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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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所以不再多加客氣,主要是因為,他想起這些菜肴幾乎全被自己的筷箸碰過。 哪兒能讓風光霽月、英俊朗朗的陸知州,再用自己碰過的殘羹剩菜呢? 而任店家丟棄的話……如此浪費,他也難以容忍。 這么一想,倒不如痛快應(yīng)下了。 陸辭起身下樓時,不經(jīng)意間瞟到了狄青那原本哪怕隔著薄衫也能看出扁平瘦削,現(xiàn)卻微微鼓起一點的腹部,頓時忍俊不禁。 平時總?cè)缲偱话愠C健敏捷的狄青,現(xiàn)在動作破天荒地遲緩起來,倒有些像剛啄飽了蝗蟲,大搖大擺、耀武揚威地回來的那幾只鴨將軍。 對狄青而言,他難得能吃個十成飽,還是同他一直想見的人共進的這頓美食,直讓他現(xiàn)在都還有如在做夢的感覺。 又因飯足茶飽,他腦子變得略微遲鈍,行動不免跟著緩慢了些,還不小心錯過了陸辭眼底掠過的那抹明顯笑意。 陸辭結(jié)過賬后,走到店門口,就要與狄青分別了。 他笑盈盈地叮囑道:“雖說要好念書,但也記得勞逸結(jié)合,別累壞了。” 狄青用力地點了點頭。 陸辭看出他眼底那如小狗送別主人一般的濃郁不舍,不由笑了:“看在你立了大功的份上,這回再放過你,等下回再見,真要考校你課業(yè)了?!?/br> 狄青躊躇片刻,卻是小聲道:“其實現(xiàn)在就能考校?!?/br> 陸辭微訝,眼睛也睜大了一些:“真的?” 狄青不住點頭,一臉躍躍欲試的期待。 陸辭卻未叫他如愿。 他還惦記著正事呢,方才久違地用了大半個時辰,才用完了一頓午膳,對忙碌了好幾個月的他而言,已是近期很少見的奢侈享受了。 當然,小孩兒能克制住自己貪玩的天性,在乏人督促的情況下,還這般勤奮好學,自是值得鼓勵的。 ——可比為了做官、充滿功利性地進行應(yīng)試學習的他,要可貴多了。 陸辭這么想著,唇角掛上了鼓勵的微笑,在狄青腦袋上揉了揉:“我還真沒瞧出來,你竟然是個好讀書的?!?/br> 狄青面上不知不覺地已掛上了滿滿的笑,定定地看著陸辭,一眨不眨。 陸辭卻已收回了手,大方表示:“每個季度,京城里的一間書鋪都會給我送些最新刊印的書籍來。既然你這般好讀書,那我便投你所好,只要一讀完,就派人給你捎去,以作一閱吧?!?/br> 狄青:“…………” 陸辭說完之后,并未留意到狄青一下蔫了下去的生無可戀,而是匆匆走了。 一想到要開辟新的土地,再進行招商的計劃,他就覺得渾身都充滿了假期加班的干勁。 今日只是陸辭的休沐日,并非休衙。 當看到陸知州風風火火地又走了回來,將自己關(guān)在了資料庫藏里時,所有人面面相覷,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果然如此’,露出個心領(lǐng)神會的善意微笑。 大多數(shù)官吏,在親眼目睹過那遮天蔽日的可怖蝗潮來襲,卻被所有人意想之外的鴨群打擊得潰不成軍的一幕后,就對早早遇見到蝗災(zāi)這點,還堅定地貫徹了一件件防蝗措施的陸辭,充滿了復(fù)雜的情緒。 但在得知別的州府軍監(jiān)幾乎各個受災(zāi)慘重,蝗蟲一過、地里顆粒無收時,他們后怕之余,就對陸辭滿是敬佩了。 崇文俊等實干派官員,更是興奮得在心里下定決心,要比知州還賣力干活。 除非是只想著老老實實混資歷,寧求無過、不求有功的那些人,但凡是還有雄心壯志,想有一番作為也好,想為百姓謀取福祉也罷,有這么一位精力充沛、機敏果斷、敢作敢為的新知州在,顯然是天大的好事。 他們不知的是,若放在一年以前,想讓自認是一條咸魚的陸辭相信,他在天高皇帝遠的汾州任知州時,竟會變成個連休沐日都要自愿回來忙公務(wù)的工作狂的話……那怕是比登天還難。 偏偏此時此刻,陸辭對自己的轉(zhuǎn)變還無知無覺,在翻閱那在別人眼里除了枯燥乏味,便是讓人頭大如斗的往年資料時,甚至還有幾分樂在其中。 連以前很是吸引他的美食,都不如‘怎樣將汾州越變越好’這一主題來得讓他感興趣,為此孜孜不倦地奮斗。 在資料庫里待了足足半個多月后,陸辭卻陷入了困境。 要想鼓勵更多的商人駐扎和來往此地,大的是修路修地,小的則是給商人提供便利和優(yōu)惠。 需要投入的錢財,能從哪兒來? 他在查清賬目后,起初不可避免地將主意打到了公款頭上。 身為知州,他能動用的公款,可真不是一筆少數(shù)目。 哪怕汾州不比別的州縣富裕,但也是多年來的積蓄,絕不是陸辭獨自奮斗來的所得,就能比得的。 然而再多的錢,只要一直放著不動,哪怕在不斷累積,也還是會不停貶值。 對這極其明顯的一點,陸辭自然不會蠢到認為,歷任的知州都看不出來。 但他們除了必要的消耗外,都默契地不會去動它。 而每必須動一分一文,都要在文書中寫得清清楚楚,請求上頭批閱。 而朝廷對此類申請的批示,則是無比苛刻,幾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最明顯的例子,便是‘官不修衙’。 官署破敗,要想稍作修繕的話,要走的流程卻足夠?qū)⑷死鄣妙^昏腦漲。 與其惹那麻煩,倒不如忍上幾年,等資滿走人。 說到動用公款去做生意的話,便是個不折不扣的灰色領(lǐng)域了。 當然,放在一些個位高權(quán)重的官吏身上,這樣的行徑,可謂屢見不鮮。 但他們大肆挪用公款,再借用官府的名義與民爭利,所斂得的利潤,就全拿去中飽私囊了。 只要及時填補回去,不存在虧空,又沒人告發(fā)的話,大多數(shù)人都運氣好得能逃過臺官的彈劾。 臺官對此潛規(guī),也不是一無所知,而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以免引起公憤。 對些本就權(quán)力有限,還受到掣肘的其他官員而言,就只能盯著這塊誘人的肥rou流口水,而不敢輕易去碰了。 陸辭不禁猶豫。 他雖愿將投入所得,悉數(shù)歸還公家,但這么一來,一旦出了任何差錯,責任仍會全落在他的頭上的。 屆時負責審查案件的官員,可不會在意他的本心是好是壞。 朝中雖有王旦為他暗中保駕護航,可同樣也有王欽若等人伺機而動。 他這看似微小,卻也有牽一發(fā)而動全身的可能。 若是自己輕易妄為,落了話柄,連累的恐怕不只是自己一人的仕途,而會被王欽若等人拿去借題發(fā)揮,讓推薦他往地方任官、向來做事謹慎的王旦也受到攻擊了。 陸辭再三斟酌后,還是不得不承認,自己在汾州,只能稱得上是剛剛站穩(wěn)腳跟,初步累積了一點聲望。 但離徹底掌控這里,卻還是差太遠了。 陸辭輕輕地嘆了口氣,無奈地暫時擱淺了這一很是誘人、卻有急功冒進之嫌的念頭。 ——還是再等個一年吧。 陸辭在壓下那一想法后,面上仍是若無其事,行事也一切如常,并未讓別人看出任何端倪來。 大的固然不能著急動,小的卻是能盡情改動的。 半年一晃而過。 陸辭將供給官學所耗的學田作為試驗田,在多次的失敗后,終于成功因水上田,折騰出了大宋第一塊梯田。 又在這塊惹來無數(shù)人驚奇眼光的梯田上,收獲了第二批熟種。 在確定它能帶來漸趨穩(wěn)定的利潤,供應(yīng)一家學舍還綽綽有余后,陸辭便趁熱打鐵,直接擴大了官學的規(guī)模。 他雇請農(nóng)人開辟了一片荒地,又雇請匠人,在原本的基礎(chǔ)周圍,多修了八處學舍。 八處學舍,分別掌八門新開的???,主為培育專精一方、可用的官吏。分別涵蓋了律學、醫(yī)學、武學、算學、書學、畫學,甚至還有陸辭利用閑暇時間,親自編撰了基礎(chǔ)教材的化學,以及為糊弄朝廷那邊的問詢,而準備折騰出的一個擺設(shè)性的‘道學’。 要不是各方各面的水平跟不上,弄了也是白費功夫,陸辭差點沒無恥地想將元素周期表,給完完整整地搶先弄出來,而不是目前的化簡殘缺版了。 不過正式的奏疏才遞上去沒多久,就被王旦給客氣地退了回來。 陸辭不禁有些意外。 王相公難道會反對么? 卻說夏初鬧蝗時,得虧有汾州那‘驍勇善戰(zhàn)’的鴨軍排憂解難,盡管無法挽回蝗害已造成的損失,但起碼成功擋住了蝗潮的繼續(xù)南下,將受災(zāi)范疇限制在了長江以北。 南邊快熟的夏稻得以保全,在蝗蟲漸漸被滅除后,糧食沿著水路,被源源不斷地送到了北方,及時挽回了差點要變得不堪設(shè)想的局勢。 這消息傳入京中后,無數(shù)人都重重地松了口氣。 一大批玩忽職守的官員落馬,而立下大功的陸辭,自也要重重地賞的——對此,陸辭認為,自己顯然是占了鴨子的大便宜了。 畢竟朝廷有賞,也無法賞鴨子,更不可能給鴨子賜官,到頭來才全便宜了他這汾州知州。 皇帝龍顏大悅,一口氣將陸辭的寄祿官階提到了正五品的中大夫不說,還萌生了要將他的福星調(diào)回京城來的想法。 得虧王旦一直盯著情況,及時進宮去做了說客,趙恒才暫且打消了這一念頭。 經(jīng)此一事,陸辭就發(fā)現(xiàn),除了自己的俸祿上漲外,更明顯的變化,無疑是他所上的奏疏,通過的速度變快了許多。 原先的順暢,是王旦給他的方便。 而如今,則還要加上他的意見在朝中漸有的分量了。 王旦也愈發(fā)喜愛陸辭,此時便以難得一見的輕松調(diào)侃的口吻表示:當今圣上,對修仙問道,已不復(fù)當年熱衷了。 陸辭不由挑了挑眉,稀奇地笑了笑。 眾所周知的是,王旦素來謹慎,批閱的文字間,更難辨他喜怒。 這會兒卻堪稱‘明示’了陸辭,可見官家的的確確是有所轉(zhuǎn)變了。 陸辭從善如流,直接將本來就只打算拿來裝裝樣子的‘道學’撇開,換成了農(nóng)學。 當他所構(gòu)建的八大專科的新模式,正式召入了第一批學員時,不知不覺間,新的一年又已來到了。 ——朝廷下達的第一封通知,便是告知天下,官家已改年號‘大中祥符’,為‘天禧’。 作者有話要說: 注釋: 1.拿公款做生意的官員比比皆是,甚至連范仲淹和岳飛都這么干過,不然根本養(yǎng)不起那么多人。 范仲淹是在鎮(zhèn)守慶州時,從軍庫借錢做生意,獲利兩萬多貫。因為利潤全部用于公務(wù),而且是權(quán)宜之計,事后他坦然上奏了自己的所作所為。 岳飛的生意做得更好,每年一百五十八萬,相當于岳家軍三個月的開支。岳家軍的產(chǎn)業(yè)不但有酒店和房產(chǎn),還有當鋪和賭場。 但是跟其他中飽私囊的人不同,他們將所得的利潤,都給回公家了。 當然,無私地為公經(jīng)商的人,不過是鳳毛麟角……(《易中天品三國大宋革新》p190) 2.其他學科是我文中時間線再過個幾十年(宋神宗時期),由國子監(jiān)折騰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