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像是一具空殼一般,跌跌撞撞的,找不到方向。 .... 任白延對于死亡其實并沒有一個很清晰的認知。 父母死后,他將弟弟放在了貴族醫(yī)院,一心撲在別的地方,渴望力量,渴望變強,渴望有一天可以主宰別人的命運。 所以,他失去了第一次了解它的機會。 但原來在這之后的點點滴滴,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折磨人的東西。 任白延來到了白家,來到了冬歉的房間。 因為任白延的地位和他這些年給白家的好處,白家就像是他的家一樣,他可以在這里隨意進出。 有幾個仆人正在將冬歉的東西往外面搬,任白延看見之后,瞳孔收縮。 “你們在做什么!” 任白延的眼中閃著冰冷的藍光,那是他在動用精神力的表現(xiàn)。 巨大的壓迫感席卷在每個人的身上,連神經(jīng)都麻痹刺痛,心臟仿佛要破裂開來,痛苦萬分。 他們紛紛惶恐地跪在地上:“任公爵,夫人交代了,人死不能復(fù)生,這種東西放在這里不吉利?!?/br> “不吉利?” 任白延冷冷笑道:“你們再好好跟我說一遍,什么東西不吉利?” 仆人們低下頭來,渾身發(fā)抖,不敢說話。 他們早該知道,冬歉是任白延不能觸犯的禁忌。 但既然這么重要,當初為什么又要推他下火坑,為什么又要做出這么殘忍的事情。 他們心里有想法,卻不敢說出來,生怕觸怒到眼前這位大人。 他們只敢哆哆嗦嗦道:“公爵,節(jié)哀。” 節(jié)哀... 任白延的手指緩緩攥緊。 為什么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在一遍一遍地提醒他,冬歉已經(jīng)死了。 他冷聲道:“給我滾?!?/br> 他們不敢再耽擱,慌忙起身走了,生怕走慢一步,火就會燒到自己身上。 世界安靜了。 任白延愛惜地撿起冬歉被丟在外面的東西,用手指輕輕拂去了上面的灰塵。 那是冬歉最愛看的地理手冊。 他垂下眼眸,語氣很輕很溫柔,“別擔心,我?guī)湍銚旎貋砹??!?/br> “我?guī)湍惆阉鼈兎呕卦缓貌缓??!?/br> 他一樣一樣地拾起了被丟在外面的東西,被弄折的書頁就被他細心捋好。 “這一本應(yīng)該在這里?!?/br> “另一本應(yīng)該在這里。” 他下意識回頭去問:“小歉,位置放對了嗎?” 身后空無一人。 心臟在那一刻突然停跳了一瞬,胸口窒悶,巨大的空虛感將他淹沒。 他低頭苦笑一聲,整個人忽然變得那樣無力。 他坐在冬歉的床上,輕輕撫摸,上面已經(jīng)沒有了他身體的余溫。 這里沒有人打掃,已經(jīng)積下了薄薄一層灰。 冬歉離開之后,這里就沒有任何人來過了。 還記得冬歉第一天來到這里的時候,他興奮地看著自己的房間。 他說自己從來沒有睡過這么軟的床,從來沒有過一個人獨處的空間。 他對自己說了好多好多遍謝謝。 他從孤兒院里學(xué)到的詞語很匱乏,他苦于不知道該怎么跟自己表達自己的快樂,只能一遍一遍地訴說著謝謝。 有些時候,他的心里甚至有一種異樣的錯覺。 冬歉,比白年更像弟弟。 但是這種感覺僅僅只是存在了一瞬就被淹沒在他的腦海里。 起初,冬歉在白家的時候并不是很適應(yīng)。 他晚上還是不太習慣一個人睡覺,還是會蜷縮著地方窗外搖晃的樹影。 還是睡不慣這么柔軟的床。 于是他鼓起勇氣,抱著枕頭來到了自己的房間,想要跟自己睡。 聽院長說,冬歉很少依賴一個人。 幾乎從來沒有。 任白延是那第一個人。 只是這么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居然賦予了他一些特殊性。 他對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少年來說,居然是特別的。 那一天,他看著坐在輪椅上的冬歉躲在樹后聽著他們的談話,發(fā)現(xiàn)任白延的目光后,便欲蓋彌彰地躲了起來。 那是冬歉第一次對他笑,他沒有珍惜。 坐上回白家的車后,冬歉小心翼翼的問他,能不能叫他一聲哥哥。 少年并不是想故意跟自己套近乎,他當時眼中的神情格外純粹,只是想跟把他當親人。 那是冬歉第二次對他笑,他沒有珍惜。 從此以后,冬歉依舊每天對他笑著。 每一次,他都沒有珍惜。 其實不知不覺間,他跟冬歉的相處時間已經(jīng)超越了白年。 他的心中卻必須時刻有一個標桿,始終清醒的告訴自己,這兩個少年在他的心里孰輕孰重。 他的弟弟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任何人都得往后面靠。 冬歉比他想象的還要心思細膩。 偶爾自己身體不舒服,或是有什么不開心的時候,冬歉總是能第一個發(fā)現(xiàn)。 他不明白,自己明明一直溫和的笑著,為什么只有冬歉能發(fā)現(xiàn)今天的自己跟以往有所不同。 冬歉當時半開玩笑地說,“因為我一直在認真注視著你啊。” “任醫(yī)生對我來說,算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了?!?/br> “任醫(yī)生如果是我的親人,該有多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