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虐到底_分節(jié)閱讀_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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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景宇拽著男人的衣領(lǐng)子,將他拎起來,正要一拳揍上去的時候,身后有人抓住了他的胳膊。 路寒祁第一眼看的就是那個在地上狼狽翻滾的男人,就算這個男人再怎么不濟(jì),也是他的父親,所以他制止住了那個年輕少年的毆打,“抱歉,對于給你造成的……”路寒祁的目光因為韓景宇轉(zhuǎn)過頭來而遲滯,后面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了。 韓景宇已經(jīng)不認(rèn)識他了。 路寒祁卻記得比誰都還清楚,就是這副惡狠狠的神情,就是這張清俊銳氣的臉。 韓景宇將他的手甩開,他還喘著粗氣,卻也沒有再打下去,拽著背包往街道口走。 地上男人的痛叫聲驚擾了呆怔的路寒祁,他蹲下身去將那個男人扶了起來。他的神色沒有一絲一豪的詫異和厭煩。 大失了體面的男人自己毫無所覺,他抓住路寒祁的胳膊,一只手還按著自己淤青的眼睛,神情兇狠,“他打我!那個家伙居然敢打我!你去。”他那神情真的仿佛是在驅(qū)使一只狗一樣,“把他抓過來!” 路寒祁看到了韓景宇的背影,這個很久都沒有見到的少年,再一次的出現(xiàn)居然落魄成這個樣子。 “路寒祁!我說的話你聽到?jīng)]有!”這個男人已經(jīng)忘記了,剛剛是誰一巴掌落在了路寒祁臉上。 路寒祁收回了看著韓景宇背影的目光,將在地上撒潑一樣的男人扶了起來,“我們回去吧?!?/br> 他不想打擾那個人,尤其是在這場鬧劇里…… “我是你老子!你老子被人打了,你就是這個德行?”男人一臉忿忿,他已經(jīng)忘了身為人父的自己是何等丟人的模樣了,“把他給我狠狠收拾一頓,然后……然后把他帶過來!”他仿佛是想到了什么齷齪的手段,臉上不可抑制的又浮現(xiàn)出了興致勃勃的表情。 路寒祁的手不容抗拒的扶著這個男人的胳膊,“跟我回家。” 男人還欲再同他爭辯什么,突然整個目光都亮了,將扶著他站起來的路寒祁甩開,向著前面跑了過去。 路寒祁看過去的時候,就見到韓景宇倒地的一幕。 男人這個模樣像極了禿鷲,俯身到韓景宇的身邊,確定他是昏迷之后,伸著手去撫摸韓景宇的臉,在他還想再做下一步親密的舉止之前,路寒祁已經(jīng)揪著他站起來了。 “你干什么!” 路寒祁揪著他,“是你想干什么。路遠(yuǎn)巍,今天你在外面丟的人還不算多嗎?” “你!”男人這個時候就會拿出做父親的威嚴(yán),“你這么對你的父親說話?!” 路寒祁露出一個悲哀的笑容,松開他的手將倒在地上的韓景宇扶了起來。 他從來沒有父親。 路遠(yuǎn)巍看到他扶起地上的人,也一下子忘記了路寒祁方才的頂撞的言語,迫切的伸出手,想要將路寒祁手上的人接過來。 路寒祁看也不看他,攙著韓景宇上了車,路遠(yuǎn)巍跟著也上了車。 如果今天昏倒的是別人,他是絕對不會管的,他要做的只是把路遠(yuǎn)巍帶回去,但是那個人不是別人。 路寒祁把韓景宇放在了后座,路遠(yuǎn)巍跟著想做到后面去,卻被路寒祁捏著胳膊拽到了副駕駛座??杉词故沁@樣,他還是特別興致勃勃的轉(zhuǎn)頭往后面看,身體上的疼痛對于他都是轉(zhuǎn)眼就忘的,他更貪圖的是rou體上的歡愉。 沒有人比看管了路遠(yuǎn)巍十九年的路寒祁更了解這個男人的了。 路家的宅子空蕩蕩的,如果現(xiàn)在不是深夜,也還有一個五十多歲的老管家來為他們開門。這里沒有任何人能叫路遠(yuǎn)巍提起興趣,所以他總是愿意在外面鬼混,而路寒祁,是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墳?zāi)挂粯蛹澎o的空蕩。 路寒祁早在回來的路上就給家庭醫(yī)生打電話了,他現(xiàn)在剛把韓景宇扶到客房,醫(yī)生就來了。 路遠(yuǎn)巍一回來就不知道去哪里了,路寒祁也沒有心思管他。 醫(yī)生給韓景宇做了身體初步的檢查,結(jié)果是重度胃病和流感性感冒。感冒是因為受涼,算不了什么大事,但是說到胃病的時候,醫(yī)生則玩笑一般的形容說:如果他再不好好吃飯,放任自己的胃繼續(xù)被胃酸腐蝕,明年他可以聯(lián)系朋友來給他治療胃癌。 路寒祁站在床邊默默的聽著,醫(yī)生給韓景宇掛了吊針,說明天會帶一些輔助胃病治療的藥過來。如果決定治療的話。 路寒祁看著躺在床上的韓景宇,只說了一個字,“治?!?/br> 醫(yī)生告辭了之后,路寒祁才按著額角嘆了一口氣。韓景宇的胳膊上已經(jīng)多了好幾個針孔了,醫(yī)生說他血管太細(xì),所以抽血的時候都一連扎了好幾針,那些針孔已經(jīng)再泛青了,看起來嚇人的很。 床上躺著的這個人比他最后一次見到的又瘦了很多。 吊瓶掛在床頭,差不多四十幾分鐘之后就要換另一瓶了,路寒祁也不想著再回房繼續(xù)睡了,走到窗戶邊兒去看外面沉沉的夜幕。只有這樣深沉的寂靜才能與他這墳?zāi)挂粯拥募蚁嗥ヅ?。他回來的時候很想找到這個人的,但是現(xiàn)在一點也不想了。找到那個人和自己一起腐爛嗎?開什么玩笑。 路寒祁點了一根煙,他又想到房間里還躺著一個人,就又把剛點燃的煙掐熄了。 不知道他在這里站了多久,窗戶外已經(jīng)透進(jìn)來一點兒亮光了,路寒祁轉(zhuǎn)過頭,見到床邊掛著的吊瓶已經(jīng)快要掛完了,就走過來換了一瓶。 韓景宇睡不安穩(wěn),因為他身邊沒有可以依靠的東西,路寒祁把整個屋子的椅子都并到床邊,用椅背擋住韓景宇的后背,好讓他以為自己靠著的是墻。 他很安心,睡得很沉。 兩個吊瓶都掛完了之后,路寒祁把東西都摘了下來,他捉著韓景宇的手,將那針從他手里的皮膚里拔了出來,一點殷紅的血珠滲了出來。 路寒祁把扯下來的東西一起丟到垃圾桶里,帶上門就出去了。 他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 他的家庭教師有一個是經(jīng)濟(jì)管理學(xué)碩士,教習(xí)他上午的課程,下午的課程是隨機(jī)的,都是他母親的安排,他只要聽從安排就可以了。路寒祁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他的聰明是對于學(xué)習(xí)未知的事物,他也很遲鈍,遲鈍到根本不能與人交流。也許不能說是不能,是他不愿更貼切一些。 他上課的地方是下面的客廳,因為書房里都擺滿了他母親要處理的公文文件,那些東西任何人都不能碰,所以他母親在走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這個家里,把書房鎖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 那個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枯燥的像一串公式似的老女人坐在一邊喝茶,路寒祁則靠在沙發(fā)上翻看一本厚厚的《經(jīng)濟(jì)新聞周刊》。他上午所有的時間都要撲在這無聊的書籍上面,然后迎接明天或者后天更無聊的測試。 “嗒——嗒——嗒——” 踩在樓梯上的聲音,路寒祁仰起頭,看著扶著扶手走下來的人。 韓景宇還穿著昨天那件衣服,站在樓梯上往下俯視。 路寒祁坐著不動,韓景宇移開目光繼續(xù)往下走,他走到路寒祁面前,“我的東西在哪里?!?/br> 路寒祁交叉的雙腿上還攤著那本書,他看著韓景宇,將目光收回,重新落到書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字上,“我的房間?!?/br> “把東西給我?!表n景宇知道是面前這個人帶他回來的,甚至還給他打了針。 沒人知道路寒祁現(xiàn)在的心咚咚咚的在胸腔里猛烈的撞擊著,他臉上多余的神色一點都沒有,抬手將面前的書往后翻了一頁,“你現(xiàn)在沒有地方去,先住在我這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