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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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硯拍拍安易寧的腦袋瓜,用力地揉了揉,“你閉嘴吧!” 安易寧吐吐舌,閉了嘴。 安華錦出了中軍帳后,向營門口走去,遠(yuǎn)遠(yuǎn)地便看到顧輕衍一身天青色的袍子,立在風(fēng)雪中,今日京城的風(fēng)雪不大,輕輕悠悠地飄著些零星的雪花,下了一個時辰,也就下了個地皮白。 顧輕衍穿的單薄,身上的披風(fēng)也薄,有零星的雪花落在他身上,斑斑點點,他在風(fēng)雪中,很安靜地站著,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清瘦。 安華錦瞧著,心忽然泛起疼來,沒見到他時,知道他受傷,知道他一定煎熬,但沒什么心疼的感覺,畢竟她心中也在煎熬,也在每日掙扎,也在舍不得和放棄中徘徊,每日半夜半夜的睡不著,靠春風(fēng)醉才能淺眠,便沒有多少為他去疼的空間。 如今瞧見了他,的確是清瘦的不成樣子,可見這幾個月來,真如安易寧所說,他每日折磨自己了。她沒對他下硬刀子,但是軟刀子沒落在頭上的磨人,也許更會磨死個人。 顧輕衍聽到腳步聲,微側(cè)著的身子慢慢地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安華錦。 安華錦一身火紅的衣裙,沒系披風(fēng),隱約可以看到她衣領(lǐng)內(nèi)露出的白邊,他眼底露出了然的悲傷之色,安爺爺大約是真的沒了,否則,她不可能外面穿紅裝,里面穿白衣。 安華錦腳步頓了一下,走到顧輕衍的面前,認(rèn)真地看了他一眼,在他的目光下,伸手拂掉了他肩頭的雪花,“怎么穿的這么單薄?” 沒說你瘦了,沒說這幾個月來的種種,只尋尋常常的一句話。 顧輕衍卻一下子紅了眼眶,試探地對她伸出手,見她沒躲,他一把將她抱在了懷里,緊緊地抱住。 安華錦靠在他懷里,也慢慢地伸出手,抱住了他。 若是真的喜歡一個人,大約是哪怕瘋魔了都會放不下的,她喜歡顧輕衍,放在心尖尖上,想挖除,都挖不去,放不下,舍不得。 顧輕衍將下巴擱在安華錦的肩頭,深深地吸著她身上的氣息,午夜夢回,他折磨入骨,想了無數(shù)次不管不顧地去南陽找她,卻從來不敢付諸于行動,他怕他去了,見了她,等到的是一句“顧輕衍,你走吧,我們算了吧,以后再不要見面了?!保菢?,他想他會瘋的,所以,他寧愿不見,沒有信函,不知道她的消息,這樣,他們始終沒說分開。 如今,她踩著隔閡來了京城,他才真正地相信,他何其有幸,得她如此喜歡。 “安華錦,錦……兒?!鳖欇p衍聲音微微輕顫的低低澀啞,“我好想你?!?/br> 安華錦低低應(yīng)了一聲,“嗯,我知道的。” 她的確是知道的,安易寧那一回來信,她便知道的,后來,哪怕沒有書信來往,她也是知道的,她更知道,顧輕衍這樣的人,她把他勾到了手里,若是再把他推出去,會毀了他的。 自古驚才艷艷的人,若不小心呵護(hù),最易折損。 她不能做那個殺手。 那怎么辦呢?只能繼續(xù)放在手心里,心尖上了。 “安爺爺是……沒了嗎?”顧輕衍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了情緒,低聲問。 “嗯?!?/br> “安爺爺他……怎么沒的?走時還好好的?” 安華錦不想對他說出王蘭馨的名字,也不想對他說出王岸知和江州王家做的事兒,上一次為了劫張宰輔,他能跟王岸知動手個你死我活,已足夠了。 她便隨意地說,“大夫早就斷定,他身體因為戰(zhàn)場上落下的舊傷,又因為多年來的cao心勞力,早就瀕臨油盡燈枯了,若是不折騰,好好在家里安養(yǎng),大約能多活個一年半載,因為折騰來京城一趟,又趕著大雪天非要折騰著回去,年紀(jì)大了,受不住,回了南陽王府后,沒幾日便病倒了。” “不是因為已得知了當(dāng)年之事?” “不是?!?/br> 顧輕衍點點頭,不知是否相信了,頓了好一會兒,低聲說,“你是因為安爺爺?shù)呐R終遺言,才對我……” “是也不是?!卑踩A錦不瞞他,“爺爺不過是一個借口而已,他的話我從來不怎么聽,是我想要你而已?!?/br> 顧輕衍點點頭,將她抱緊了些,聲音低啞,“多謝你還愿意要我。” “你又沒做錯什么,我為何不要你呢?”安華錦推開他,伸手拉了他的手,“走了,外面冷,進(jìn)去里面說?!?/br> 顧輕衍點點頭,跟著安華錦一步一步進(jìn)了軍營,不時地看著被她牽住的手,生怕一錯眼睛,那只手和眼前的這個人就沒了一樣。 安華錦余光掃見他的模樣,裝作沒看見,若是早先只那么點兒的心疼,如今已泛濫成片,她想,她是錯了,這么長時間,怎么舍得折磨這個人呢?對待許靖,是否要報仇,她都能在見到了許清巖時,想到了許清靈,想到了安易寧,頃刻就做了放棄的決定,卻面臨她喜歡的人,生生拖了這么長時間,折磨了他這么久。 她忽然停住腳步,側(cè)身,對上顧輕衍的眼睛,認(rèn)真地說,“懷安,對不起。” 顧輕衍一怔。 安華錦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因天氣太冷,他的臉冰涼一片,她貼在上面,輕柔地給他捂了捂,認(rèn)真地說,“是我入了迷障,一時想不開,讓你受折磨了。你是我喜歡的人,大約才對你要求比旁人嚴(yán)苛些。” 顧輕衍眼底微濕,卻笑了,也伸手貼在安華錦的臉上,小心翼翼地貼著,看著她認(rèn)真的臉,過了片刻,才低聲說,“不要道歉,是我應(yīng)該受的?!?/br> 畢竟,當(dāng)年的事情是實打?qū)嵉氖聦?,誰也更改不了。他是顧家人,應(yīng)該受這些。 安華錦追問他,“那你原諒我吧?” “你不需要我原諒,你沒錯?!?/br> “你原諒我?!卑踩A錦忽然固執(zhí)起來。 顧輕衍也認(rèn)真地看著她,“是我應(yīng)該的?!?/br> “你原諒我?!?/br> “我……” “你原諒我!” 顧輕衍沉默了一會兒,見她十分執(zhí)著,似乎他不說原諒,她就是不依,他輕輕地嘆了口氣,聲音低低,“好,我原諒你?!?/br> 安華錦向四下看了一眼,見無人看他們,她上前一步,踮起腳尖,吻了吻他的唇,蜻蜓點水,一觸即離,對他笑了一下,“謝謝?!?/br> 顧輕衍僵在原地,片刻后,一雙眸子不再是沉寂一片,漸漸地映出色彩,也輕輕地攬過她,低下頭,回吻在她唇角,同樣蜻蜓點水,一觸即離,低低地說,“爺爺雖不在了,以后有我,這一生,安兒既然不棄懷安,那么,懷安到死,都與安兒在一起,長相守,共白頭,永不離棄?!?/br> 安華錦低笑,“好!” 第三十八章 留下(二更) 二人一起拉著手走進(jìn)中軍帳時,三雙眼睛齊刷刷地對他們看過來。 安華錦面上一派淡定,拉著顧輕衍入座,同時對外面吩咐,“來人,去熬一鍋姜湯來。” “是?!庇腥肆⒓慈チ恕?/br> 顧輕衍耳根子微微有些紅,隨著安華錦進(jìn)來后,對皇后和楚硯分別見了個禮,“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皇后笑開,“懷安,你稱呼本宮什么?不是該叫姑姑了嗎?” 雖然他們未曾大婚,但如今安華錦鬧了這么一出,天下皆知,顧輕衍也應(yīng)了,那就是板上釘釘了,提前改口也是可以的。 顧輕衍臉微微一紅,還是微笑地改口“姑姑”,又對楚硯稱呼“表兄”。 皇后高興,連忙答應(yīng)了一聲。 楚硯看了顧輕衍一眼,倒是沒說什么,也沒什么特別的表情,算是受了這個稱呼。 安易寧在一旁瞧著新奇,看看顧輕衍,看看楚硯,暗暗想著小姑父和表叔就是厲害,鬧的那般僵,都能此時一笑泯恩仇。他以后要學(xué)的大約還有很多很多。 皇后取笑安華錦,嗔著他,“到底是不同,我來了多久了?也是冒著風(fēng)雪而來,坐到現(xiàn)在,都沒能喝你一口姜湯,懷安剛剛來,你就讓人給他熬姜湯。” 安華錦彎了一下嘴角,臉不紅氣不喘理直氣壯地說,“姑姑來了之后就不停的哭,我就算是把姜湯喂到您嘴邊,您估計都沒心情喝一口。怪我咯?” 皇后失笑,“倒也是。” 她收了笑,嘆了口氣,“子欲養(yǎng),而親不在。我本想著明年開春,回南陽,離開京城了,沒有皇后的身份和枷鎖在身,好好地陪陪他,伺候伺候他,沒想到,他就這么去了?!?/br> 顧輕衍面上也收了笑,露出悲傷之色,低聲問安華錦,“安爺爺走的可安心?” “很安心,除了惦記著你做他的孫女婿外,沒別的念想?!卑踩A錦道。 顧輕衍抿唇,聲音更低了,“安爺爺離京時,我也想隨著他一起來著,后來終究是膽子小,沒敢去南陽,怕見你?!?/br> 安華錦用力地握了握他的手,笑著說,“你那時若是敢去,還真沒準(zhǔn)被我打回來。不比如今好,你等著我來京?!?/br> 顧輕衍不再說話。 “你們嘀咕什么呢?怕我們聽見?”皇后沒聽清二人說什么悄悄話,笑著問了句,“有什么是我們不能聽的?” 安華錦抬起頭,對皇后認(rèn)真地說,“姑姑,隨我回南陽吧!” 皇后一愣。 安華錦看著她,“你隨我回南陽,以后也不必回來了,明日也正是個機會,你與陛下趁機和離,陛下當(dāng)年做出那樣的害安家的事兒,你與她和離也是應(yīng)當(dāng),朝臣們也沒有理由和臉面替陛下留你,你跟他和離,天下人也不會說什么。從今以后,生不冠他的名,死不冠他的姓,你就是我們安家人?!?/br> 皇后一下子落了淚,捂住臉,“我是他的皇后,就在皇宮,當(dāng)年卻沒有察覺他有這樣的心思,我才是安家的罪人,對不起安家,我哪里有臉回去?” “姑姑錯了!”安華錦清聲道,“是陛下不仁不義,假仁假義,您就算是皇后,也不是他心里的蛔蟲,怎么能知道他想什么?又怎么能怪得了您?您何必拿他的錯誤懲罰自己?咱們安家人,行得正,坐得端。您是安家的女兒,無論什么時候都是,您也別跟我說什么以死謝罪的話,豈不是讓親者痛,仇者快?您要和離,與陛下斷絕關(guān)系,要回南陽,好好的活著,等著表兄娶妻生子,看著表妹招婿嫁個如意夫君。半生陪給了皇家又怎樣?您還年輕,還有后半生,日子還長的很。” “表妹說的對,母后隨表妹去吧!您去了之后,兒臣屆時了了所有事情,也會去?!背幍?。 顧輕衍也頷首,“安兒既然已為姑姑安排好,姑姑就聽她的吧,南陽的確是一個好去處?!?,他頓了頓,“我也會去南陽?!?/br> 皇后一怔,用帕子抹了眼淚,看向顧輕衍。 顧輕衍抿唇,“南陽很好?!?/br> 安華錦這時笑著說,“你放不下顧家,便無需放下,我同樣也放不下南陽,也就不放下了。誠如爺爺所說,南陽安穩(wěn)時,我來京城住半年,然后再回南陽待半年,以后表兄去了南陽,南陽人才濟(jì)濟(jì),有崔世兄,有清巖哥哥,有沈遠(yuǎn)之,有安平,只要不打仗,無需我過多cao心南陽軍。爺爺說了,你的才華,若是不施展在朝堂,是埋沒了你,你就該站在高處,做當(dāng)世文臣,載入史冊,流傳千古,不能因為我而泯于眾人。” 顧輕衍搖頭,“半年分離,我受不住?!?/br> 安華錦:“……” 皇后一下子破涕為笑,“那你就請些時日的假,也去南陽找她待上一兩個月,把時間穿插開,夫妻兩個人,為了保持長久的新鮮感,也不必長期膩在一起,免得感情轉(zhuǎn)淡,沒了意思,你們這樣,讓彼此有一定的空間,也是極好的?!?/br> 顧輕衍立即說,“我不會膩。” 皇后:“……” 顧輕衍盯住安華錦,“你會膩煩我嗎?” 安華錦偏頭看著他的臉,“不會。” 就這張臉,她就可以看個一萬年,怎么會膩煩呢? 顧輕衍笑著低下頭,“所以,姑姑多慮了?!?/br> 皇后:“……” 她無言了好一會兒,又氣又笑,“好好好,是我多慮了,你們自己商量吧!” 楚硯倒是沒順著三人的話說,而是深深地看了顧輕衍一眼。 伙食營的人端來一鍋姜湯,給每個人盛了一大碗,然后問安華錦,“小郡主,天色不早了,可開火了?” 安華錦點頭,“開吧!” “小姑姑,什么開火?”安易寧好奇地問。 安華錦笑,“就是該做飯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