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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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青微微睜大了眼,心中似有所感,情不自禁地抬起眼,循著此物擲出的源頭望去—— 讓他魂?duì)繅艨M的那人,身著素色長袍,手肘支在一無人注意到的茶館的二樓窗臺上,還捏著一面收好的折扇,如玉般皎潔的俊俏面容上噙著溫柔的微笑。 見他終于望來,陸辭不由加深了嘴角的笑意,調(diào)皮地沖發(fā)愣的小戀人眨了眨眼。 ——我的小如意郎君。 第三百八十八章 與陸辭對上視線的那一刻,狄青便于眾目睽睽之下,毫無意識地露出了一個(gè)標(biāo)準(zhǔn)的傻笑。 剛還淡漠疏離得拒人于千里之外、莊重威武的青年將帥,俊美面龐上的冰霜倏然消融,還沖某處雙目放光不說,還忽然笑得一臉憨傻氣…… 這反差之大,讓周遭來迎的百姓們都看傻了眼。 陸辭也將狼崽奶化的一幕盡收眼底,雖早有所預(yù)料,還是有些忍俊不禁。 比起發(fā)呆的狄青,他反應(yīng)極快,立馬趕在其他人順著對方發(fā)怔的目光看來之前,及時(shí)轉(zhuǎn)過身去,起身下樓了。 陸辭的身影甫一隱沒于窗后,狄青立馬就回了神。 他克制著即刻沖公祖飛奔而去的本能,將那只裝著金如意的小香囊妥善收入懷中,再顧不上回應(yīng)城中群眾的熱情,重新板起面孔,毫不猶豫地放韁催馬。 他一旦認(rèn)真拿出在陣中殺進(jìn)殺出、來去自如的本事,要在這擁擠的人群中穿行,就如一尾游魚般輕松。 大伙兒還發(fā)著愣,以為自己眼花時(shí),便只覺身邊一股推力涌來。 等他們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后,眼前就只剩一道身影閃過——那是狄青馭馬由人堆里離開后、所留下的一點(diǎn)殘相。 靈活繞開圍的水泄不通的人堆后,狄青再無顧忌,沖著衙署的方向一路疾馳,不一會兒就到了地方。 他卻在離那署門尚有十?dāng)?shù)步時(shí)停了馬,腰桿猛一用力,就從馬背上一躍而下,將韁繩挽在手中后,便開始朝左右顧盼了。 沒等多久,戴著帷帽、悠悠然地騎在馬背上的陸辭,就從長街的另一端現(xiàn)了身。 “我當(dāng)你還要被堵上一陣,”面對牽著馬、小跑來迎的狄青,陸辭也由馬上翻下,笑吟吟與他并肩走著:“不想你要脫身,竟是那般輕松?!?/br> 狄青微赧地抿了抿唇。 在這隨時(shí)有人往來的大街之上,他不好去牽心上人的手,然而滿心歡喜無處安放,思來想去,他只有克制地將空著的一手放在香囊藏著的胸口位置,輕輕地按了按。 好似這樣一來,就能稍微平息如擂鼓般的劇烈心跳。 “漢臣可知,”陸辭以余光捕捉到他的小動作,眉眼彎彎,故意打趣道:“按照我陸家的規(guī)矩,只要接了我這聘禮,漢臣可就是我的人了?!?/br> 狄青再忍不住面上的笑,小聲道:“早已是了。” 說完這句,他自己的臉先發(fā)起燙來。 他擔(dān)心遭不住戀人新一輪的調(diào)侃,趕緊岔開話題道:“公祖公務(wù)繁忙,怎會有空來城門處相接?” “這還需問?”陸辭慢條斯理地說著,自然而然地伸出右手來,牽住狄青:“我孤身二十多載,好不容易得了只心心相印的貍奴……即便事再多,人再忙,定也能擠出那么會兒,來迎接我這小將軍的凱旋?!?/br> 狄青老老實(shí)實(shí)地任陸辭牽著,不發(fā)一言,耳根卻已悄然紅透了。 待進(jìn)了衙署后,在一干幕職官的善意凝視下,陸辭還是光明正大地牽著狄青,將人一路領(lǐng)到了內(nèi)室。 因他與狄青間不是手足、卻勝似手足的情誼廣為人知,加上他牽得大方坦蕩,以至于眾人看在眼里,也絲毫不覺驚奇,甚至有些艷羨。 哪怕狄青屢建佳績,證明了傲人實(shí)力,可誰又不清楚,這么一位才俊的騰云而起、仕途通暢無阻,絕對離不開陸辭多年來盡心盡力的扶持呢? 進(jìn)到內(nèi)室后,陸辭先招呼狄青坐下,旋即吩咐小吏備些膳食湯水,讓他們稍后再呈上、 交代完這一切,陸辭就親手將門掩實(shí)了。 待他轉(zhuǎn)過身來,就見狄青默默地把椅子挪到了緊挨著他那張的位置上,不由笑道:“多日不見,我家大貍奴倒是越發(fā)黏人了?!?/br> 狄青心虛地不吭聲,行為上卻毫不含糊,立馬坐下了。 陸辭知他那點(diǎn)小心思,自然不會開口驅(qū)趕。 他笑著搖搖頭,先給狄青倒了杯熱茶后,自己才落了座,不疾不徐地問起了近日戰(zhàn)況。 談及正事,狄青立馬正了正色,一本正經(jīng)地將出征后所見所聞所得,娓娓道來。 陸辭聽得不時(shí)點(diǎn)頭,即便有疑問處,也只用紙筆先記下,并不打斷對方。 見狄青講得口干舌燥后,他還及時(shí)給人添了幾回茶。 只在狄青講到見有宋軍在寬城舊址上建城、于是特意繞開、以引走追兵時(shí),陸辭含笑點(diǎn)頭,贊賞道:“兵貴神速,加上你行蹤不定,我無法派人專程通知你一聲。但下令時(shí),我便想著你我心有靈犀,你見時(shí)應(yīng)能立即領(lǐng)會,事實(shí)也果真如此?!?/br> 狄青高興得厲害,正要說些什么,陸辭方才命人準(zhǔn)備的供他沐浴用的熱湯,就已讓小吏燒好端來了。 聽得門上傳來幾聲輕叩,陸辭向狄青眨了眨眼,后者立馬會意,下意識地板出了張公事公辦的面孔來。 待盛了熱騰騰的香湯的木桶被人抬入,吏人把換洗衣裳放好后,又在圓桌上擺滿了菜肴才退下。 “我便不等你了,”陸辭忽道:“我先用膳,你去洗浴罷?!?/br> 狄青不疑有他,點(diǎn)點(diǎn)頭后,就將一身滿是浮灰的衣袍解下。 正當(dāng)他要進(jìn)入木桶時(shí),忽有所感,不由遲疑地回過頭來,正對上陸辭不加掩飾的欣賞目光。 狄青分明是能與將士們坦坦蕩蕩地下河共浴的,但被手持筷箸的戀人笑瞇瞇地盯著,竟莫名有些窘迫了。 他渾身光裸地背對著陸辭,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半晌才啞聲求饒道:“……公祖?!?/br> 陸辭故作不知,見狄青這般羞窘,更是自然地將眉一挑,眸中盈滿笑意,唇角似笑非笑地微微上揚(yáng),那副仿著曾經(jīng)的花花公子柳七的風(fēng)流氣質(zhì)一下便出來了。 “怎么,難不成漢臣在我面前洗浴,還覺拘謹(jǐn)?” 陸辭明知故問道:“我不過是要好好檢查一番,看漢臣是否有遵循約定,還全須全尾的罷了?!?/br> 所謂約定,自然是二人之前分別前所立下的、哪怕身先士卒地沖鋒陷陣,也需保全自身的那一條。 狄青明曉得公祖是在調(diào)戲自己,卻愣是被那道既戲謔、又溫柔的目光看得無力還擊,再次小聲討?zhàn)埖溃骸肮妫 ?/br> 他不知自己這幅模樣,落入陸辭眼里,就與一頭對外兇猛異常的大虎,因小心翼翼地不敢傷害心上人,而將利爪全縮起來,只敢用那軟綿綿的掌中rou墊來推搡一樣可愛。 他要會答應(yīng),那才是奇了怪了。 “再不進(jìn)去,當(dāng)心著了寒氣?!标戅o卻不為所動,還老神在在地催促道:“你我還曾共浴,不至于這般害羞罷?” 他倒是不像剛剛那樣緊迫盯人了,只笑瞇瞇地一邊品嘗著桌上菜肴,一邊不時(shí)抬眼,欣賞羞窘的小戀人那線條流暢健美、堪稱賞心悅目的身軀。 狄青完全拿故意捉弄他的公祖毫無辦法,在討?zhàn)垷o用后,只有赤紅著臉,沉默地跨進(jìn)了木桶。 他身形高大,根本無法全部藏進(jìn)并不算高的木桶中——哪怕他盤腿浸著,尚會露出結(jié)實(shí)的一截肩臂,和那頎長卻紅透的脖頸。 細(xì)小水珠綴在小麥色的肌膚上,映著淡淡輝光,上頭淺淡疤痕若隱若現(xiàn),就似一頭油光水滑的獵豹身上的花紋,蓄滿了力量的魅力。 在那若有若無的注視中,狄青僵硬地搓洗著身體,速度飛快。 水還熱著,他就將一身給賣力地搓干凈了,火急火燎地出了水,以巾子裹了裹后,很快套上衣裳。 陸辭等他穿好衣裳,裝作若無其事地圓桌邊坐下,準(zhǔn)備用膳時(shí),就慢悠悠地?cái)R下筷子,笑盈盈道:“多謝漢臣的款待。” 這話來得毫無由來,即使明知有‘詐’,狄青還是忍不住抬起頭來,投以問詢的目光。 “從前我不懂何為‘鮮膚一何潤,秀色若可餐’,”自忖是個(gè)老臘rou的陸辭泰然道:“如今,可算是懂了?!?/br> ——他方才一直以狄青的‘秀色’下飯,可不得謝謝狄青的招待? 狄青:“……” 饒是他早有準(zhǔn)備,在猛然會意后,面上還是再次被炸得一片通紅。 把狄青調(diào)戲了個(gè)盡興后,陸辭終于大發(fā)慈悲地放過了他。 在一邊品嘗甜點(diǎn),一邊笑著看狄青埋頭風(fēng)卷殘?jiān)?、把他特意留著沒動的那大半桌菜肴、與那兩桶飯都掃蕩干凈后,才將那碟奶酥餅遞了過去。 狄青雖不好這類甜膩的吃食,但經(jīng)公祖手遞來的,自是大有不同,二話不說就接了過來,一口一個(gè)。 陸辭心情不錯,在他問起之前,就主動解釋了為何自請來此的緣由,末了道:“……與其叫夏竦一類糟蹋了曹將軍的心血,還不如我來挑了這擔(dān)子,起碼能叫有能者盡情視為?!?/br> 言辭之間,陸辭絲毫不掩飾對夏竦的不屑與鄙夷,狄青也絲毫不覺有何不妥,點(diǎn)頭剛附和,又搖頭道:“公祖過謙了。有公祖坐鎮(zhèn),實(shí)為東線一大助力。” “是你太高看我了。行兵打仗這方面,”陸辭笑著搖頭:“我究竟有幾斤幾兩,你難道還能比我清楚?” 讓陸辭意外的是,聽到這話后,狄青不假思索地報(bào)出了一串?dāng)?shù)字。 報(bào)得那叫一個(gè)自信而流暢——狄青總對著心愛的公祖摟摟抱抱,究竟份量如何,他難道還會不清楚么? 在他看來,公祖這話,的確是太小覷他了。 陸辭愣了一愣。 他與正經(jīng)八百的狄青對視片刻后才反應(yīng)過來,對方所報(bào)出的不是其他,正是他的……體重。 不就是為了反對他那句‘不知幾斤幾兩’么? 陸辭哭笑不得,面對難得跟他較真的狄青,竟是無從反駁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夏竦簡直是超級卑鄙小人,具體如何卑鄙,后面再具體注釋(因?yàn)樘L了),這里只放一小段(如果這是宋史3): 夏竦,字子喬,江州德安(今屬江西)人。生于公元985年,現(xiàn)年54歲。父親名叫夏承皓,乃是一位與契丹人夜戰(zhàn)殉國的烈士,但夏竦的真實(shí)身世誰也不知道,因?yàn)樗臼莻€(gè)棄嬰,是夏承皓在一個(gè)冬天的早晨,上班的路上拾到的。 簡短地說,他以詩文起家,再以父親殉國的功勞得寵,一步步升遷,在仁宗朝做到了樞密副使、參知政事這樣的頂級高官,這時(shí)被派往邊疆,可以說是“大才小用”了。他本人也很不高興,他是不愿意與異族的蠻人打交道的,連受命出使契丹都要痛哭一場。 哭得非??犊ぐ?。“義不戴天,難下穹廬之拜;禮當(dāng)枕塊,忍聞夷樂之聲?!蔽液抟牡倚U人,那是世仇敵國,對他們國君下拜,跟他們臣子說話,我受不了!于是說什么都不去。 比較的無恥,但比起將來他的卑鄙,這就不算什么了。 第三百八十九章 陸辭自認(rèn)對兵法一竅不通,卻也極為清楚克服了枯水這一大難題的清澗城,將是面對夏軍的一座不可多得的強(qiáng)悍軍寨。 吃飽喝足后,他聽完了小戀人的軍情匯報(bào)后,就笑著又好生夸贊了對方一番。 夸著夸著,就水到渠成地夸到榻上去了。 在與久別重逢的小戀人煲了一宿的歡喜湯后,睡到晌午才醒的他未尋著一早就被喚去衙署的狄青,唯有揉著發(fā)軟的腰,半躺在小榻上,為二人上書表功。 他毫不猶豫地將首功推讓到了建城的種世衡,與負(fù)責(zé)牽制的狄青的頭上。 按照官場慣例,他身為大膽用人、還用對了人的頂頭上司,要想在‘用人’這點(diǎn)上大書特書,拿下首功的話,實(shí)在是再合情合理不過的了。 畢竟世人皆慣于將功績歸于掌權(quán)者:即使后者不乏尸位素餐、坐享其成的,只要不到離譜的境地,往往都能得人默認(rè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