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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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前乞巧過嗎?”安華錦小聲問。 顧輕衍搖頭,“沒有?!?/br> “我以前也沒乞巧過?!卑踩A錦嘀嘀咕咕,“據(jù)說,只有未婚的成年男女,才能蹲在黃瓜架下一起乞巧,我曾經(jīng)見過我大哥和未來嫂子乞巧過,他們就這樣子……” 她說著,忽然頓住,不吭聲了。 顧輕衍知道,他大哥有個自小訂婚的未婚妻,未曾大婚,便上了戰(zhàn)場,玉雪嶺之戰(zhàn)后,那姑娘沒等到他求娶,反而等來了噩耗,據(jù)說哭的死去活來,本要隨著他去了,后來不知怎地,出家做了姑子。 顧輕衍輕輕握住她的手,轉(zhuǎn)移她想起過去而難受,“我們就這樣蹲著嗎?” “是的吧?!卑踩A錦也不太確定。 顧輕衍:“……” 他無聲地蹲了一會兒,又說,“我們要蹲多久?” “我也不知道。” 顧輕衍低咳一聲,“不做點兒什么嗎?” 安華錦想了想,小聲說,“我聽說,在七月七這一日,未婚男女,一起蹲在黃瓜架下乞巧,可以聽到牛郎織女在天河邊上說話。” 顧輕衍眨了眨眼睛。 安華錦又小聲說,“據(jù)說,能聽到牛郎織女說話的未婚男女,一定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姻緣?!?/br> 顧輕衍抬頭看看天,沒看到,只看到了雨傘眼前高高的黃瓜架,正是黃瓜熟的季節(jié),一連串的掛在架上。 他很懷疑,這個傳說,是真的嗎?他怎么覺得有點兒不靠譜呢。 過了一會兒,安華錦小聲問,“你聽到他們說話了嗎?” 顧輕衍沒聽見,但他不想沒聽見,他想要一個美滿的姻緣,所以,他一本正經(jīng)地說,“聽見了?!?/br> “???”安華錦吃驚,“你真聽見了?他們說了什么?” 顧輕衍想了想關(guān)于牛郎織女的那個民間傳說,絞盡腦汁地琢磨應(yīng)答,片刻后,小聲說,“他們說以后再也不分開了,織女讓牛郎跟她一起住在天上,不下凡了?!?/br> “?。俊卑踩A錦更吃驚了。 顧輕衍的神色再認真不過地胡說八道,“原來牛郎不是牛郎,他也是天上的神仙,只不過是犯了錯,被貶到了凡間,如今凡間期滿,他就回天上了?!?/br> “???”安華錦扒拉著紅繩,看顧輕衍的眼神,很是不一樣。 顧輕衍對她反問,“你沒聽到嗎?” 安華錦想搖頭,看顧輕衍問這話時的表情,是一幅你怎么這么笨的樣子,連這么簡單的事兒都做不到嗎的眼神,她撓撓腦袋,頭腦一熱,含糊地說,“我……聽到了啊?!?/br> 顧輕衍垂下頭,低低地笑了起來,“嗯,我們都聽到了,那可見我們一定會有一個美滿的姻緣的?!?/br> “是、的吧?!卑踩A錦磕巴了一下。 “走吧,既然我們聽到了,那是不是可以不用繼續(xù)蹲著了?”顧輕衍伸手去解那根紅繩。 安華錦有點兒頭腦昏昏,“應(yīng)該可以了吧。” 顧輕衍動作利落地解完了紅繩,隨手揣進了自己的兜里。 安華錦瞧著他,“你要這根紅繩過什么?” “這是我們的姻緣線,自然要留著了。明年七夕,再一起乞巧,還用這根紅繩?!鳖欇p衍拉著安華錦退出黃瓜架,站起身。 安華錦沒話可反駁,“也行,那你留好了,別弄丟了?!?/br> 這可是一根能通天河偷聽牛郎織女說話的紅繩,不是簡單的紅繩。 二人一起撐著傘出了后園子往回走,迎面遇到孫伯,孫伯笑呵呵地說,“小郡主,顧大人,雖然下著雨,但外面街上今夜也很熱鬧,老奴派人去打聽了,許多年輕人,都在外面玩,您二人,要不要也出去玩?” 顧輕衍看向安華錦,“你想出去嗎?” “你呢?”安華錦反問。 顧輕衍淺笑,“跟你在一起,出不出去都行,你決定。” 這個未婚夫,一會會兒的真好啊,不鬧情緒的時候,簡直完美招人喜歡。 安華錦看了一眼天色,下著雨,雨夜涼的很,她搖頭,“算了吧,我們回屋下棋好了,屋子里暖和,有吃的有喝的有玩的,何必出去受那個罪。” “好?!?/br> 二人商量好,回了楓紅苑,安華錦拿出棋盤,擺上棋局,二人坐在溫暖的房中,對弈起來。 棋下到了一半,青墨在外面喊了一聲,“公子?!?/br> “嗯?”顧輕衍看向門口。 青墨稟告,“張公公傳出消息,花似玉懷孕了?!?/br> 顧輕衍落子的手一頓。 安華錦瞇了瞇眼睛。 青墨繼續(xù)說,“半個時辰前,花似玉忽然暈了過去,陛下請了太醫(yī)院的太醫(yī),給花似玉把出了喜脈。因不足一月,陛下暫且壓下了這個消息,說不得聲張。” “知道了?!鳖欇p衍平靜地落子,“去知會楚宸一聲。” “是!” 青墨退下后,安華錦“啪”地將棋子落下,一聲輕響,她冷笑,“有了這道保命符,暫且奈何不得她了嗎?” 第五十五章 喝酒(一更) 自古以來,懷有皇嗣的妃嬪,一旦犯錯,便會網(wǎng)開一面,待生下孩子,再輕輕處罰治罪。也有生下孩子后,得寵的,便不會舊事重提,也許就不治罪了。 陛下本來就寵花似玉,夜夜笙歌,如今更是懷有皇嗣,哪怕是楚宸證據(jù)確鑿,砸到陛下面前,陛下怕也不會奈何花似玉。 皇嗣自古以來便是一道保命符。尤其是,當(dāng)今陛下的后宮里,沒有壓制陛下的太后。有一個誠太妃,偏偏還自己作死了。 安華錦本來沒多少氣,覺得這么個女人,不信收拾不了,如今她懷有身孕,若是不能過明路的逼迫陛下對她治罪,私下動手收拾她,便是謀害皇嗣。 這個時候,哪怕她姑姑貴為皇后,正是立儲的關(guān)鍵期,別說有爺爺?shù)膰诟溃霉眠@么多年不曾在后宮臟過手,就算沒爺爺?shù)膰诟溃膊荒茌p舉妄動,一個不好,便被抓住了把柄,連累七表兄。 “別氣。”顧輕衍輕輕拍拍她手背,“哪怕陛下護著她,犯了罪,就是犯了罪。如今她懷有皇嗣,也許的確不能將她如何,但她同時也會被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再做不了什么,若是她十月懷胎期間,忍不住,一旦又做了什么,就算懷著皇嗣,也兩罪并罰。” 安華錦點點頭。 顧輕衍淡笑,“一個女人而已,哪怕成了陛下的女人,就算翻起浪花,也不足為懼?!?/br> 足以為懼的人,是利用這個女人的人,顧輕衍沒說。 但是安華錦懂了,她深吸一口氣,“以花似玉的脾氣,如今我沒事兒,她一定忍不了,還會出手的。” “嗯。正好你再收拾她?!?/br> 安華錦點頭。 這件事兒,雖然不算是一件讓人聽了開心的事兒,但影響也不大,安華錦很快就丟下了,與顧輕衍一邊閑聊,一邊對弈。 楚宸那里,比安華錦脾氣急,聞得到消息后氣了個夠嗆。 他沒想到花似玉除了得寵外,如今又加了一道保障,這罪證哪怕砸到陛下面前,怕是哪怕讓朝臣不滿,該保怕還是會保,畢竟安華錦平安無事,若是她出事,陛下就不好意思保了,但沒出事兒,他就好意思。 他一時也不知怎么個章程了,琢磨再三,吩咐人備馬,他去了七皇子府。 楚硯早已得到了消息,知道安華錦進京,也知道她被人劫殺,至于兇手,他還不知。今日晚上難得沒忙公務(wù),在書房里看書,聽聞楚宸來了,他抬起頭,吩咐管家,“請他進來?!?/br> 楚宸進了七皇子府,被請到了書房。 楚宸其實沒怎么來過七皇子府幾次,楚硯這個人被陛下教養(yǎng)的淡漠寡言,楚宸從小就與他玩不到一起,但也不曾交惡過。他見了楚硯后,也不多話,將供詞遞給了楚硯。 楚硯揚了揚眉,伸手接過,看罷后,眼睛瞇起。 楚宸大馬金刀地坐在楚硯對面,見他看完,半晌不語,對他問,“你說怎么辦?宮里剛剛傳出的花似玉有喜的消息,你可知道了?” “嗯?!背幾匀恢懒?,宮里的消息,瞞不過他,也瞞不過皇后。只不過,他沒想到,安華錦被劫殺,有花似玉的手筆,這么短短時間,她進宮后,就做了這么一件大事兒,果然是個厲害的女人。 他沉默片刻,開口,“三司會審,此事要朝野上下都知道。至于父皇那里,他從天牢里弄出花似玉,便已毀了名聲,想必,也不怕多毀一些。” 楚宸:“……” 這倒是跟顧輕衍說的一樣。 “那之后呢?”楚宸問。 楚硯抬眼看他,楚宸既然來找他,就是個投誠的態(tài)度?善親王府支持他?這么多年,他對善親王府,沒做過什么拉攏之事,如今他此舉,大約是事關(guān)表妹。安家支持他,他顯然想與安家綁在一起。 楚硯神色淡淡,“以花似玉的脾氣,你覺得,她一次不成,能不恃寵而驕,二次出手?若是她第二次再迫害表妹,父皇也說不過去了吧?你所在的御史臺,一眾大人們,總不能是吃干飯的?扶正陛下別被妖女所惑,是不是御史臺的責(zé)任?” 楚宸:“……” 這倒是! 御史臺上對陛下諫箴言,下監(jiān)督彈劾文武百官,最次要的是偶爾配合刑部、大理寺查案。不過如今,他進了御史臺后,倒是把最次要的抓的緊了,這是不對的。 他站起身,重新拿起供詞,塞回懷里,“行,我知道了?!?/br> “不必急著走,外面風(fēng)雨寒涼,天色還早,留下來喝一杯?”楚硯挽留。 楚宸一愣,攸地笑了,“難得?。 ?/br> “喝不喝?” “喝!”楚宸重新坐下。 七皇子府的管家讓廚房趕緊備了酒菜,廚房動作利落,不多時,就擺了幾個菜兩壺酒。 楚硯問,“表妹半絲沒傷到?” “沒有,她好的很,見到顧輕衍后,高興的又蹦又跳。”楚宸憋著氣說。 楚硯笑了笑,“她可說這次來京,待多久了嗎?” 楚宸想了一下,“沒有吧!我忘了問了?!?/br> 楚硯點點頭。 楚宸夾了一口菜,忽然盯緊楚硯,“她與顧輕衍如今,情分挺好。為了他,不怕奔波之苦,特意來陪他過七夕,你是怎么想的?” 楚硯面色寡淡,“不怎么想?!?/br> 楚宸哼了一聲,“小安兒那樣的姑娘,你能沒有想法?都是男人,別裝模作樣了。以前,你可能沒有,但是陛下有心想要取消安顧聯(lián)姻,讓你娶她,如今你還敢說,你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