又羞又怯地道:“公子,我這珠釵好看么?” 沈已墨含笑答道:“阿嬈姑娘你姿容卓麗,戴上這珠釵是極好看的?!?/br> “是么?”紙人嫣然笑道,“也不知道哥哥會不會喜歡,公子,你可曾見過我哥哥?” 沈已墨心下有些吃驚,這紙人恐怕見過許初然之后,便記起了前事罷? 他面上半不露,搖首道:“從未見過?!?/br> 紙人瞅住沈已墨,目中盛滿了失望,可憐兮兮地如同一只被拋棄的幼犬一般。 她低喃著道:“哥哥死前答應(yīng)我要來尋我的,我等了他這許多年,他怎地還不來,莫不是將我忘了罷?” 沈已墨尋了個(gè)借口:“他許還在地府等著投胎罷,姑娘莫急?!?/br> 紙人得了沈已墨的安慰,笑逐顏開:“公子,你的金壇雀舌可否分我一杯?” 沈已墨伸手為紙人倒上一杯,紙人飲了一口,方入口,清香無匹的茶水便從她后腦勺墜了下去,打在地面上,暈出一灘水漬。 紙人又飲了一口,低喃道:“不知我喝上幾杯金壇雀舌才能等到哥哥?” 第76章 第四劫·第十二章 紙人又飲了一口,低喃道:“不知我喝上幾杯金壇雀舌才能等到哥哥?” 紙人說罷,思及了許初然,怔怔地瞧著沈已墨問道:“公子,你覺得許公子會是我哥哥么?他生得與那畫像有五六分相似,許······” 紙人登地站起身來,激動得手舞足蹈:“許他便是我哥哥罷。” 這紙人初見許初然時(shí),完全未意識到許初然長得似她的兄長,昨日強(qiáng)行帶走許初然也是因許初然道她是鬼,是穢物,又不許她親近。而今日她會突然意識到此,怕是那張畫像的緣故罷? 沈已墨思索間,那紙人一把拉了他的左手,不住地?fù)u晃著,道:“許公子一定是我哥哥罷?我早知道哥哥定然會言而有信的,他定然會來尋我的?!?/br> 紙人無血無rou,手一片冰涼,但紙人面上的神情卻十分暖和,沈已墨不知如何言語,只柔聲道:“阿嬈姑娘,我為你倒茶罷?!?/br> 沈已墨從紙人掌中抽出手來,倒了一杯金壇雀舌遞予紙人,紙人接過,卻不飲,她認(rèn)認(rèn)真真地盯著沈已墨道:“許公子是我哥哥罷?” 沈已墨心下為難得不已,那許初然雖十之八/九便是紙人的兄長,但許初然這一世對紙人是又厭惡又懼怕,哪里會像上一世臨死前允諾的一般寵溺紙人。 見沈已墨不答,紙人將手中的金壇雀舌飲盡,隨即將茶杯往桌案上一放,便歡歡喜喜地叫嚷起來:“哥哥,哥哥,你在么?我是阿嬈呀?!?/br> 已然轉(zhuǎn)涼的金壇雀舌自她后腦勺流下了,“滴答滴答”地伴著紙人稚嫩嬌柔的嗓音,在這靜寂無聲的子時(shí)顯得既可怖又凄涼。 話音落地許久,樓上都未有半分動靜。 紙人委屈地眼角溢出淚來,回首朝沈已墨道:“哥哥他是不要我了么?他還罵我是穢物,不過是只祭奠用的紙人,他一定不愿意理會我了罷?!?/br> 沈已墨心生憐惜,起身,撫摸著紙人烏黑的發(fā)絲,不答,反是道:“阿嬈姑娘,夜已然深了,你快些回家去罷,若是晚了,婆婆該擔(dān)心了?!?/br> 紙人趴在沈已墨懷中哭了一陣子,吸吸鼻子,道:“那我走了,我明日再來尋哥哥。” 片刻后,那紙制的馬車疾馳而來,紙人上得馬車,沖著沈已墨揮了揮手,遠(yuǎn)去了。 沈已墨望了眼夜色,飲盡了余下的金壇雀舌,便上樓歇息去了。 次日,又是子時(shí),沈已墨點(diǎn)了一壺金壇雀舌與一碟子龍井茶酥,等待著紙人的到來。 過了丑時(shí),紙人方姍姍而來,她一面往客棧里頭走,一面抱怨道:“婆婆非攔著我不要我來尋哥哥,我討厭婆婆。” 那老嫗應(yīng)是怕紙人被許初然傷著了,才如此百般阻攔的罷,可惜,紙人既然遇見了許初然,她的記憶定會漸漸恢復(fù),對兄長的執(zhí)念只會愈發(fā)強(qiáng)烈。 沈已墨含笑著邀紙人坐了,又遞予她一塊龍井茶酥,道:“阿嬈姑娘,你喜歡吃龍井茶酥么?” “龍井茶酥?”紙人接了過來,銅鈴般的雙目盯著淺綠色的龍井茶酥,半晌,方搖首道,“我不愛吃龍井茶酥,但哥哥喜歡吃,我不愿掃他的興,便裝作喜歡吃的模樣?!?/br> 沈已墨初見紙人,紙人便取了其中一食客的龍井茶酥來吃,卻原來她竟不喜歡么? 紙人陷入了回憶里頭,悠悠地道:“當(dāng)年我與哥哥過得極為艱辛,但因我喜愛此處的金壇雀舌,哥哥每日努力攢錢,約莫一月余便會帶我來飲上一回。一日,他見鄰桌上了一碟子的龍井茶酥,便問我要不要也來一碟,我猶豫片刻,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龍井茶酥上來了,我咬了一口,實(shí)在不喜那滋味,但哥哥嘗了,卻連聲稱贊。至此之后,只要帶我來此處飲金壇雀舌,哥哥便會再點(diǎn)上一碟子龍井茶酥······” 紙人說著,回過神來了,立刻揚(yáng)聲叫嚷道:“哥哥,哥哥,你在么?你下來與我一道吃龍井茶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