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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他甚至覺得冬歉是天上的mama送給他的禮物。

    那時候,他對這個弟弟愛不釋手,拍戲的時候也喜歡將他帶到劇組里面玩,對他的每個心愿都有求必應。

    劇組里面的人都說,照他這個樣子寵下去,遲早會把這個弟弟給寵壞的。

    冬煊才不管這些,他對那些人說,就算他的弟弟成了世界上最糟糕的弟弟,他也會依舊寵著他,慣著他,捧在掌心里。

    冬歉在小學的時候被一個身強力壯的高年級男生欺負過。

    在得知這件事后,冬煊找人將他揍了一頓,揪著他的衣領,惡狠狠地說:“誰再敢欺負我弟弟,我會殺了那個人。”

    再后來,他在一個冬天參加了mama的葬禮。

    冬歉想陪哥哥,冬蹇卻神色怪異地沒讓冬歉跟著去。

    在那場葬禮里,他從姥姥的嘴里聽見了冬歉的來歷。

    原來,父親在跟mama在一起的時候,喜歡上了另外一個女人。

    這對本就身體不好的母親來說毫無疑問是致命的打擊。

    原來...冬歉是那個女人的孩子。

    在她的嘴里,昔日疼愛的弟弟變成了一個貪慕虛榮的女人生下來的寄生蟲,是老天給他們家埋的禍根,是掃把星。

    他的世界觀完全崩塌。

    他甚至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個弟弟。

    他...再也不敢看到他了。

    后來,他每天都輾轉于各種工作,不再輕易回那個家,他開始板起臉來面對年幼的冬歉。

    冬歉雖然有些害怕,但會湊過來緊張地問:“哥哥,你身體不舒服嗎,是生病了嗎?”

    在弟弟眼里,不開心就是生病了。

    他當時是怎么做的?

    是了,他面無表情地推開他,冰冷道:“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你。”

    他永遠無法忘記冬歉那時候受傷的眼神。

    小小的冬歉被推的坐倒在了地上,懵懂道:“是我讓哥哥生病了嗎?”

    那個時候的他甚至天真地以為,哥哥只是生病了,不是不愛他了。

    而這個真相,他或許需要用余生慢慢消化。

    可笑的是,在他的寵愛下,弟弟并沒有變成別人口中那個被寵壞的弟弟,反而越來越乖,越來越討人喜歡。

    但是當他拿走了對這個弟弟所有的愛時,昔日乖巧的弟弟反倒變得越來越惡劣,越來越無法無天。

    冬煊凝了凝眉,不愿意再想,催促經(jīng)紀人快點離開。

    經(jīng)紀人嘆了一口氣,無奈地照著他的話做。

    冬煊目光恍惚地看向窗外飛速倒退的風景。

    昨天晚上,他做了很多關于過去的夢。

    年少的自己倘若知道自己如今是這么對待冬歉的,想必會氣勢洶洶地揮著拳頭過來揍他吧。

    那時候的畫面還歷歷在目。

    冬煊仿佛看見小時候的自己扯住了他的衣領,一臉護弟狂魔的模樣,對他信誓旦旦道:“誰敢欺負我弟弟,我會殺了那個人!”

    想必現(xiàn)在,對年少的自己的來說,他也算是一個應該被千刀萬剮的人吧。

    冬煊揉了揉眉心,強迫自己從這段回憶中抽身。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向經(jīng)紀人追問起了eye的事情。

    自從eye出現(xiàn)引爆熱搜之后,本以為會繼續(xù)活躍的他再沒有更新任何一條消息,有關他的一切也再次歸于沉寂。

    只是冬煊從未放棄,一直讓他手下的人去搜尋他的信息。

    他一直很想好好地跟他道個謝。

    經(jīng)紀人邊開車邊道:“暫時還不能定位他到底是誰,不過從他過去的一些動態(tài)來看,他似乎身體不是很好,經(jīng)常住院,有時候還會煩惱地吐槽吃的藥好苦,打的針很痛?!?/br>
    冬煊眼皮跳了一下,一個詭異的聯(lián)想突然涌上心頭。

    很快,他又搖了搖頭,笑自己的多想。

    這怎么可能呢。

    ...

    江殊站在醫(yī)院里,看著空蕩蕩的病房。

    聽路過的護士說,冬歉在醫(yī)院住了幾天就跟哥哥回去了。

    最近不知為何,冬歉好像一直在躲著他。

    雖然他每天都去看望冬歉,卻沒能再跟他好好說上一句話。

    甚至當自己最后一次過去的時候,他的病床已經(jīng)余溫散盡,預示著他的不告而別。

    江殊只能像往常一樣來到了母親所在的醫(yī)院。

    其實,他對這個母親算不上有感情。

    從小到大,他一直生活在一個冷漠的家庭環(huán)境中。

    從他懂事以來就意識到,自己的mama好像跟別人不太一樣。

    她從來不會夸獎自己,也不會像別的母親一樣,愿意耐下心來傾聽孩子的話,也不會為孩子取得的任何一個進步而感到高興。

    從始至終,她對自己的態(tài)度就像是陌生人一樣。

    她雖然不會虐待自己,但是她也讓自己清楚的明白,他是孤獨的,不被愛的。

    他從來不敢麻煩她什么,遇見什么難以熬過的困難也只會自己默默承受著。

    漸漸的,他變得越來越沉默寡言,越來越不喜歡跟人接觸。

    后來這個從來沒有疼愛過的他的女人病重了,毫無生機地躺在醫(yī)院,用一臺臺冰冷的機器維持生命。

    江殊雖然并沒有從這個人身上感受過母愛,但還是愿意打工為她賺手術的費用,延長她的生命。

    畢竟,這也算是他唯一一個親人了。