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紅塵渡你[重生]_分節(jié)閱讀_68
仵作自是還記得沈已墨,他知曉沈已墨與崔云思相熟,又見其從縣衙出來,便問道:“崔大人在么?” 沈已墨見仵作彎下腰,雙手扶住膝蓋,不住地喘著粗氣,早春的天氣竟是一頭的熱汗,應是有要事要稟報,才匆忙趕來,便道:“崔大人現(xiàn)下查案去了,不在縣衙內?!?/br> 仵作急聲問道:“崔大人去何處查案了?” 沈已墨耳力過人,崔云思詢問報案人時,倆人的聲音均壓得極低,他卻聽了仔細,但他若是將地點告知仵作,不是平白惹人懷疑么? 是以,他搖首道:“我也不知?!?/br> 仵作疲累不堪,聞言,往地面上一坐,失望地道:“那我便在此處等大人回來罷?!?/br> 仵作要向崔云思稟報的要事,極有可能是關于云翎姑娘的,那云翎姑娘的尸身怕是有些蹊蹺。 沈已墨思及此,使了身法,疾步往停著云翎姑娘尸身的義莊去了。 季琢不識得這仵作,但知曉沈已墨走得這樣急,定然有要事,也跟了上去。 少頃,倆人避過守衛(wèi),進了義莊。 義莊內有十余具尸身,皆蓋著張破舊的草席,有些已腐爛了,散著惡臭。 沈已墨掩住口鼻,一一掀開草席,其中有具尸身死狀可怖至極——頭部從左耳到額角被生生切了開來,頭顱中的物件盡數(shù)呈暗色,些許覆著已然凝固了的腦漿,腦部皮層的褶皺更是被腦漿裹得結結實實,而尸身的四肢,除卻雙足完好外,雙手十根指頭全數(shù)不知去向。 沈已墨憐憫地嘆息一聲,方伸手要為他蓋上草席,不遠處的季琢指了指其中一具尸身道:“云翎姑娘在這?!?/br> 這云翎姑娘渾身□□,死白的肌膚上生滿了尸斑,已由仵作做了解剖,她體內四臟六腑俱在,唯有那心臟被摘了去。 沈已墨低喃道:“云翎姑娘是被一把匕首刺死的,既然已經死了,取她的心臟作甚么?莫不是有旁的用處?” 季琢瞧了眼沈已墨,猜測道:“許她是被摘了心臟才死的,而匕首只是障眼法。” 前日,沈已墨察看云翎姑娘的尸身時,并未發(fā)現(xiàn)其除心口的刺傷外有旁的傷口,若按季琢所言,那心臟是如何取出來的?總不能是從那道狹窄的刺傷處取出來的罷? 沈已墨思索間,季琢俯下身,湊近了云翎姑娘的尸身,良久,蹙眉道:“她身上隱約有些魔氣?!?/br> 沈已墨亦俯下身,細嗅著尸身,這尸身上果然有魔氣,只是淺淡得近似于無。 第55章 第三劫·第八章 那廂,崔云思隨報案人去了其發(fā)現(xiàn)劉阿伯尸身的田地。 這片田是劉阿伯的水田,水田上頭已齊整地插滿了水稻秧子,這水稻秧子青青嫩嫩的,還不算高,但遮擋尸體卻已足夠,加之劉阿伯一人獨居,一時無人注意到他失了蹤,他也不知死了多久,才被報案人也就是住在劉阿伯不遠處的趙家老三發(fā)現(xiàn)。 劉阿伯的尸身還躺在水田里,背下壓著三五根水稻秧子,仵作還未到,崔云思并不動尸身,只是蹲下身來查看。 這劉阿伯的尸身著實奇怪,乍看身上無一點外傷。 趙家老三見崔云思目中盛滿疑惑,湊過來道:“我當時還以為劉阿伯是在田間勞作,一時勞累,睡沉了過去,因此我叫了他半日,他才無一點反應。但這水田哪里是能睡覺的,于是我尋思著拉他起來,但一碰他的手,我卻發(fā)現(xiàn)他的手涼得厲害,和之前我爹死后,我為我爹穿壽衣時,摸到的手一個溫度,我大著膽子探了下劉阿伯的鼻息,沒想到他竟已沒氣了。” 趙家老三嘆了口氣,又道:“劉阿伯平日里身子骨健壯,過兩日便是他五十歲的生辰了,他又無兒無女,前陣子我還道要為他祝壽,可惜······” 既然劉阿伯平日里身子骨健壯,這劉阿伯想來不會是猝死。 且現(xiàn)下是早春,也不可能是凍死或熱死的,劉阿伯身上亦無凍死或熱死的跡象。 若不是劉阿伯本身或氣候的問題,那劉阿伯之死便是他殺。 崔云思思忖良久,又對一衙役道:“去催催那仵作,請他快些來?!?/br> 衙役領命而去。 趙家老三用衣袖小心地抹去了劉阿伯面上的一點泥水,道:“必然是有人害了劉阿伯。” 崔云思端詳著劉阿伯的尸身,并不出聲,半晌后,他發(fā)現(xiàn)了一絲端倪,他伸手掐住劉阿伯的下頜,使得他張開口來。 因劉阿伯已死,下頜僵硬,崔云思這一下,便輕易地將下頜卸了去,下頜一卸,露出來的口腔一片暗紅色,而這暗紅色中卻失了本該伏在正中間的舌頭,崔云思再一細看,那舌頭居然被兇手盡根拔去了。 趙家老三見這慘狀,嚇得跌坐在水田中,自己染了一身的泥水不算,還不慎將泥水濺到了崔云思面上。 崔云思也不惱,隨意地取了條帕子擦了,又去查看劉阿伯斷舌處。 行兇之人下手甚是利落,且手法高明,一條舌頭竟是未留分毫。 恰是這時,仵作隨一衙役而來,他一見到崔云思,便在崔云思耳畔小聲地道:“云翎姑娘尸體外部傷處只有那匕首的刀口,我將她尸體一解剖,卻發(fā)現(xiàn)胸腔里頭的心臟不知被人以甚么手法摘去了。” 崔云思聞言,吃了一驚,指了指躺在水田中的劉阿伯的尸身道:“這劉阿伯被人割了舌頭,你且去看看?!?/br> 說罷,他上了田埂,為仵作讓出空間來。 崔云思方才蹲在水田中,他下半身的官袍已濕了大半,泥水浸透了天子所賜的衣料,又順著衣料的紋理往下墜去,是以,他甫一上田埂,“滴滴答答”的聲響便大作起來。 現(xiàn)在日頭正盛,田埂干得幾乎龜裂,這泥水一落地,便迅速地滲了進去。 崔云思顧不上自己身上的臟污,低首問正在查看劉阿伯口舌的仵作:“如何?” 仵作仰首,滿面震驚地道:“下手之人極是厲害,假若是用刀子割的,刀子若太長,cao作難度相對較大,還容易弄出旁的傷口;刀子若短一些,手定然要伸到死者口中,手伸到死者口中便會遮擋到視線,而且還容易撐破死者的嘴唇。但這死者口腔以及面部除少了條舌頭外,竟無半點傷口,真真是匪夷所思?!?/br> 崔云思吩咐道:“勞你將這死者也解剖了,瞧瞧里頭的臟腑可有缺失?!?/br> 說罷,他仰首望著遠處,暗忖道:這劉阿伯之死與云翎姑娘之死應當有些聯(lián)系。 一入夜,柳條巷子便熱鬧了起來,死了個頗有艷名的云翎姑娘,也無法未使得這柳條巷子沉靜半刻。 來煙花之地玩樂的人大抵都生性涼薄,前幾日還拜倒在云翎姑娘裙下,轉眼便與旁的女子調笑作樂。 這云翎姑娘之死甚至還成了恩客與青樓女子、小倌的談資,供玩樂時咀嚼。 沈已墨同季琢堪堪踏進落云樓,便聞得一女子道:“那云翎想是心氣太高,得罪了貴客,才落得這般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