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衣袍滑落,他也沒管,原本遮住的紅痕,一個不少地蹦出來。他啞著聲,有氣無力地開口:“阿澈……” 沒聽見動靜,凜烏打了個哈欠抬眼望去。 哈欠帶出些些淚花,在他眼中流轉,又有剛才揉得微紅的眼眶,當真像是…… 于是他竟看到了珩澈關切、懊惱、還欲言又止的復雜表情。 別以為他沒看出來,里面還藏著歡喜。 順著珩澈的目光,凜烏看到了自己身上的痕跡,眉頭微不可查地跳了跳。 ——哦,昨天顏舒只抹除了衣服不能遮住的那幾個。 看珩澈那表情,凜烏就知道他多半是睡得迷糊正巧想歪了。 凜烏抿唇憋著笑意,微微皺起的眉讓神情添了幾分脆弱,便這樣落入珩澈眼中。 想著那些小話本,借著哈欠帶出來的淚花,凜烏靠進珩澈懷中,聲音是無奈中帶著柔軟:“沒事的,阿澈,我不疼,不怪你,只是你弄的時候好兇……” “我…我……”珩澈紅著臉,手足無措不知如何答話。 很顯然,他一時半會還沒從好夢中緩過神來,凜烏這幅樣子,更是讓他分不清昨晚那到底是真是夢。 他恍惚地回抱身上掛著的人,臉紅了個透,小聲喃喃道:“那,那我往后輕些……” 凜烏暗中咬唇的力度又重了些。 ——憋笑是真難…… 不過凜烏說的竟都是真話。 他沒說明兩人怎么了,而這痕跡也的的確確就是珩澈弄的。 …… -------------------- 凜烏像雨,阿澈像雪。 天氣冷的時候,凜烏也會變得像阿澈,只是或許要渾濁一點。 比如那段雨雪霏霏。 第76章 縱風止燎 兩人皆著內白外黑的衣袍,上有十神暗紋。 凜烏難得半束了一回冠,想了想卻又換成了一支梔子花簪和兩根一指寬的黑色發(fā)帶挽上,發(fā)帶末端墜有寒水白玉,四端高低錯落搭在凜烏的銀發(fā)上。 “師尊怎么不束發(fā)?”看到凜烏這一番舉動,珩澈有些好奇。 被問到的人沖他一笑:“‘師尊’?喊聲夫君來聽聽,我便告訴阿澈。” 珩澈面上一熱,幾乎愣在原地。 凜烏本就是個不怎么著調的,這一點珩澈小時候便知道了。 但從他自焚昏迷兩百年醒來后到現在,此時此刻,他方覺得……兩人一如從前。 那段他曾走錯過的路,凜烏是不知道的。 仿佛變的只有時間。 “唉,阿澈既然不好意思,那……” “夫君。” 珩澈輕聲道。 凜烏轉過頭,慢慢睜大的眼睛里壓著驚喜,方才掛在臉上的笑容還未散去。 隨后,那笑意便在他整張臉上漾開,如舒展的三月桃花,昳麗燦爛。 難得有失去表情管理的時候,凜烏定了定神,開口都是滿是喜悅: “此事說來也簡單。泯界開辟之初那些生靈,本就是一些較為灑脫而犯了華曇界所謂規(guī)矩的‘墮神’。所以這般場合,我想了想,反倒是不束發(fā)的好,左右咱泯界平日里的正經場合也本就沒有一定要束發(fā)的說法,正好我也不喜戴冠,便干脆不束了。” 珩澈沒忘了華曇中宮帝君是凜烏的學生。 可見兩界關系是不影響私交的。 反之亦然。 如今,珩澈基本確定神明是有三個的,或者說三類,凜烏是三者之一,雖然很匪夷所思,但其實答案早就擺在他眼前。 ——“凜烏”二字本身,就是答案。 好了,不能想的…… 靈脈還是得煉煉,太脆了。 倒也不是他靈脈差,而是他只有四百多歲。 凜烏走近珩澈,輕輕握住珩澈的手,另一手則是指了指自己腰間的尾羽,視線也落過去: “阿澈打算什么時候告訴我尾羽結契的方法呢?” “只需要……”珩澈將與尾羽結契的方法仔細道來。 看著凜烏小心細致地做好每一步,珩澈心中突然一頓。 ……昨日他說尾羽是贈給心上人的,凜烏分明并沒有聽到…… 就算聽到了,凜烏又是如何知曉……這尾羽是可以結契的……? 此事只有白鳳一族知曉…… 難道自己與凜烏說過嗎? 珩澈搜索著過往所有記憶,終于,停在一處令他脊骨寒涼的地方。 但那日,凜烏說: “我從未與你的尾羽結契。” ……不,凜烏是神明,那知道得多些也是正常的。 雖說這事就算神明知道,也只可能是“有”知道。 但“有”可以告訴凜烏,不是嗎? 珩澈便這樣成功說服自己。 若凜烏知道另一個時空的事,定不會與他在一起的。 是了,定是“有”知道,再告訴凜烏的。 其實珩澈忽略了一點——凜烏為神明,既不是“有”,也并非“混沌”,那他真的會死嗎? 但在此事上面,珩澈不愿多作回顧。 隨著尾羽紅光一盛,二人心中互相產生聯(lián)結之感,昭示著此契已成。 珩澈忙將前頭的思緒拋開。 看著凜烏當真與自己的尾羽結了契,只余心弦動亂。 “嗯?竟然還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心緒?!眲C烏有些意外地看向珩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