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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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華錦素來是沒有什么耐心的,但那個人若是顧輕衍,她的耐心便多了。 所以,當顧輕衍頂著出了許久的日頭來到安家老宅,進了楓紅苑,便見安華錦正坐在畫堂的飯桌前,手里攥了根紅繩,手指靈巧地在編著什么。桌案上擺放著整整齊齊的碗碟,碗碟干干凈凈,顯然還未用早膳,在等著他。 他眸光動了動,眉眼染上一層笑意。 聽到動靜,安華錦抬眼看來,顧輕衍錦袍玉帶,清貴雅致,只是身上隱約多了一絲前幾日不曾聞到的卻讓她覺得久違了的氣息,她揚眉,“你這是去了八大街?從那里過來的?” 顧輕衍腳步一頓,訝異地看著安華錦,“怎么看出來的?” “氣息!”安華錦收回視線,“三年前暗室的氣息,一模一樣?!?/br> 顧輕衍吃了一驚,“嗅覺如此敏銳?” “嗯?!卑踩A錦手指纏繞,動作不停,“我自小學(xué)識毒辨毒,本就對氣味十分敏感,三年前吃了你的教訓(xùn),回去南陽更是又費了一番辛苦練習(xí),對你身上的氣息,尤其敏感?!?/br> 顧輕衍:“……” 他啞然失笑,“看來我以后做什么,都瞞不過你了?!?/br> “也不一定?!卑踩A錦一本正經(jīng)地說,“你只要做了壞事兒后沐浴換衣,我也聞不出來?!?/br> 顧輕衍低咳一聲,“本也沒打算瞞你,是要對你說的。” 安華錦挑了挑眉。 顧輕衍便壓低聲音將他的人暗中盯著大昭寺,昨日半夜盯出了偷跑的方遠,以及他在八大街暗室里從方遠嘴里審問出的事情說了。 安華錦停了手中的動作,震驚地說,“誠太妃不要命了?竟然與和尚偷情?還弄出了一個孩子?” 最奇葩的是,那孩子都十歲了,至今好好地活著! 顧輕衍默,“我當時查出此事后也很震驚。” “怪不得誠太妃一年有半年住在大昭寺,感情是打著禮佛的幌子,做著地下的買賣?!卑踩A錦乍舌片刻,皺眉,“誠太妃根基這么深嗎?刑部都有她的眼線?竟然那么快就給方遠往大昭寺遞了消息?尤其是大昭寺都被封鎖了,消息還能遞進去?!?/br> “誠太妃的兒子替陛下而死,誠太妃自己對陛下也有扶持之功。陛下對誠太妃很是敬重寬容,誠太妃在宮里待膩了,出宮只需派人與陛下說一聲,這些年,無數(shù)的人見風使舵,巴結(jié)誠太妃,她的這張關(guān)系網(wǎng)就這樣結(jié)了起來,刑部有她的眼線,也不稀奇?!?/br> 安華錦嘖嘖,“一個太妃,權(quán)力竟然這么大,怪不得她敢如此膽大與人偷情生孩子?!?/br> 顧輕衍特感慨一聲,問,“你編的是什么?” 他早就想問了,此時交代了今日來晚的原因,便忍不住問了。 “吉祥結(jié)?!?/br> 顧輕衍眨眨眼睛,“很好看?!?/br> “自然好看,我這手法是跟一個老師傅學(xué)的,花樣多著呢,這個是最復(fù)雜的編法,我煩悶或者心燥時,便編上一個,能夠讓人心靜冷靜?!卑踩A錦繼續(xù)手中的動作。 顧輕衍盯著安華錦的青蔥手指纏纏繞繞,復(fù)雜的令人眼睛看不過來的空隙和好幾股紅繩,她卻不用眼睛盯著也極有章法,熟練至極,“怪不得與我見過的吉祥結(jié)不一樣,這般復(fù)雜的手藝,宮里巧手繡娘也比不得,真是心靈手巧。” “不是所有好東西,都會進宮廷的。民間亦有無數(shù)宮廷不及的東西?!?/br> “嗯?!鳖欇p衍點頭,溫和地說,“我還不曾見過這般漂亮的吉祥結(jié),你這個……編完了,送我吧?” 安華錦抬眼瞅他,“顧七公子好東西多的是,這么個小玩意兒,也看的上眼?” “很是看的上?!鳖欇p衍神色認真,盯著吉祥結(jié)不錯眼睛。 “行啊,你想要就給你?!卑踩A錦答應(yīng)的痛快。 顧輕衍笑容多了幾分歡喜,眸光潤澈了幾分,“你怎么會這么多東西呢,如此心靈手巧?!?/br> 安華錦笑,這話她愛聽,夸人的話誰都會說,由他嘴里說出來,似格外讓人舒暢,“我爺爺也曾經(jīng)夸過我心靈手巧,學(xué)什么會什么,做什么都像樣子,但沒有你夸的好聽。長的好看的人,是不是更會夸人?” 顧輕衍低咳,微紅了臉,“也許吧?!?/br> 安華錦笑出聲,他夸她,她也反過來夸夸他,他這是不好意思了? 顧輕衍掩唇,又連續(xù)咳了幾聲,忽然心思飄飄浮浮的,勉強壓了片刻才定住,“你說你煩悶心燥時編這個,那么今日煩悶心燥了?因為劫糧案?” “嗯?!卑踩A錦收了笑,“若非因為這個案子,陛下初登基,便對南陽王府埋下了懷疑的種子,也不至于不重視兵器監(jiān),不改進兵器,玉雪嶺一戰(zhàn),我父兄三人也不至于埋骨。我便想著,當年的劫糧案,怕是有人就是沖著要毀了南陽王府做的。做的那么天衣無縫,十八年都沒抖出來,想必那人只手遮天。想的多了,便煩悶的很?!?/br> 顧輕衍抿起嘴角,“當年,劫糧案不是天衣無縫,畢竟有躲過一劫的鬼見刀程啟,也有逃跑了殺人替身遁入空門的方遠。陛下查不出來,是新登基,根基不穩(wěn),而南陽王府查不出來,是因為南陽距離京城和淮河南岸太遠了。” “據(jù)方遠所說,當年戶部主事張桓,也就是如今的張宰輔,他一個戶部主事,不見得能謀這么大的事兒。十八年前,與他關(guān)系密切的人,還有誰?”安華錦思索。 “這就需要查當年在朝官員的卷宗了?!鳖欇p衍道,“如今張宰輔官居百官之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輕易撼動不得,沒有足夠的證據(jù),不能因為方遠的猜疑,便打草驚蛇,需慢慢查。更何況,陛下寵愛淑貴妃,二皇子雖與其他皇子們一樣,除了嫡出的七皇子,陛下看起來對其他皇子都一視同仁,但到底私下里,還很是看重的,否則便不會每逢年節(jié),都私下從私庫里給一兩件東西暗中送給二皇子討個吉祥?!?/br> 二皇子的外祖父,便是這位張宰輔。 陛下明面上同等對待,私下卻有如此區(qū)別嗎? 安華錦瞇了瞇眼睛,陛下既然是私下,想必也只有身為顧輕衍的人的張公公得知了,“我七表兄私下得嗎?” 顧輕衍笑笑,“七皇子是嫡出皇子,不必私下得,陛下本就給的豐厚?!?/br> “原來陛下中意的是二皇子嗎?”安華錦絞盡腦汁地想了想,陛下的諸多皇子,她好像三年前都見過,但長什么樣,除了記住了她的親表兄楚硯,其余人都不記得了。二皇子什么模樣,她連他的臉也想不起來,更別說性情了。 “也許吧!陛下的心思深的很,說不準?!鳖欇p衍模棱兩可。 安華錦哼笑,一碗毒茶,牽扯出了劫糧案,牽扯了誠太妃、賢妃、三皇子,張宰輔、淑貴妃、二皇子。再往深里查下去,牽扯的想必更多,朝堂怕能震個驚天動地。 ------題外話------ 感謝寶貝們昨天最后一天還給我留了月票,非常感動ing,愛你們~ 從這個月起,咱們《金鳳華庭》也開啟求仙之路了,以后月票就靠大家辛苦了,么么么噠~ 第一天,求月票~ 第十八章 喜歡(一更) 因顧輕衍眼巴巴地盯著,安華錦本來想扔下編了一半的吉祥結(jié)先吃飯的打算只能作罷,動作利落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將吉祥結(jié)編完,給了他。 顧輕衍立即將吉祥結(jié)拴在了自己的腰間。 吉祥結(jié)繁瑣漂亮,安華錦用的是好線繩,做這種隨手打發(fā)煩悶心燥的小東西,她反而不是一貫的隨意,絲毫沒有半絲將就,用的是讓孫伯派人大清早去秀坊買回的上等的好線繩,如今就算給了顧輕衍,被他拴在腰間,也絲毫不掉他的身份和身價,反而配著他墨色錦袍,增了一分明艷的色彩。 他本就長的玉顏雪姿,稍作分毫的點綴,更顯得瑰艷如畫。 安華錦托著下巴端詳了片刻,心中嘖嘖,今早可以多吃一碗飯。忽然生起這樣的未婚夫,若是她不要,給了別人,虧大發(fā)了的感覺。最好就是她不要,別人也不準要。 這樣的念頭在腦子里打了個轉(zhuǎn),被她掃開,問,“你在翰林院時,每日穿什么衣服?” “官服?!鳖欇p衍擺弄著吉祥結(jié),怎么看怎么喜歡,他鮮少喜形于色,也鮮少往腰間佩戴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兒。今日是頭一遭。 “我知道是官服。”安華錦見他不走心只顧把玩吉祥結(jié),無語瞪眼,“我問你什么顏色?” 顧輕衍這才抬起頭,正經(jīng)回答,“緋袍?!?/br> 安華錦眨眨眼睛,“翰林院最高官也就五品吧?五品能穿緋袍嗎?”她記得四品以上,才能穿緋袍。 顧輕衍微笑,“我的編制在吏部,從侍郎職,三年前,陛下要重修大楚史,將我派去了翰林院監(jiān)總修,但吏部的職依舊在,每隔幾日,也要去丁卯一次。不過大楚史快修完了,也許用不了多久,我就回吏部了?!?/br> 安華錦恍然,他對顧輕衍真是不太了解,知之不多,哪怕查了兩年,也只查出個名字,別的沒多少。后來知道他是她的未婚夫,也沒關(guān)心過他是幾品官。 如今算是知道了。 他年紀輕輕,不及弱冠,便是四品的緋袍高官了,且又在翰林院任總修重修大楚史,完成后,這是一大功績,想必官職還會再提一階。 如此坦途,大楚史上也沒幾人了,也許用不了幾年,他就能封侯拜相,站在頂端。 他這樣的人,不愧是顧家最拔尖的子孫,也怪不得陛下連想都不敢想讓他給她入贅安家。陛下想的最多的,是她退一步吧!她一個女兒家,不需要出將入相。 若不是愧于安家,顧忌著她身系南陽軍,陛下想必早綁了她抬進顧家成親了。 “你穿緋袍一定很好看?!卑踩A錦笑瞇瞇地,心里將早先想去刑部天牢瞧瞧程啟和忘梭的事兒扔去了一邊,有了個主意,“左右也無事兒,要不我陪著你去翰林院吧?” 顧輕衍手一頓,“不太合規(guī)矩。” 安華錦看著他,“毒茶案牽扯出劫糧案,牽扯的大了,估計一時半會兒結(jié)不了。我們的事兒一日沒訂下,若不生變讓陛下改了主意的話,就會一日托著,我在京城怕是一待就許久,你總不能天天陪著我閑逛閑玩。我這般模樣和身份,自然不合規(guī)矩,但若是我扮作你的隨從小廝,不就合規(guī)矩了?” 顧輕衍想了想,“此事需要陛下恩準,畢竟不是輕易能踏足的地方?!?/br> “吃過飯后,你去問問陛下。”安華錦摸摸肚子,“餓了餓了,快吃飯?!?/br> 顧輕衍點點頭,覺得也不是不行,陛下也許會同意,他的確有許多事情要做。 于是,用過早膳,顧輕衍進了宮。 皇帝心情依舊不算好,但見顧輕衍來了,面色還是很溫和,“懷安,找朕有事兒?” 顧輕衍見禮后點頭,很有技巧地將想帶安華錦一起去翰林院之事說了,話落,見皇帝皺眉,他溫聲說,“臣覺得,翰林院清凈,安全,筆墨書香氣息濃郁,讓小郡主換了女兒裝,隨臣去翰林院編修,雖不合規(guī)矩,但好處卻極多,臣能帶著人隨時護著他安全,也讓她在氛圍中多感受幾分書卷氣,還能既不耽擱臣的事情,也能與她培養(yǎng)幾分熟悉和了解。” 皇帝沉思片刻,眉頭漸漸舒展開,“好,就依你所說,朕準了。不過你要盯好她,別惹事,別打架,別張揚鬧的人盡皆知,她跟著你進翰林院,本就破壞了規(guī)矩,如今朕給她破例,她若是惹出麻煩,朕饒不了她。” “是!臣一定仔細地盯好她。”顧輕衍頷首。 皇帝露出笑容,站起身,拍拍顧輕衍的肩膀,“懷安,朕知道那小丫頭難管,脾氣也不好,大約是處處與你不契合,難為你處處讓著她。委屈你了?!?/br> 顧輕衍搖頭,“小郡主若是不發(fā)脾氣時,還是極好哄的?!?/br> 皇帝哈哈大笑,似乎終于有了一件高興的事兒,正要再說什么,一眼瞥見顧輕衍腰間的吉祥結(jié),話音一轉(zhuǎn),“朕從沒見你佩戴這樣的東西,如今怎么佩戴了?這東西有來歷不成?” 顧輕衍低垂下眉眼,露出笑意,“小郡主喜歡看。臣就投其所好。” “做得好。”皇帝聞言很是欣慰,又拍拍顧輕衍的肩膀,“去吧!” 顧輕衍告退。 出了南書房,迎著明媚的陽光,顧輕衍又摸了摸吉祥結(jié),不是安華錦喜歡,是他喜歡。但這話不能對陛下說。 張公公對顧輕衍佩戴的吉祥結(jié)多看了好幾眼,趁著送他出來,壓低聲音說,“公子,如今翻出了劫糧案,大昭寺捐贈的軍餉怕是更沒那么容易讓陛下松口送去南陽了。您得趕緊想法子?!?/br> “嗯?!鳖欇p衍點點頭。 張公公送了幾步,轉(zhuǎn)身回了南書房。 皇帝心情好了很多,見張公公回來,對他說,“你說,顧輕衍是不是對小安兒真上心?否則不會想著帶他一起去翰林院?!?/br> 張公公立即說,“顧七公子肩上擔著陛下給的重任,眼看著大楚史快重修完了,讓他閑著,一兩日還好,長了自是閑不住,如今帶著小郡主前去,是兩全其美的法子?!?/br> “嗯?!被实坌Γ邦欇p衍不枉得朕看重。他將大楚史修訂完了,也到了大楚官員三年一大考核的時候。朕就讓老是和稀泥的告老還鄉(xiāng),將戶部尚書的位置讓他坐?!?/br> 張公公心下一驚,又是一喜,但分毫不敢表露出情緒,“七公子如此年輕……” 皇帝哼了一聲,“有志有才不在年高,他能擔得起?!?/br> “也是,陛下圣明。”張公公奉承。 出了宮門,顧輕衍遇到了楚硯,他停住腳步,楚硯也瞧見了他,下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