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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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這點,狄青只覺心臟倏然漏跳一拍,旋即似發(fā)瘋了一般在胸腔里亂撞起來。 他勉強平復著急促的吸氣聲,一邊拼命潑自己冷水,一邊又抑制不住地給這不著邊際的膽大妄想找著佐證,險些當場分裂成針鋒相對的兩個人。 公祖倘若知曉,又如何會不面露嫌惡,厲聲斥責、漠然疏遠他? 狄青瞳孔微顫。 ……但,如果公祖是真的已經(jīng)心知肚明,還愿默許他這妄念呢? 陸辭安安靜靜地等著狄青的回應(yīng),自然也將他面上的天人交戰(zhàn)看在眼里。 他既無意在狄青臨出發(fā)前擾亂這一池春水,也沒打算在這急急忙忙的場合下挑破自己成了棵著火的老梨樹的事實。 都是成年人了,誰還不要點面子,講點排場呢? 不過,放任狄青這般胡思亂想也不好,容易想歪不說,一旦鉆進牛角尖里,那可就事與愿違了。 陸辭心念微動。 狄青還胡思亂想,漫天猜測著,忽聽陸辭輕輕地嘆了一聲,喚道:“青弟?!?/br> 狄青的心莫名一悸,下意識地抬眼看去。 陸辭微微笑著,走近幾步,二人間距離一下從有禮縮減到過分親昵的零,他那身寬松的袍袂,更是直接碰觸到了狄青身上的軟甲。 狄青:“?。。 ?/br> 心上人的輕盈湊近,簡直快要了情竇初開的小郎君的命了。 狄青只覺渾身的血液朝著耳朵處擠,哪怕他看不到,也知道自己雙耳已然通紅。 陸辭已輕笑一聲,伸出手來,隨意替他理了理纏得好好的腰帶,聲線低沉,輕輕問道:“會說西夏話么?” 狄青魂不守舍地點了點頭,又搖頭,憑本能答著這來得突然的奇怪問話:“……簡單的會一點,距精通甚遠?!?/br> 為了追隨公祖的喜好,看懂公祖書房里的那些外文書冊,他著實在自學吐蕃話和西夏話上下了不少功夫的。 盡管遠遠比不得公祖,但讀起那些書時,也快能連蒙帶猜地看懂一半了。 “也好。”陸辭頷首,輕笑道:“到這關(guān)鍵時刻,就看你學藝夠不夠精了?!?/br> 狄青正困惑著,稍俯了俯身,想更靠近公祖一點,好聽清楚那越來越輕的話。 陸辭眼疾手快,一下扣住他軟甲的領(lǐng)口,把脖頸朝著自己方向一墜,讓狄青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就感到耳邊一燙,被一道帶著淡淡熏香的暖風拂過。 狄青猛然瞪大了眼。 不過眨眼功夫,陸辭已然撩畢,瀟瀟灑灑地松了手,放了呆若木雞的人,理直氣壯地問:“聽清楚了?” 狄青夢游般點了點頭。 陸辭容他消化一會兒,再慢條斯理地問:“聽懂了?” 狄青剛還跟小雞啄米似的腦袋,一下僵住了。 雖然只是轉(zhuǎn)瞬即逝,但他聽得分明,剛剛公祖貼到他耳邊去,用西夏話極其清晰地說了一句話。 若他學得不是假西夏話的話,那句好像是…… ‘除了你,不會有別人?’ 若放在其他場合,也許狄青只會放任胸口小鹿亂撞一下,而不敢多想。 可今晚的情景、氛圍……實在是太好了。 繾綣而旖旎,令他不得不‘誤會’,也催化了他潛藏已久的野心。 狄青眼也不眨,半晌冷靜下來后,臉色嚴峻。 他認為首要之急,是得搞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又在什么做白日夢。 于是笑著等答案的陸辭,就看到狄青忽然出手,猛然在自己額上敲了一拳。 陸辭:“……” 盡管挨打的是狄青而非他,從那悶卻扎實的‘咚’一聲,也能聽出非但狄青骨頭極硬,那勁兒更是不小。 把自己打了一拳后的狄青,雖懵了一瞬,但也徹底清醒了。 既然不是做夢,那公祖方才,的的確確是說了那么一句了! 在進一步懷疑自己西夏話學得差勁,還是公祖真說了那話之間,狄青咽了口唾沫,干脆把心一橫,選擇后者。 他堅定地目視陸辭,強行按捺住想抱住對方來試探的瘋狂念頭,拿出了所有的自制力,把滿心狂喜壓住,提出要求時,口氣還軟乎得過分:“公祖,方才的話,可否再說一次?” 陸辭微微一笑。 旋即……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想得倒美,好話不說第二次?!?/br> 陸辭眉眼彎彎,假裝替狄青理剛才揪亂的領(lǐng)口,其實毫無章法,只把領(lǐng)子弄得越來越亂:“你若想聽更好聽的,就先給我原模原樣地從西夏回來吧?!?/br> 天可憐見。 狄青恍恍惚惚地想,這天底下,怎么可能還有比方才那半挑明的、快砸死人的大餡餅,來得更動聽的話? 然而撥亂這池春水的罪魁禍首,在輕飄飄地許下這句承諾后,就悠悠然地上了樓。 ——他料得不錯,小海棠果真不敢追問。 陸辭有所不知的是,癡癡望向他背影,目送他上樓的狄青的眼神,分明是屬于一頭狼崽子的危險,而全然不似他以為的乖順貍奴。 狄青在之后數(shù)日,到隨馬隊出發(fā)前往吐蕃,再到抵達吐蕃……這加起來共有半個月的功夫里,都還在腦海中反復回放著那幾句簡單的對話。 “青弟,”張亢一臉無奈道:“你還在聽嗎?” 因狄青雖無官階,于軍中卻有實職和名望,加上此行狄青的身份一切從秘,張亢私下里索性同他以兄弟相稱。 狄青眼一眨,即刻回神:“在。” 張亢嘴角一抽:“我看你這失魂之癥已入膏肓,藥石罔效了?!?/br> 從離秦州那日起,狄青就是這么一副神魂出竅的模樣,他起初只以為是到底是少年郎君,思念友人,并未太過在意。 誰料都已趕到吐蕃了,這情況還沒見半點好轉(zhuǎn)。 他對年紀輕輕的狄青,倒無任何偏見,對陸辭臨時給他添個副手的安排,也毫無異議。 這倒并非是他與狄青同為武將的緣故,也不全是因為他欣賞陸節(jié)度、狄青則是被陸節(jié)度視作義弟的存在,而更多是驚嘆于狄青這些年里扎扎實實打下的戰(zhàn)績,和那副不驕不躁的穩(wěn)重氣度。 可看到狄青這副典型的少年慕艾,思念戀人的模樣,他簡直要懷疑起自己之前的想法來。 ——哪里需要什么藥石,只要公祖再說一句話,定將痊愈。 狄青心里默默回答著,同時自知理虧地低了低頭,認錯道:“下回一定注意?!?/br> 張亢嘆氣道:“哎,我也不是非得你這么著……得,一會兒就要進城了,剛我瞅見那片林里有一群鹿,你要不同我去獵上一頭?” 這么一來,也好緩和緩和方才的氣氛了。 狄青清楚張亢的好意,正要答應(yīng),卻突然想起公祖在他臨行前的那‘約法三章’,登時一個激靈,那到嘴邊的話便成了:“還是不去好些。” 張亢不解道:“那是何故?” 狄青面不改色地開始胡說八道:“倘若令其他路過的吐蕃人察覺張兄其實身手不凡,那豈不是打草驚蛇,前功盡棄么?” 打獵時難免有突發(fā)情況,擦破點油皮在所難免,若被公祖知曉,豈不是有違第一章 ? 狄青迫切地想要知道那句‘除了你,再無別人’背后的真意,更想知道,還有什么話能比這更動聽,于是除非涉及正事,迫不得已,是不想在這不必要的旁務(wù)上冒半點險的。 “你所言在理?!睆埧阂汇?,略一想,還真被說服了:“還是你考慮周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早些趕路吧?!?/br> 狄青一點頭,一行人便繼續(xù)朝城門行去了。 按照事前的安排,這次依然是張亢在明,負責牽引溫逋奇的注意力。 只是在暗的人,則從探聽情報的郭夫人,換成了帶著二十精銳的狄青。 當?shù)仪鄰幕烊氡O(jiān)牢衛(wèi)兵的細作口中,確知唃廝啰被關(guān)在不見天日、冰冷刺骨的水牢中長達數(shù)月,仍靠那點可憐食水艱難活著時,非但沒松一口氣,甚至皺緊了眉頭。 于他而言,要救的關(guān)鍵人物還活著,本該是值得慶幸的事。 但他更多想到的,卻是唃廝啰在如此逆境下,還憑如此毅力和心性勉力求存……假以時日,可不得了。 待對方羽翼豐滿,勢必是個比溫逋奇還要棘手的對手。 這么一想,狄青不禁動了一抹殺意。 只是這一念頭,很快被他按下,甩得遠遠的,不再去想——比起他這種半吊子所看到的表面,公祖要更深思熟慮。會做如此安排,定然有更深的道理。 他的眼下之急,是要做好萬全準備,確保一次即成。 而不是在這,徒勞地cao些沒影的心。 要是一次不成,必留下無窮后患,他與張亢等人的身家性命,也鐵定將撂在這里了。 cao這一口流利吐蕃話,穿著當?shù)厝说姆?,混在吐蕃集市中的狄青遙望宮殿方向,舔了舔干燥的下唇,眸光微閃。 ……他還要聽公祖說更好聽的話呢,怎么能死在這里? 第二百八十一章 陸辭在將小貍奴這個時不時害他出神分心,辦理公務(wù)的效率小幅下跌的元兇派走后,很快就讓生活恢復了他能徹底掌握的節(jié)拍。 在不知張亢所領(lǐng)職事,只知其又要東奔西跑的其他幕職官看來,陸節(jié)度不過是比往常更忙碌一些罷了。 唯有滕宗諒從這看似一片祥和的風平浪靜中,隱約嗅出一絲陰謀的氣息。 在他看來,這只笑瞇瞇的陸狐貍,多半又在暗地里盤算什么了。 滕宗諒的這個猜想,很快就得到了應(yīng)驗——在狄青離開后的第四日,陸辭將已忙完公務(wù),正要出廳回家的他笑著叫?。骸敖鼇矸泵?,許久不曾同滕兄私下里聚聚了。今晚難得有空,不若滕兄晚些回去,陪我和朱弟去酒樓小酌?” 滕宗諒一聽這話,條件反射地不喜反驚,狐疑道:“還有這等好事?” 怎么聽著頗不對勁呢? 陸辭莞爾:“滕兄做出這幅神情,實在令我傷心?!?/br> 滕宗諒眼底疑色更重。 只是想到同去的還有朱弟,他的戒備便稍微放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